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故事（二）

李城豐

兒童時代，老家有許多古老的樹木。上百年，幾百年的老樹比比皆是。我們鄰居家有一棵幾個人拉手才能圍住樹桿的龍眼樹，誰也說不清這棵樹長了多少年。樹蔭寬闊，炎熱的夏日，樹下涼風習習，村里老少乘涼的好地方，大家在龍眼樹下聊家長里短，傳播各種信息。樹上的松鼠跳躍于濃密的樹枝之間，各種鳥吱吱喳喳叫個不停。孩童的眼里，那棵樹顯得非常高大，仰起頭也看不到樹稍，白天，陽光在樹葉間晃動；夜晚，星星或月亮在樹蔭里若隱若現，大人小孩議論著大樹上是否住著某些精靈？少年的我，曾經在心里編寫著這棵樹許多神奇的童話故事。每年4月，伴著喧鬧的蟬鳴，龍眼樹枝頭開滿黃色的花，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嗡嗡嗡的蜜蜂忙于在花叢中傳授花粉，隨之，無數的花蕊變成累累碩果。最熱鬧的是摘龍眼的日子，村里的大人孩子都來了，分享那份甜蜜……村里50歲以上的人都記得那棵龍眼樹。 上世紀七十年代某一天，那棵龍眼樹的主人，八十歲的老太太，突然請幾位伐木工人要砍這棵老樹。大家感到莫名其妙，為啥要把好好的一棵老樹砍掉，連伐木工人都極力勸阻。老太太說“有位風水先生路過此地時暗示‘老樹成精，樹上藏著對樹主人不利的臟東西‘建議把它砍掉‘”。眾人覺得這些話沒有道理，這棵樹已經生長了幾百年，他們家族的發展很順利。三位兄弟（其中有老太太的丈夫）和兒子在新加坡，香港都混得不錯，有一位堂弟在新加坡還是具有影響力的富商，她的兒子在香港打工，有一次居然中了600萬港幣的彩票。應該說這一家族可謂“鴻運當頭”，幾代人中有幾位老人的壽命都接近百歲。如果按迷信的說法，這棵老樹給這個家族帶來了好運氣。 幾位伐木工人勸老太太：“這棵幾百年的老樹有靈氣，我們不敢砍，您也取消砍樹的念頭吧?！崩咸珗堂圆徽`，請了另外一批伐木工人，用幾天時間把這棵老龍眼樹放倒了。或許是老樹不甘心就此毀滅，不久樹樁和樹根上重新長出茂密的枝條，向世人顯示其頑強的生命力。老太太心急之下，在龍眼樹殘留的樹樁和樹根上堆滿谷殼，谷糠，用慢火燒了好多天，那棵給幾代人留下深刻記憶的老龍眼樹終于徹底消失了。 老龍眼樹毀滅后的幾年內，老太太家族中新加坡的三位兄弟相繼患了癌癥，老太太在香港的兒子也患了癌癥……海外華僑比較迷信，其中一位請算命先生找原因。算命先生說：“你們老家發生了一件事情，究竟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彪娫挷樵儯弥獛装倌甑睦淆堁蹣浔豢车袅耍瑴I自語：“為什么要砍樹呀？這是報應呀……” 李城豐2024.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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