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不是一個戀舊的人,更不是一個自戀的人。手機相冊里的照片不多,除了一些資料,鮮有照片會長期留存,但有一張相片卻一直舍不得刪了。那是去年九月在東湖岸邊漫步時隨手拍的。綠油油的草地上,跪坐著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男孩,十三四歲的黑衣少年蹲在他的面前,用小草編織著什么,兄弟倆神情專注。這一刻,小草是碧綠的,湖水是清澈的,天空是湛藍的,風是柔和的,稚嫩的面孔是燦爛的,而世界是純凈祥和的。這樣的畫面異常美好,于是隨手就拍下了并一直存留在手機里。</p><p class="ql-block"> 家里有個抽屜,里面有幾大本相冊。幾百張的舊照片,記錄著自己的前半生。幼兒時的憨態可掬,少女時的青澀嬌羞,走出校園步入社會的知性,還有初為人母的幸福……</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為什么很少翻看這些相冊,也許那些幸福時光已融入血脈,深埋心底,無需再借助翻看相冊去喚醒美好的記憶。又或許,生命的車輪滾滾向前,沿途的花紅柳綠漸漸被衰敗代替,無瑕回顧從前,目光所及之處,是生命的衰落,內心常被悲憫無奈填充。</p><p class="ql-block"> 前些天,母親又一次摔斷了腿,股骨髁上骨折住進了醫院。匆匆回到家鄉直奔醫院住院部骨科。病榻上的母親越發消瘦,蒼白的面龐,稀疏的白發,如刀刻般的皺紋,布滿青筋皮包骨頭的雙手,我的母親已經風燭殘年了。</p><p class="ql-block"> 記憶中母親一直是個樂觀豁達的人,讀書不多,但心靈手巧聰慧過人。她與父親用勤勞的雙手將我們五個兄妹撫養成人。在一貧如洗的年代,依然讓每個孩子進入校園,讀書識字,她用她瘦弱的肩膀為我們撐起一片天。</p><p class="ql-block"> 十幾年前,母親第一次摔傷,做了髖骨置換術。一向走路帶風的母親一夜之間迅速衰老下去。過了大約十年同一位置再次手術。而這次已經是同一條腿第三次手術了。痛苦折磨下,愛說愛笑的母親眼里終于不再有光了。原來時間真的不是一條橫跨在我們面前的河,有著此岸和彼岸,可以隨時往返。它是一條掛在懸崖上的瀑布,奔流直下,一去無回啊!</p><p class="ql-block"> 我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在我的手機里,一直保存著那張隨手拍下的照片。因為那是希望是未來是勃勃生機。 </p><p class="ql-block"> 安徒生說,“僅僅活著是不夠的,還需要有陽光,自由,和一點花的芬芳”。在這逼仄的病房,我在黑暗中默默追問:彼岸,花開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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