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的尷尬

如蘭

想起這件事就讓我涕笑皆非，竟然被只小蒼蠅喚醒了，瞬間開悟。那年高中畢業(yè)后，有幸被招為小學(xué)民辦代課教師。 那年月，民辦教師被稱為”泥飯碗 ”。因為沒教師資格證，臨時招的代課老師。工作不穩(wěn)定，三天兩頭考核。一旦不合格隨時辭退，工作朝不保夕，令人提心吊膽，人人自危。唯一安慰自己的辦法是把工作干得出色，每次考核盡量排在前頭，那也未必穩(wěn)坐釣魚臺。在人事安排問題上，村長一手遮天，校長隨聲附和。因為我們掙的是工分兒，當(dāng)然村長一言九鼎了。 那時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就是送禮，走后門兒不正之風(fēng)剛剛刮起。聽說書記家小兒子明天辦滿月酒，想必是賓朋滿座，我等上不了臺面兒的小草民，只好頭天晚上悄悄到家恭喜。說白了就是借恭喜村長喜得愛子之際，求情別裁我回家，花點小錢，給自己吃顆定心丸兒。 讓進屋后，雙方心知肚明，各自心照不宣，誰也沒先開口。 那時我才二十幾歲，不諳世事，特別靦腆，不敢跟村長大人說話。進門兒后有一會兒了，手不知放哪兒好，還是干杵在那兒，不入正題。 村長家里客人里出外進，絡(luò)繹不絕，見我來了就都回避了。屋內(nèi)鴉雀無聲，我似乎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這時忽然村長夫人手里拿個蠅拍兒，外屋追到里屋，為一只小蒼蠅。左一下右一下，還是沒打中，這小蒼蠅也太賊了。雪白的墻壁，燈火通明的屋內(nèi)，毫無隱身之處，嚇得魂飛魄散。夫人這一舉動出呼我的意料，讓我有點尷尬，更尷尬的還在后面呢。 想不到村長來個“二傳”，只見他接過夫人手中的蒼蠅拍，不惜屈尊，接著追打這只不知趣兒的小蒼蠅。沖左揮一下，沖右打一下，一通“噼哩啪啦”，從窗臺到攆到炕沿邊兒，不依不饒…… 見此情景，我像酒醒了似的，忙從衣兜中掏出了捏得扁扁的五元錢，放在炕上，紅著臉匆匆的離開了。 為了一只小蒼蠅，村長夫婦上演的那場“雙打 ”，讓我多年不解，不忘，為了一只小蒼蠅，至于嗎？ 這次送禮的尷尬，銘刻心里多年不解。如今終于想通了，村長夫婦雙打小蒼蠅一事，也許使用的是36計之外的一計——敲山震虎，或許理解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吧，用此招巧妙的把我支走了。因為我太木訥，太不知趣了，這個節(jié)股眼兒上竟看不出眉眼高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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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禮的尷尬

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