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中的蝟實花

墨然

去年五一放假期間，我和先生來到他們單位打球，看到院子里各種花正競相開放著，而遠處西南角靠墻位置的一樹花則開得最美，我徑直向它奔去。 上網查了一下，這種花樹因其果實形狀似刺猬而得名“蝟實”。 轉眼到了八月末，那棵樹上結滿的帶有棕黃色小毛毛刺硬殼的小小的果實已經完全成熟變干了，于是我采摘了一些放入保鮮袋，在袋口打了一個結后，隨手丟進了裝球鞋的袋子。 時光飛逝又一年。當四月谷雨節氣到來時，我想到了那句諺語“谷雨前后，種瓜點豆”，也想起了那包蝟實的種子——它還一直放在那個每次去打球都帶著的裝球鞋的袋子里。我把它們灑在一個花盆里，表面覆蓋一層薄土并澆了水。 兩、三周過去了，期間我很注意保持花盆里土壤的濕潤，卻一直什么也沒長出來。五月中旬我出門了三天，回來時盆里的土有點兒干了，土壤表面依然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我有點灰心，但還是決定再堅持一下。于是又繼續澆水，并用保鮮膜把盆封了起來。五月底的某天，當我又去查看時，意外地發現那里長出了四棵綠色的小芽——它們非常的小，必須要很仔細才能看到。這應該就是那蝟實種子發出來的吧？！ 每天我都去察看，并更加用心地保持土壤濕潤——我用小噴壺把水噴在手掌上，再滴到幼芽上，生怕傷到它們的根。 四棵芽中有三棵發育良好，之后又長出了新葉。有一棵則在長出兩個細小葉片后就不再生長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只是葉子的顏色變得更深了些。 過了幾天，在花盆中央又冒出來一個小芽，不過這棵芽的頭上一直戴著毛絨絨的硬殼，令它的生長受到了束縛。我想幫它把殼去掉，可又怕傷到它，因為看上去它太纖弱了，受不了一點外力。又過了幾天，在花盆的邊緣區域突然就冒出來兩棵生機勃勃的小苗，而中央的那棵小苗頭上的硬殼依然還在。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硬殼尅了下來——它的葉子已經殘缺不全了。不過，只要有一點兒綠葉就能有光和作用，也許它能挺過來吧。如果這棵小苗最后長出來的葉子和其它幾棵的葉子一樣，說明它們就是由蝟實的種子發出來的——這頭上的硬殼就是證明。 我心里盤算著，花盆里現在一共有七棵小苗，如果都能長成一棵樹也不算少了。將來它們長大了、長得足夠強壯了，我就把它們移栽到樓下的院子里去。只是那其中一棵好像停止了發育，一直都是那樣小。又過了幾天，已經到了六月中旬。某天早晨我給它們澆水時，看到又有一個綠瑩瑩的葉片從土壤里冒出來。現在一共有八棵小苗了。 我更加用心地對它們進行呵護。那最后長出來的一棵苗的葉子卻一直埋在土壤表面不能伸展出來，只看見生出的一根細細的莖在那里彎曲著。過了差不多一周之后，我看到它掙扎得很辛苦，就試著幫它一下，把壓在它上面的一片結塊的土壤移走了。沒想到我的這個行為卻斷送了它——當我第二天再去看時，它已完全湮滅在土壤里，無影無蹤了。而那棵曾經頭戴硬殼的小苗長出了完整的葉子，果然和其它小苗的葉子是一樣的。 小苗長得很慢，一個月過去了，主干的直徑也就大概一毫米左右，只是好像變硬朗了些，葉子也更豐滿了。想要長大成一棵樹真是太渺茫了。 我有點奇怪：那花樹應該每年都會結出滿樹的果實，可為啥院子里只有它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那兒呢？于是又去網上查了一下有關它繁殖的問題。原來蝟實這種樹可以通過播種、扦插、分株和壓條的方式繁殖。在野外條件下，它的果實可借山羊、獾等動物傳播，但因種皮堅硬，果刺常鉤懸在其它植物體上，或雖果實落地，卻因土壤干燥而至使種子不能發芽，因此極少有天然更新的苗木。通常人們都是通過扦插的方式繁殖，因為它的萌芽力、萌枝力都很強，繁殖效率也更高。看到這里我有點興奮：去年冬天那棵樹被剪了枝，春天的時候它長出了很多新枝，那些新枝又粗又長卻就是沒開花，不是正好可以用來扦插嗎！于是和先生約定，到八月底的時候幫我剪些枝條回來。沒過幾天，先生從單位打來電話，他非常遺憾地告訴我說那棵樹被人移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扦插繁殖的路被堵死了。我默默地為那棵停止生長的小苗移動了位置。以那棵頭上戴著硬殼的小苗為鑒，我擔心這棵苗不生長有可能是因為它的根部被束縛了（實際上并沒有）或那里的環境不適合它。但這樣做的時候我又想到了那句“人挪活，樹挪死”的諺語。 地球上的每個生命，就如這蝟實的種子，要怎樣的機緣才有機會來這世上走一遭呢？即便來到了這世上，又能否戰勝各種困難和挫折、茁壯成長，并最終盛開出美麗的花朵呢？我盡力而為——為了夢想中的花樹，余下的一切就交給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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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