<p class="ql-block"> 三江平原東北角上的蜿蜒河,屬松花江左岸支流,全長90多公里,發源于綏濱縣西部沼澤群,河面不寬,水也不深,是一條純粹的野生河。蜿蜒河顧名思義,蜿蜒曲轉、回旋環繞,如此便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淤溝、折坎,淤溝與折坎處水稗叢生,樹墩、斷木壅塞阻流,這就給河里魚群的休憩與繁殖營造了天然場所。</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 這里的生態平衡未遭破壞時,河里魚群穿梭游弋,鱗光閃閃。毫不夸張地說,每年到了魚繁殖期,距河邊兩三米的近水域中,你可以看到那一片片葦叢葉片在不停地抖動,入夜聲歇之時,你可以聽得到魚群在草叢穿梭時發出來的簌簌聲,據老農工們說,你如果用玉米桿插到那片水中,那秸桿會被密集的魚群擠撐而不倒。我下鄉就在那片蜿蜒曲折、豐饒荒美的河域。</p> <p class="ql-block"> 時過五月的一個下午,當地機務排青年黑子領著我和建平去河邊捕魚,我們只拿上一片掛子網,又帶了魚線和魚鉤,在去河邊的樹根旁挖了一些蚯蚓。到了河邊后,選擇了一片草稀、流穩、水靜的河面,黑子先在河面較窄的水里把漁網下去插好,然后就教我們釣魚。他折了幾根柳條當做魚竿,把魚線和魚鉤系好,勾上蚯蚓便甩到河里,然后把柳條在岸邊插緊。在這里釣魚用不著魚漂,只要魚咬鉤,柳條一抖動就知道有了。我們按著黑子的做法下了五、六根柳竿,黑子說用不著太多,多了我們看不過來。果然如此,后面的竿還沒下完,前面的已經咬鉤了,只見魚線繃得緊緊的,柳條梢一聳一聳向前探動,我抓緊柳竿就往上拽,那條魚的勁兒還挺大,忽左忽右的往回掙,當魚被拽出水面的那一瞬間,甚是精彩:魚兒破水而出,翻卷著、拍打著、水面被激濺起清凌凌的水珠和向外蕩開的層層漣漪。魚被釣上來提在空中一瞧,一肭多長手掌般寬,是條足有一斤多沉的鯽魚,撂在草叢上還一個勁兒的蹦。黑子說釣魚最好就是釣這樣的鯽魚,魚太大了就不好拽,而且容易脫鉤。河里的魚還真多,五六根竿基本不閑著,緊忙活,有時空鉤甩進去也能勾上魚來,當然也有不少掙脫的魚,但釣的魚多了就不覺得可惜。</p> <p class="ql-block"> 釣魚有癮,無釣之人不知癮在何處,我告訴你吧,就在似咬非咬之間,就在欲得不得之際,至于釣得多少不在釣者考慮之內,正所謂漁初無意于得乃得。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釣到差不多時,黑子又領我們去起網,沉甸甸的掛子網從河里被一下一下扯上來,被網住的魚翕動著嘴唇和泛黃的鱗鰭不時地聚斂著身子浮出水面,那又是一番景象,又是一種感覺。我們摘網時,那些大魚掙脫的勁兒很大,魚身滑溜溜的根本就抓不住,只好先扔在地上,而后再去一條條揀。用網捕到的魚大多是鯉魚,也有狗魚和草魚。</p> <p class="ql-block"> 捕魚不只在白天,夜色風清月朗月光灑向河面的時侯魚會更多。普明回憶說,有一次和師傅在夜晚捕魚,他們拿的是一張旋網,來到河邊后,在一個露出稗草葉的折坎處,師傅選了一個露頭的樹樁子一網撒了下去,由于那里的水不深,收住網后就見里面的魚活蹦亂竄,因為有那個樹樁子漁網兜不住底,于是普明和他師傅就下水去摸,普明說他當時摸到了一條很大的魚,估計十幾斤不止,但是那條魚的勁兒太大,而且又是在水里,無論怎樣也抓不到手,最后還是讓它跑掉了。現在回憶起來仍是一臉的惋惜。</p><p class="ql-block"> 蜿蜒河的魚如此之多,自然得益于獨厚的原始生態而使其成為魚類的天堂。那時,連隊逢年過節餐桌上魚是少不了的,燉魚、炸魚、殺生魚,我記得最開心的一次是把魚切成大塊放到油鍋里炸好后,用裝饅頭的方盤上桌管夠吃。每逢探親假回家,當地的農工朋友都會給知青帶上很多魚,秋季就捕新鮮的,在魚鰓里塞上酒精棉防止腐臭。冬季就給魚身掛蠟,一帶就是幾十斤。</p><p class="ql-block"> 蜿蜒河不僅魚群貫游,春夏兩季,兩岸灌木叢生,野花竟放,蜂蝶種類繁多。河邊野柳、蒲棒和粉穗花隨風搖曳、垂垂欲墜,河上異鳥翔飛,野鴨成群。到了秋季,你還會窺到來河邊覓水的野兔、狍子和狐狼之類——好一條豐饒荒美的家鄉河!</p> <p class="ql-block"> 看似平靜嫵媚的蜿蜒河,其中還有神秘莫測之處,當夜幕降臨之時,在河邊的深草叢中,還隱匿著一類非魚但又食魚的詭秘家伙——俗稱水耗子。你不要誤以為那是水里的耗子,它的學名叫麝鼠,也稱沼澤松鼠,是一種棲息在水澤之間的嚙齒類小動物。麝鼠晝伏夜出,見過它的人不多,我們在河邊曾經看見過麝鼠,它比耗子要大許多,身子有三十公分長,一條長尾巴,兩個圓溜溜的小眼睛,體毛是棕褐色。由于它長的很像大耗子,而且嗅覺敏銳,躥行速度快,所以很少有人抓捕。其實,麝鼠是僅次于水獺的一種兩棲動物,它不僅有豐密細柔、瀝水性強的毛皮,而且體內還產生一種酷似麝香的香料。麝鼠的經濟價值引起了當地個別人的獵捕興趣。</p> <p class="ql-block"> 于濱就看見過獵捕麝鼠的情景,據他描述,那些人先在河邊草塔頭多的地方尋找麝鼠的洞穴,找到后,便在它出入的水域旁潛伏起來。麝鼠經常游入水中以食魚為生,但它不能長時間潛水,一定時間內會浮出水面呼吸,當它把小腦袋探出水面時,岸邊的獵槍響了,被射中的麝鼠就漂浮在水面上成為獵物。聽于濱說,那時一只麝鼠就可以賣到七塊錢,一天打上幾只不是問題,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當然也有用夾子和繩網捕捉麝鼠的,活體的皮毛沒有受到損傷會更值錢。</p> <p class="ql-block"> 那個時候,我想河里的麝鼠絕少不了,因為魚類多可以為麝鼠提供充足的食物鏈。至于河里的麝鼠到底有多大,我們在談論這個問題時,普明回憶說,有一次他和幾個人在河邊洗澡,真就發現一個酷似麝鼠的大家伙,有半米多長,呲著牙像似要咬人,嚇得他們連忙爬上岸。于濱說那么大個頭不會是麝鼠,那會不會是水獺,蜿蜒河里能有水獺嗎,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大家猜測半天仍無結論。不過普明的描述使記憶中的蜿蜒河變得更加神秘莫測。</p> <p class="ql-block"> 如今,利用池塘養魚及麝鼠已成為人們賺錢獲利的一項副業,八十年代洪澇出現以后,蜿蜒河也被整治疏浚修建了排水站。但飼養出、修建過的東西充其量不過是復制品,遠遠比不上大自然哺育出來的野性精靈和幻化而成的千姿百態。</p><p class="ql-block"> 那條汩汩流動的蜿蜒河給我留下了太多著迷的記憶;我愛記憶中年輕荒美的蜿蜒河。</p> <p class="ql-block">照片拍于2015年蜿蜒河邊</p> <p class="ql-block">效果圖片來自網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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