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生如夢、人生如歌、人生如戲……人生,也像一場馬拉松、一道數(shù)學題、一篇散文……橫看成嶺側成峰,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到什么它就像什么。而人生走過的路,對不對、值不值、好不好?總在人老了、病了的時候得到反省。因為有著不可分割的內在聯(lián)系,就如父親母親的生活方式與他們老年的身體健康狀況。但是父親母親卻都病也當前、痛也當前,從不做這樣的聯(lián)想,別人說也不在意。他們的人生,就是無怨無悔的過往。</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09</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天地轉,光陰迫;歲月無情。人在年少不懂,年壯不意,只有到了年老才深有感知。</p><p class="ql-block">曾幾何時,和父親不時相邀在一起打牌聊天,共度過不少快樂時光的老鄰居老鄉(xiāng)親老同伴老牌友們,一個又一個永遠的不再邀約了。短短幾年,蔣伯、裴玉伯娘、劉會計、羅會計,王秘書相繼去世,到后來,牌局完全散了。一輩子勤勤懇懇,一天都不肯閑下來,身體也還硬朗的大爺,在和大媽一起忙著事情時,也突發(fā)疾病不治而逝,還有我的婆婆公公,大妹夫的父親,也都先后離去。</p><p class="ql-block">時間悄無聲息,卻是一把地地道道的雙刃劍,有些東西在它的打磨下越來越好;有些東西卻會在它的蛀蝕中越來越差。父親母親的身體狀況,就一年差過一年,正如俗話所說,走下坡路了。母親這次說放在冰箱上層的東西拿不到了,下次說掛在床上的衣服取不下來了,再次說不靠在灶臺上做不了飯吃了。父親動不動就我列要哪門搞咧?我不曉鄧哪門搞噠?信心、膽量、主意都在流失,孩子氣、依賴心理愈來愈強。</p><p class="ql-block">可恰是這一時期,孫輩的孩子們都一個接著一個地長大,離開家鄉(xiāng)離開父母,去到不同的城市讀書工作,結婚生子,如同一座座橋梁,不時將老家父母,引渡至各自的城市生活。過去在外工作的人,說忠孝不能兩全;現(xiàn)在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老和小不能同時兼顧。特別是自己也當起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父母越來越需要照顧,孩子們也越來越需要幫助。一家人不能像舊時代那樣生活在一個小的范圍內,一個個天南地北,受著工作、生活的種種局限。回趟老家娘家也都越來越不容易。過去,我們姊妹之間,只要有一個回娘家,一定全體響應,能回的都回。但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卻開始刻意地錯開時間,以更好地兩頭兼顧。</p><p class="ql-block">2018年7月的一天,我又回娘家。走進父母房間,突然發(fā)現(xiàn)爺爺奶奶的遺像并立在也是爺爺過去親手打制的抽屜上面,眼淚霎時奪眶而出。陪在一旁的大妹妹正好看到了,說:“姐姐比我們大,和嗲嗲婆婆(爺爺奶奶)相處的時間多一些,所以感情要深一些,我們列(這)些小的都還沒印象”。其實,她誤解了。</p><p class="ql-block">奶奶去世后出殯,由父親抱靈(遺像),靈回在我們家。爺爺去世后出殯,由大爺抱靈,靈回在大爺家。奶奶去世我才幾歲,爺爺去世時十三四歲,并不知多深的人事;況且四十多年過去,時間是杯忘情水,是種止疼藥,我自己知道,想念已經(jīng)沒有了那樣的力度。其實,我是為爺爺奶奶被時空隔斷了快半個世紀的緣分,再次意外地圓滿,更為這分圓滿是我的一個夢想成真。這要說到早兩年的文氏續(xù)族譜一事。看到族譜上我們各家大大小小的全家福,我心底里產(chǎn)生出一大遺憾:要是爺爺?shù)倪z像還在該多好,就可以和奶奶的一起拍照放上去。我知道奶奶的一直都在,但以為爺爺?shù)脑鐩]了。雖然每年也去看望大伯大媽,但一般不進里屋,也從未想到留意。幾十年的歲月過去,多少曾經(jīng)擁有的東西都已不復存在,遺像保存不了這么久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大爺都已去世一年多了。現(xiàn)在居然夢想成真了,這太出乎我的意料。想到大爺大媽父親母親他們,自己都已到這樣的年紀,還同樣擁有那分虔誠的孝心,是多么的難得。再聽大妹妹說起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直就像一個奇跡。</p><p class="ql-block">過去,大爺大媽和大多的家鄉(xiāng)老人們一樣,在孩子們都男婚女嫁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老兩口在老屋過起了二人生活,兒子們則另起新房相鄰而居。大爺離世的第二年,堂兄弟姐妹們?yōu)榱烁纳拼髬尩木幼l件和更方便照顧,傍小堂弟家給大媽建起了新房。清理老屋準備搬家時,相隔不過幾步之遙,和堂哥堂嫂們幾家歷來過從甚密,每事必到的大妹妹,又過去看看有沒有什么事情自己可以搭把手?正好在清理出來的東西里看到了爺爺?shù)倪z像,拿在手上相問,“嗲嗲(爺爺)的(遺)像就不燒打(了),我拿過克(去)和婆婆(奶奶)的(遺像)放一起克(去)折不折是(可不可以)喋?”在場的所有堂兄弟姐妹的都表示認可。我想,要是有一個不同的聲音,任何一個人的一句輕慢或一分不快,這份圓滿就將永遠失去實現(xiàn)的機會。而我,則會因為自己想到了卻不去做任何了解和努力就想當然地放棄,讓一個本可完成的心愿,失去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機會,成為永遠的遺憾而悔不當初。本以為只是自己的一個幻想,根本都沒有必要說出來,不想冥冥之中卻有人心靈相通,替你真真實實地實現(xiàn)了,驚喜、感動、感激與懷念等等情愫頃刻云集,怎不令人百感交集?</p><p class="ql-block">以后,看著爺爺奶奶通過修復更加逼真,并肩于世的畫像,就感覺他們真的像久別重逢的親愛伴侶,又重新享受到了人間溫情一樣,心里暖融融的。而我們一大家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沒有一個見到而生異議的。爺爺奶奶如果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欣慰而喜悅,賜予他們孝愛仁厚的子孫們更多好運和幸福的。</p><p class="ql-block">其實,那些我所隱隱知曉的爺爺奶奶生命中曾經(jīng)的幽怨隱痛,和遺憾深深的情感裂縫,才是我在他們的遺像分開幾十年,又意外地重聚時潸然淚下的真正原因。感動于經(jīng)歷過非同一般的生死離別,陰陽相隔的爺爺奶奶,如今以這樣的方式破鏡重圓,可以說是蒼天玉成的來世奇緣,天堂里的爺爺奶奶,真正的天長地久了。而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愿望,是因為家譜上的父親母親、大爺大媽和小爹幺媽他們一輩子不離不棄,同心同德養(yǎng)育出的三個枝繁葉茂相親相愛的大家庭,都是爺爺奶奶天高地厚般的功勞與值得銘記的榮光。</p><p class="ql-block">也就是這次回娘家,我發(fā)現(xiàn)父親腿上又長了個圓圓的小硬包。之前沒多久,父親背上那個長了幾十年的大軟氣包旁,也長過一個算盤珠子大小的硬包,我們回家后催著去看醫(yī)生,父親母親都拒絕,就怕要動刀子,后來母親給涂了999皮炎靈和綠藥膏,也不知道哪個藥對方,還是都起了作用,包消了。但這次卻抹什么膏都不消,就在我們住下的幾天里,還往外長出了一節(jié)平常很少見的圓柱體,像個小樹椏。我們趕緊帶父親回市里,去了第一中醫(yī)院和第一人民醫(yī)院,兩邊醫(yī)生都建議割了,免得留下后患。人在外面,母親管不著,但父親卻講起了條件,還挺堅持:“定軍來了就做”。要知道小弟弟尚在千里之外。我很明白,父親并不是耍小孩脾氣,無理取鬧,而是怕聽不懂醫(yī)生的話,配合不好出差錯。以前的檢查和手術中,父親不止一次表達過這樣的擔心。而小弟弟懂得多,是最令父親信任的人,所以希望他來陪著做手術。結果小弟弟老老實實地趕到,但醫(yī)生根本不讓他進手術室。父親也滔滔順順(順從)把手術做了,但還是自己單獨面對的。</p><p class="ql-block">接下來的日子,父親的幻視和不安情緒漸重,特別是晚上。家中人多熱鬧就自然緩解。而疫情三年,幾度通行受阻,有的老人過世,家人親人都不能到場。對于這樣的要求只能大打折扣。好不容易熬到疫情緩解,姊妹們又才輪流回家看望和陪伴父母。有段時間,我們兩口子每周都有一半的時間回娘家住。娘家給我的記憶是溫暖的、寧靜的、自由的,住在父母身邊,讓我有一種重回兒時的感覺,心里很安寧。能夠多照顧他們一些,也是我最大的心愿和滿足。那段時間,父親明顯好轉,基本沒有狀況出現(xiàn)。</p><p class="ql-block">小弟弟也因此幾次有心要放棄城市生活帶著家小回到父母身邊,不過最后都被姊妹們勸阻,換了幾次回家小住照顧,并前前后后給家里添置了大量的東西:冰箱、洗衣機、熱水器、燃氣灶、抽油煙機、電飯鍋,還有大帳篷、鍋爐暖氣片等,給父母買了護理床、沙發(fā)椅,輪椅等,力圖讓父母的生活更加便利和享受,也讓我們大家回娘家跟在自己家沒有多少差別。只不過有的心想事成,著實物有所值,有些卻枉費心思,遺憾浪費經(jīng)濟。</p><p class="ql-block">只要回到娘家,我都會和父親母親找一些舊時的話題閑聊,以考量他們的記憶與動腦現(xiàn)狀,同時也豐富我的這個長篇記錄。2020年的7月,也是新冠疫情放開后的一次娘家小住。就聊到小爹當兵時給家里寫信,都是寫給識字的父親,父親再念給奶奶聽一事。六十多年過去,母親對平時從來不會說起的小爹寫在信封上的話:“春不到花不開,人不到信不開”,依然張口就來。對父親站在床前的抽屜上的煤油燈下念信給母親聽的樣子,我也記憶猶新,開頭一句“小哥你好”亦如在耳邊。還有一個遲到的問題:父親給小爹寫回信,手總是一抖一抖的,為什么?父親說,讀書時(年齡)大了,比老師都小不了好多,寫錯字老師是會拿細刷條子打人的,丑人子(羞愧)噠,所以一遇到寫不出的字就緊張。想不到讀書留下的陰影,影響那么久遠。父親又說,自己認字還是太少了,給奶奶讀信,遇到不認識的字,就只念前后的,再和奶奶一起猜整句話的意思。給小爹寫回信,好多都是錯別字,還特別提醒小爹,看信時別理解錯了意思。有時也到家里僅有的一兩本歌詞小本和小說上,去翻某個有印象看到過的字。</p><p class="ql-block">我說自己讀了那么多年的書,也是連小字典都沒買一本,我們的孩子們讀書工具書一大堆,字典詞典都是大的買了小的又買,買了小的又買大的。不過幾十年的時間,變化真的太大了。父親說:“列哪不是喋?洛時候書錢(學費)都交不起,臘些(哪里)還有錢買列些書?”就這樣東扯西拉家長里短,父親的思路也都清晰得很。當母親特別流利地唱出一個又一個謠歌時,父親也說“有扯草歌、車水歌、扯謊歌、吹牛歌、還有訣(罵)人的,但真話好多(子)”。“還有訣人歌?”我很好奇,讓父親也唱來聽聽。父親笑吟吟地摸著腦袋說:“列哪沒得喋?想不起來打(了)”。瑤歌真的是無所不包,還有一個這樣的:“抓(陽聲、后同)一抓二連抓三,抓個海馬坐花冠。款(挎)不得包,打不得傘,連抓連抓十六個眼(an)”。我也是很好奇,照著字面上出現(xiàn)的數(shù)字和意思,變著法子抓來抓去,都怎么抓也不對。問母親會不會記錯數(shù)了?問完又覺得不可能,回頭換了個思路,從頭至尾都按節(jié)奏來抓,每次都不多不少剛剛好。是不是很有意思?</p><p class="ql-block">另外,我還特意給父親派活,塑料菜籃掛環(huán)壞了,讓父親拆下來重新按一個新的,電風扇清洗干凈了讓父親重新安裝上去。感覺父親的動腦動手能力都明顯下降了。掛環(huán)幾次才弄成功還不是很周正;拿起電風扇的蓋子反向往上扣。不過。掛環(huán)是自己找來的細電線,電風扇在我的指導下也安裝好了。傍晚,我想去菜園挖地,發(fā)現(xiàn)鋤頭不是掉的就是松的,有的木銷也不見了,只剩下鐵碼子。挑了一把勉勉強強用了一會,挖幾下就掉一次。父親也跟著去了,在一旁扯草撿草什么的,都看在了眼里。第二天剛吃完早飯,就搬了條大板凳到屋外,又將蔑刀、鋸子、垂子、鋤頭等一堆東西拿出來,一看就知道是要整鋤頭,而且是一把沒有銷子的鋤頭。我暗忖這種難度,還能做得來嗎?不過這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父親還和以前一樣有頭有腦有心,做事一點不拖拉的風格也在,而且準備工作做得有板有眼,一點不差,就這些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p><p class="ql-block">沒過多久,父親開始往屋里收拾東西,我又想果然是做不了了。跑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睡在地上的鋤頭已裝得好好的,拿起來試了試,非常緊實。鐵碼木銷順序準確、錯落有致,新鋸新砍的木銷大小厚薄修整得恰到好處。這么短的時間,我簡直都不敢相信,就是放在過去哪個時候也不過如此吧?父親在大手術之前就檢查出了小腦萎縮,但手術后的每年一次到市醫(yī)院復查住我們家,回去時保溫杯、刮胡刀、洗澡洗臉的毛巾、涼在陽臺的衣服襪子等帶來的東西,從來都收拾得一件不拉。讓我一次次贊嘆不已,自愧不如。看來現(xiàn)在我們對父親是否患有老年癡呆的擔心應該是多余了,心里由衷地高興。</p><p class="ql-block">母親身上,則經(jīng)歷過很多疼痛,有的像奇跡一般,纏綿很久,有一天打一針突然就好得無蹤無影了。以前那次肚子疼是這樣,后來膝蓋疼也是這樣。各種藥膏、膏藥,按摩、艾灸,以及母親自己想到的各種土辦法,全無效不說,而且越整越痛。后來實在痛得受不了,才答應跟我們去醫(yī)院。市第一中醫(yī)院骨科醫(yī)生給膝蓋處扎了一針,立馬見效,從此再也沒有疼過。后來骨折住院,一次又一次地說:“洛哈哪門洛回就跟拈打(了)一樣,列哈(這回)哪就摁不好地噠?”也是,當時從醫(yī)院回我們家,在院子里碰到同單元一樓的一位大姐,說自己也是同樣的問題,打了七針也沒打好,只是稍微改善了一點。</p> <p class="ql-block">后來又骨折過一次。那天早上,母親說自己腰疼,貼了幺妹買的膏藥,蠻有效。下午卻加重到上廁都困難,尿濕了褲子,難過得直哭。去人民醫(yī)院拍片檢查,發(fā)現(xiàn)又是骨折,好在只是老地方之一,比以前的三處骨折疼痛稍輕一點,有了上次的經(jīng)歷,母親也不肯再住院,大家也覺得沒有必要勉強。但當父親母親都自理能力下降,需要照顧的時候,我們七姊妹的大家庭,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常常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出現(xiàn)過矛盾。也還是好在我們姊妹多,又都有設身處地為大家著想的心,該退讓的退讓,該諒解的諒解,矛盾總是出現(xiàn)就被化解,父母身邊也總有人照顧。大妹妹大妹夫則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第一“責任人”,付出的辛苦也最多,他們的家也依然是我們的大本營。遠方的姊妹回娘家,吃住都少不了他們的熱情招待與安排,能叫攏的都叫來相聚。所以,父親母親也因此而享受到了更多自己盼望的熱鬧的家庭氛圍。</p><p class="ql-block">自出嫁后,父母生日我基本每逢必到,但2020年秋,我在南寧,又遭疫情影響,遺憾缺席父親生日。冬月初,于母親生日前幾天便回了娘家。一連幾天父母狀態(tài)都不錯,天天忙著弄柴禾。那天天氣特別好,艷陽高照,父親又從三斗丘的田頭把樹枝樹棒挑到屋旁的大樟樹下。母親則坐著小板凳,把它們砍成小段。次日就是母親生日,哪知凌晨3點多,父親敲著房門叫醒我,說母親蠻不好(病重),肚子痛得很,還不讓父親叫我,說自己是得了治不好的病了,拒絕去醫(yī)院。</p><p class="ql-block">母親腦子是好,但有時表現(xiàn)過度就成了又糊涂又固執(zhí)。以前也這樣,小病小痛毫不在乎,一嚴重就說得了絕癥,治不好了,也不用去醫(yī)院了。自己腿痛說大舅去世開始就是腿痛,父親腿上長東西也不讓手術,說炳書記就是做手術后癱瘓直至去世的。這回是小便有血,又說元姑媽就是下身出血離世的。大妹妹和妹夫只好天沒亮就打電話給醫(yī)生咨詢,懷疑尿結石,去藥店叫門買了止痛藥,用完很快肚子不疼了,一下又覺得沒事了,更不用去醫(yī)院了。我們說這是止痛藥,不治病的,藥效過去還是會疼。不聽,不去。過一會發(fā)現(xiàn)尿里仍有血,又成了治不好的病。</p><p class="ql-block">直到上午十一點,還是不肯去醫(yī)院。我說這樣和母親講道理行不通,不如來硬的。什么都別說了,馬上起來去醫(yī)院,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強行扶母親起床 ,母親反倒配合了,起來主動收拾東西。本要去縣醫(yī)院的,但眼看就快中午下班時間,為了盡快看醫(yī)生,在路上決定先到鎮(zhèn)衛(wèi)生院。檢查結果果然是尿結石,打針五天痊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未完待續(x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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