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丑鳥依然在飛翔</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假如愛有天意,總會被不經意的驚喜撞個滿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5年,八月未央,飛往大洋彼岸,是一次橫貫美東美西的飛行訪問,主題是看似與媒體內容制作跨度有點大的大數據分析行業及產業趨勢。也許是身為媒體人的敏感,以及當時背負著集團內容業務整體創新研發使命的緣故,和業界老牌的行業數據采集處理機構一起,策劃了一次跨越大洋的“大數據之旅”,訪問對象既有大學、研究所、媒體,也有一些還難以確切定義的創新組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之所以在紐約駐留,原因也很簡單,研究全球媒體發展趨勢的人,很難繞開這個魅力無窮的“大蘋果”,NBC、ABC、CNN、MSNBC、HBO等著名媒體機構或者在此設立總部,或者開設演播室、觀眾服務中心。當然還有一個特別的目的,是考察一個大數據分析師訓練營,那是一個斯坦福大學畢業的留學生朋友的創業項目,但據說反響超乎預料地好,報名人數遠超預期,而且訓練營的畢業生被各種機構一搶而空。大數據分析師竟然如此搶手,這讓我們好奇心叢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紐約,一從機場出來就感到身心愉悅。也是巧合,之前不止一次因公因私到過紐約,但基本都是深秋或嚴冬,贊嘆過中央公園遍地金黃的浪漫落葉,顫抖于百老匯劇院門外等候區刺骨的風雪,以至于對紐約如此湛藍的天空和如此透亮的陽光缺少足夠的心理準備,有點兒不知所措的感動。紐約城標志的黃色出租車帶著我們,自信著轟鳴著穿過布魯克林大橋明亮地入城,曼哈頓島的鋼鐵叢林層巒疊嶂,堪稱工業時代江山如畫的最佳注解。車行漸緩,我們預訂的酒店到了,居然就在曼哈頓城區最核心區內的第八大道48街交界處,酒店不大,而且看上去很有年頭了,勝在位置絕佳,鬧中取靜。匆匆忙忙安頓住下時,我就隱隱覺得這個街區的氣息很特別,明明是遠游客,偏偏有似是故人來的萌動,很奇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果然,乘同行伙伴們在各自房間暫歇的空檔,我獨自一人走出酒店,沿著第八大道,向東走過四個街區,循著久違但熟悉的氣味,走到了44街的街口,果然就發現了那個七年之前的冬夜,曾經讓我震撼和感動,并且徹底改變了我對藝術創造工程與體系本質觀念的所在,名叫"birdland"的俱樂部。上一次我是在華燈初上時分,踩著未及融化的雪花,和一群不遠萬里求道的年輕人,從第八大道那幢百老匯音樂劇訓練教室,一路走到俱樂部門口的,走到門口時只記得人頭攢動,我們甚至來不及看清俱樂部的外觀就被侍者帶進了里面,只記住了那個奇奇怪怪的名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午時分,應該還不是常規的營業時間,所以我反而第一次看清了俱樂部的周邊環境:俱樂部坐落在一幢工業樓宇的底層,在樓宇外墻二樓高度懸著一塊黑底白字的招牌,很樸素內斂。底樓門扉緊鎖,沿著外墻立面的玻璃窗上,貼著幾張海報。海報上的那個男子,瞬間喚起了我的記憶:還是那個很會唱歌的主持人,看來這里是他常駐的場子。還有一面紐約很多餐館都會橫掛的店招旗幟,我仔細看了許久,咖啡色的旗幟上畫著一只大鳥,很大大咧咧地吹著薩克斯風,低調而又自我地昭示著俱樂部的專業底色。如果不是曾經進入其中,匆匆的過客很難會想到,這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每夜都薈萃著來自百老匯的星光,更被譽為“世界的爵士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紐約八月的陽光籠罩著44街街口那幢巴洛克風格已略顯滄桑的樓宇,映射在玻璃上,旗幟上,沉淀在眼底和心中,那色澤竟然是金色的。可能是我驚喜不斷的意念所致?全世界大概只有我給這個角落起了一個不一定準確,但卻是對我來說專屬的名字:丑鳥俱樂部。其實后來了解過這個神奇所在的前世今生,Birdland俱樂部的美名,來自于傳奇薩克斯風演奏家Charlie Parker,俱樂部的店招旗幟上那只吹薩克斯風的怪鳥,不是意象派的寫意,而是某種意義上的嚴格寫實。上世紀40、50年代,Parker曾是紐約最受追捧的爵士音樂家,以至于俱樂部選擇以他的綽號“大鳥”(Bird)命名。60年代中旬,搖滾樂在美國興起,爵士樂式微,使得俱樂部不得不面臨關張停業。1986年,Birdland正式回歸。回歸之后的俱樂部,據說除了每周五晚The Birdland Big Band的駐場演出,也經常上演由Dave Liebman、Ron Carter、Mike Stern等等藝術家領銜的精彩演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八月的紐約午后,四周很安靜。不夜的城市經過整晚的喧囂,似乎還未徹底蘇醒,連樹影都是慵慵懶懶的。雖然和最繁華的第五大道只相隔三個街區,但這個街角除了偶爾經過的車行駛的聲音之外,靜下心來幾乎都能聽到樹上飛鳥掠過的聲音、樹葉在微風中簌簌作響的聲音。我靜靜地站在birdland門口,耳畔隱隱又聽到了那一夜的歌聲。那個看似鄰家老婦的爵士高手,那個來自澳洲的鋼琴演奏大師,那個氣度非凡的絕世紅伶,他們還會偶爾出現在這里嗎?還有那些在燭光燈影里隱隱綽綽,看不清臉龐,也不知道來路的百老匯預備役男女演員們,他們是否已經站在了舞臺中央?……八月的紐約陽光亮亮的,我的回憶暖暖的。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定會訝異于,一個行色匆匆的異鄉過客,竟然站在一個寡淡到沒有什么奪人眼球風景的街角,長時間仰起頭,迎著明媚的光線,看著那只奇奇怪怪的吹著薩克斯風的怪鳥,嘴角壓抑不住地微微上揚,好似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景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念念不忘,必有回響”,記憶不僅有顏色而且有聲音的時候,那種美好會幾何級數提升。沐浴在紐約盛夏的陽光下,遙想那個寒冷但迷人的冬天,真的感到幸運,曾經歷過那樣一個“非同凡響”的夜晚。還好,曾經為那個夜晚寫了一篇日志,為那個不起眼的圣殿,為那個讓我深深迷戀上這座城的冬天,留下了些許字面上的痕跡。都說時光如水留不住,但惟有文字和音樂可以逆流而上。不管時代如何變遷,時序如何更替,也許只有堅守內心對世界始終如孩童一樣無窮的好奇心,堅守對那些激蕩心弦的事物本能的熱愛,拋開外在附麗,將個人化的手工藝能力磨礪到讓自己內心安寧,我們才有可能依稀觸碰到一些細微但生動的永恒吧。那個午后,在異國他鄉的寂寞街角,我好像觸碰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到酒店,同行的伙伴們正在焦急地商量對策,為了我不告而別的短暫“失蹤”,他們有點兒氣急敗壞。我不急著解釋什么,只是笑著說,今天我們再忙也要一起去看一場音樂劇了,因為42街就在不遠的地方,那里是百老匯的心臟,會有來自全世界的聲音匯聚在神奇的劇場,好聽極了,也美好極了。而我并沒有告訴伙伴們的秘密是,說這些抒情大于邏輯的語言的時候,我的眼前仿佛看到有許多只特立獨行的丑鳥,從44街起飛,在八月的天空里排空而上,遠遠看上去,每一只都比世界上最美麗的天鵝更光彩照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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