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兩只兔子一起死了,尸體殘缺不全,東一塊西一塊的散落一地,現(xiàn)場之血腥不忍細述!這誰干的?!你給我滾出來!我想哭,我想罵,我更想打,卻不知道兇手是誰,一腔怒火無處宣泄,滿腹都是心痛、悲憤和傷感!我呆立在兔子窩旁,目光直勾勾的不知如何是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更讓我驚愕和不知所措的是,在我查看兔子窩里的情況時,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還有六只剛出生的幼兔寶寶,正閉著眼睛四處亂爬找媽媽的奶吃。當時只有十一二歲的我哪里見過這番凄慘場面?腦袋如同遭到重擊一般嗡嗡作響,慌亂中只覺得砰砰跳動的心正被一條粗糲的繩索死死勒住,一點點絞緊,痛的幾乎令人窒息,好像血都要從中滲出來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死去的是我養(yǎng)了好幾個月的一對長毛兔,它們毛色純白,一塵不染,搭眼看去絨球似的,可愛至極。那一陣子小伙伴們很多人都在養(yǎng),說是兔毛挺值錢,有收購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還沒到賣兔毛那個階段,而且什么時候才能剪毛?怎么剪?怎么保存?收購點在哪?價格幾何?還都是一堆的未知數(shù)呢。掙錢也好,不掙錢也好,那都是后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初期需要考慮的是,先解決養(yǎng)的問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在院子里挖了一口深度和直徑都在一米左右的豎井給它們做窩,用包裝箱木條做了一個蓋子,晚上在蓋子上再重重的壓一個裝滿柴草的大“嘎拉”(膠東人摟柴草不用麻袋,而是使用一種手指粗細的麻繩編成的大網(wǎng)兜,我們把這種網(wǎng)兜叫嘎拉)。看著也挺安全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對兔子是從少年時期被我養(yǎng)起來的。按照人類的說法,這小兩口應該屬于娃娃親。剛把它們放進窩里沒兩天,我忽然發(fā)現(xiàn)它們不見了,仔細找找,原來它們在井壁側(cè)面又掏了洞。俗語有云:龍生龍,鳳生鳳,兔子生來會打洞。看來此言不虛。它們沒事就待在自己的洞里,時不時把腦袋探出來東張西望一番,吃些東西后再縮回去。也許它們覺得只有住在自己親自掏挖的洞里才能擁有真正的安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而,殘酷的現(xiàn)實我們也都看到了,它們并未因此躲過災難,在我這里生活了僅僅幾個月,厄運就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把它們帶走了。這讓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其實當時比自責更加困擾我的,是另一個更為緊迫的現(xiàn)實問題,這六只剛剛出生的幼兔寶寶怎么辦?這些嗷嗷待哺的小生命真的是太無辜太無助太可憐了。我告訴自己,必須得讓它們活下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把他們裝在一只建筑工人戴的那種柳條安全帽里,里面墊上些舊棉絮,上面再蓋上一些。我用大米湯加點糖,拿筷子蘸起來滴到它們嘴上,它們只是用小舌頭舔舔嘴唇,大部分都流到旁邊去了,看來這不是辦法。我又用那時候很常見的玻璃眼藥水瓶裝上甜米湯捏進它們嘴里,這樣倒是勉強能讓它們吃進去一點,但我也知道這點營養(yǎng)肯定不夠用。奶粉倒是有可能解決問題,可那個年代,奶粉對于人類都是極罕見的高級營養(yǎng)品,當時的我甚至都沒聽說過。況且,一分錢還沒掙到呢,就花大價錢去給它們買奶粉,怎么看也是天方夜譚,父母也肯定不會同意。當然也就不可能存在這個選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時鐘滴滴答答不停的旋轉(zhuǎn),這是一場真正的生命倒計時!怎么辦?怎么辦?上學的路上,課堂課間,我神情焦慮,一副失魂落魄的病態(tài)模樣。同學問我怎么了?我如實相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好辦呀!我家母兔正好剛生了小兔,拿我家來,一塊養(yǎng)著就是了。”同學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什么什么?這是真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堅持讓同學把剛才的話確認一遍。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可真是上蒼開了天眼,這是我家幼兔寶寶命不該絕啊!我大喜過望,如同溺水者突然抓到了救生圈,不但呼吸變得順暢,整個世界好像也都瞬間春光明媚,鳥語花香起來!一不做,二不休,我回家就把柳條安全帽給同學端了過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急切的等待,滿心盼望著接下來的好消息。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等來的卻是當頭一棒:同學家的母兔堅決抗拒為非親生幼兔哺乳!這——這可如何是好?我內(nèi)心剛剛放晴的天空,再次卷起烏云!很快,壞消息就接踵而至,我的幼兔寶寶死了一只,又死了一只,直至全部死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最終沒能留住它們幼小的生命,傷感的內(nèi)心又一次墜入冰冷的深淵。來到同學家,我強忍著悲傷,把它們用那些舊棉絮包好,還是裝在它們的那只柳條安全帽里,端了回來。我打開舊棉絮最后看了看它們,一個個仍是粉嘟嘟的,和我第一眼看到它們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它們不再亂爬,也不再到處找奶吃了。這些可憐的小東西,來到這個世界才幾天,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睜開,就這樣跟著它們的父母又草草離去。也許這就是它們的宿命。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把它們重新包好,放進它們出生的那個豎井兔窩,一邊埋土,一邊在心里默默地對他們已在天堂的父母說,請不要責怪我,我真的盡了全力。至于我自己,這場不幸事件在心靈中落下的那道傷痕,直到多年以后的現(xiàn)在,仍有一種無法撫平的隱痛。</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異議刪除。)</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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