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是收復老山作戰勝利40周年，在4月28日紀念日的當天，足有8000余名老兵和家人，在烈士陵園祭奠這些曾經一起慷慨赴死的年輕英靈。</p><p class="ql-block">他們千里迢迢，長途跋涉，有的拖著傷殘的身軀，進陵園、上主峰，不僅僅是祭奠犧牲的戰友，還有尋找自己曾經沖鋒陷陣，不怕流血犧牲的那段燃燒的青春，企圖打開纏繞幾十年的心結，撫慰傷痛。</p> <p class="ql-block">在老山主峰，偶遇了40年前同一時間到達前線的炮16團的幾位老兵。</p><p class="ql-block">炮16團和工兵二團同屬原南京軍區，同時受命參戰，到達前線，是老山防御作戰最艱難的時刻，都幾乎在行進間直接走上戰場，是最先進入陣地的內地部隊。</p><p class="ql-block">聊著聊著，相談甚歡。他們還清楚記得，我部工兵二團協助炮16團，構筑炮陣地的經歷。</p><p class="ql-block">不經意間，他們說，這次來麻栗坡，來老山，雖然已退休，還是按單位要求先報備。</p><p class="ql-block">其實，參戰老兵重返戰場，不為別的，只為祭奠烈士，懷念戰友；只為重溫那段戰斗歷程，尋找曾經為國征戰的那份自豪。</p> <p class="ql-block">40年前，那群呼喚“理解萬歲”的年輕官兵，英姿勃發，充滿無限的理想和憧憬。</p><p class="ql-block">時過境遷，轉眼已是爺輩的年紀，他們不再年輕，已漸漸老去。</p><p class="ql-block">戰爭給他們留下了許多永恒的紀念，也給他們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p><p class="ql-block">英雄對國家而言，俱有喜劇色彩。</p><p class="ql-block">因為有英雄和英雄群體的存在，才有那種民族的脊梁和民族的精神。</p><p class="ql-block">對個人來說，英雄往往是悲劇性的，帶著濃厚的悲劇色彩。</p><p class="ql-block">戰爭的殘酷，不僅帶走了無數年輕的生命，給犧牲者家庭、親人帶來巨大的悲傷與不幸。</p><p class="ql-block">也給幸存者留下了無可挽回的身體與精神的雙重創傷。</p><p class="ql-block">凱旋門下無笑臉。</p><p class="ql-block">那些幸存者，或多或少，或重或輕的應激創傷、心理陰影伴隨終身，日積月累無處安放。</p><p class="ql-block">影響著對自身情緒和生活的管控能力；影響著人際交往和參與社會竟爭的能力。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給工作生活帶來困擾，帶來障礙。</p><p class="ql-block">我們沒有理由不去尊重，沒有理由不去懷念，一切為國家為民族而流血犧牲的人。</p><p class="ql-block">更不能有了戰爭便去流血犧牲，戰爭結束就被視如敝屣！</p> <p class="ql-block">現實中，很多血灑疆場的幸存者，由于種種原因，生活艱難者大有人在，生活的艱辛讓英雄氣短。一些參戰老兵的際遇令人扼腕、頓足！</p><p class="ql-block">一方面，就現在的保障體系而言，仍存在著疏漏。</p><p class="ql-block">戰爭是國家意志，國家行為。</p><p class="ql-block">必須從國家最高層面開始，有可靠的制度和法律保障，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p><p class="ql-block">英雄可以無悔，但英雄不能流血又流淚。</p><p class="ql-block">令人欣喜的是，前幾年成立退役軍人事務局，就是一個好開端。所有退役的老兵都將會有所期待。</p><p class="ql-block">另一方面，鑒于國家需要，對40年前那場戰爭，和歷次邊境作戰一樣。</p><p class="ql-block">沒有官方宣傳，也沒有官方的紀念活動。</p><p class="ql-block">從廣西東興到云南紅河，除了那十幾座陵園，幾乎看不到關于那場戰爭的痕跡。</p><p class="ql-block">在每個國門都能感受到兩國人民的友好往來，繁榮的邊關貿易。</p><p class="ql-block">人們不了解那段戰爭歷史，不了解那些老兵，也就難以真正理解他們，并付之于行動。</p><p class="ql-block">“理解萬歲”對參戰老兵來說仍俱有現實需求，既是生活的需要，也是情感的需要，更是尊重的需要。</p> <p class="ql-block">在烈士陵園，有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張大權烈士的兒子今天也來到了陵園”。</p><p class="ql-block">雖沒有碰面交流。但我還是在想，麻栗坡烈士陵園956位烈士中，有子女、有后人的僅是個位數，絕大多數沒有結婚、更沒有子女，年齡最小的僅16歲，最大的也僅35歲。</p><p class="ql-block">若干年以后，隨著那些參戰老兵逐漸凋零、老去，還會有多少人記得他們，還會有多少人來祭奠他們，懷念他們？</p><p class="ql-block">這也是在近幾年來，全國各地的參戰老兵不約而同地，趁身體尚好，腿腳利索之際，回到麻栗坡、回到老山的緣由。</p><p class="ql-block">就在陵園的長椅上小憩的時候，一群與我們年紀相仿的人，列隊向烈士紀念碑敬獻花圈。</p><p class="ql-block">我楞楞地、默默地望著他們，鼻子發酸，眼淚沒忍住，也是進陵園后再次含淚。第一次是在英雄臺前，向同行好友介紹那些戰斗英雄時，雖忍著，還是梗咽。</p><p class="ql-block">望著這畫面，似乎有一種錯覺，不是這群人在敬獻花圈，祭奠那些英烈。</p><p class="ql-block">分明是以英雄臺12位戰斗英雄為領隊，率領整齊的千人方陣，高呼“人在陣地在，誓與陣地共存亡”，接受人民檢閱！</p><p class="ql-block">方陣那樣的年輕、那樣的充滿斗志、那樣的朝氣蓬勃。</p><p class="ql-block">此刻，他們活在我們心中，我們活在他們的理想里。</p><p class="ql-block">感嘆這些年輕的戰士，無論是生前有多大的抱負，身后有多少的憾事，他們都義務反顧地，為了國家的尊嚴、領土的完整、邊境的安寧走了，走進悲壯的紀念碑，走進我們的回憶里。</p><p class="ql-block">年輕的生命化作老山魂，化作老山蘭，永遠在南疆這塊褐色的土地上駐守，在天堂屹立。</p><p class="ql-block">血沃南疆，無怨無悔！</p><p class="ql-block">他們的英靈將永垂不朽??！</p><p class="ql-block"> 2024年6月21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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