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的鄉愁--鋤頭

吉祥如意正能量

文章作者/張吉元 　　回老家收拾庫房里的雜物時，發現庫房墻角旮旯里還立放著幾把以前我使用過的鋤頭、鐵鍬、木锨等勞動工具，雖然我不種地也有幾個年頭了，但我還是舍不得把它們送人或是當廢品扔掉，這主要可能是我對它們還有一種不舍的情懷和用它懷舊的念想吧？ 　　我們新疆奇臺農村人把鋤頭叫刨鋤，也叫撅頭和鋤頭，這種農具，一般都是農民在田野里耕除雜草用的，也有人用它來松土刨地。過去，在農家院子里，幾乎每個家庭的房檐下或墻角旮旯里都有一兩把刨鋤和鐵鍬。鋤頭和鐵鍬分別就是農民的一只手、一條胳臂、一位伴侶，從春到秋，有大半年時間陪伴著主人。農村里借東西是常事，可是，誰家要是去鄰居家借刨鋤和鐵鍬用，讓人差不多會笑話掉大牙的。 　　今天我就說一下我記憶里的鋤頭。鋤頭結構很簡單，由一根長木鋤桿和鑄鐵鋤板組成。鋤頭按用途有實心和空心之分，實心的用來刨土地，空心的用刨砂地。挖地時，人的雙腿要前后開立，右腿在前，左腿在后，鋤柄放在身體左側，右手握住柄的中后部，左手握住柄尾部，將鋤頭髙舉過頭，雙手和腰部一起向下協同用力，鐵鋤就挖進去了，這時人的腰是彎著的。再右臂向后下方用力，左臂向上方用力，泥土就被挖開了一壟。這樣一壟一鋤地向前挖，就能把泥土挖松翻好。 鋤頭現在通常被視為農民種地的一種象征，代表著農民對土地的熱愛和對農業生產的重視。鋤頭以前是農民在田間勞作的重要工具，它可以幫助農民開墾土地、種植作物、除草施肥等。 古詩里說：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從小生活在農村的我，對這句話的體會最深。春天，小苗剛剛拱出土皮，每天黎明時分，就看見父親和左右鄰居們的標準動作，把鋤頭扛在肩頭，出村，進地，鋤草。長大了，懵懂一些事后，感覺他們扛在肩上的不是鋤頭，而是山峰，是太陽，是風霜雨雪，是春夏秋冬，是生活的艱苦，是日子的清貧，是勞動的沉重等等……從這些感知中也就體會到了父老鄉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起早貪黑又披星戴月勞動的不易和艱辛。老一輩的農村人面朝黃土背朝天，伸出雙手全是老繭，種的莊稼一大片，從不知道算工錢，而手上的老繭大多都是握鋤把和捋锨把磨出來的，所收莊稼扣除皇糧國稅外，能全家吃飽肚子就已經很幸福了…… 歷史上農民很辛苦，農耕制度下以食為天，大多都是從地里刨食維持一家生存！鋤頭就是農民從土里刨食的重要工具，如今隨著農業機械化的發展，農機已代替了大部分的人力和人工勞動，幾個人承包種植幾百上千畝都沒問題，雖然也很累，但已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用人工犁、耙、播和用鋤頭去刨食那么辛苦了！ 我從小在農村長大，當了半輩子農民，干了一輩子農活。對于土里刨食，我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感，多年前自己和同村伙伴扛著鋤頭或拿著鐵鍬在田間烈日下勞作的苦累情景依然歷歷在目…… 記得我第一次見鋤頭的使用，還是在兒時的小時候，一次夏日爹媽與村里的叔伯嬸娘們扛著鋤頭下地給生產隊的洋芋苗除草松土，我和幾個小孩子也跟著來到田里。那時候，我們年齡小就只知道貪玩，玩的時候也想到地里幫大人們拔幾棵草，但我們不會干什么活，田里的洋芋苗弄不好還被我們踩倒不少。 大人們一邊干活一邊輪流著數落著自家的孩子，“踏壞了多少洋芋苗，快出去到地頭邊上玩去！”我們小孩子大多都非常聽話，反正拔草也沒有意思，就紛紛走出洋芋地，來到田邊地頭的小路上或草地上拔狗尾草和三葉草玩耍。日頭升到了頭頂，望著大人們一鋤頭一鋤頭到了地的盡頭。我仰頭看看太陽，已經是日上三竿，還是看不到爹媽和叔伯嬸娘們要準備回家的樣子。我就站在地頭，焦急地大聲呼喊：“爹、媽，都中午過了，回家，回家！”，爹和媽轉過身來，大聲說：“你先回去。”說話間手里的鋤頭卻還是沒有停下來。我和小伙伴們只好悶悶不樂又無精打采的蹲下身子，在路口眼巴巴地等啊、等啊，終于等到爹和媽從地的盡頭轉過身，但他們只是在地頭邊稍微休息了片刻，隨后便又轉身繼續勞作刨草去了…… 終于等到一個叫“隊長”的人發話了，讓大家檢查一下刨過的溝壟，清除掉遺漏的雜草，就可以收工回家了。大家不緊不慢地才開始向著田邊地頭的方向移動。當爹和媽抬腳踏出洋芋地的時候，兩個人都脫去了上身的外衣，被汗水打濕的內衣濕漉漉地貼著前心后背。大家在地上隨便撿拾一塊石片將鋤板上的泥土刮擦干凈再扛上肩頭，拖著疲憊的身子帶我們回家準備午飯…… 鋤頭是給莊稼松土的一種勞動工具，是切斷雜草地上與地下的聯系，同時切斷土壤毛細徑管，起到控制雜草兼土壤保墑的作用，這樣的農活好多年前我們農民一年要干好多次。過去農民一旦鋤頭拿上了手，就一直要用到莊稼收獲，而今天的農活則是噴霧器一旦背上了身，就一直到收獲。隨著農業科技的發展和農藥的大量使用，現在的鋤頭早已被農民束之高閣和賣了廢鐵，鋤禾的意義遠不是古人和我們以前的老農民所理解的那樣了。古人的《鋤禾》現在應該修改為《除禾》才對，否則，給后輩們解釋《鋤禾》就有點費勁了，因為他們以后可能不知道鋤頭、刨鋤是什么東西了或者是干什么用得了。 過去，我們農人們用鋤頭在田地里躬耕的時候，對待田地特別虔誠，在高溫酷暑里不聲不響，默默無聞的揮汗如雨，汗珠子摔八瓣在土里刨食，這是農人們對土地的感激，是給生命的希望，也是對無良雜草的憎恨…… 在我這個泥腿子的認知里，我覺得我們農民兄弟姐妹們用過的鋤頭已不再是一把簡單、落伍的勞動工具，它更像是一個鮮活的過去，一幅難忘的畫面，一串動人的音符。曾經生銹的鋤板，泥土把它擦出锃亮的銀光，圓弧的扇面慢慢地被泥土融化掉，老得甚至缺胳膊少腿，呲牙咧嘴，或者斷把，才會被放回庫房里歇息，它多么像我或是像我的父老鄉親和我們農民兄弟姐妹們啊！ 習慣了和鋤頭結伴，我就感覺鋤頭就是一面鏡子。它明亮或銹跡，都能夠映照出農人的勤勞與懶惰。勤勞的人在歇息的時候，總是撿起地頭上瓦片，石頭等東西，蹲在那里，咯吱咯吱刮擦鋤板，鋤板晶亮晶亮時，鋤板上就能映照出農人們黑紅的臉龐和一片燦爛的陽光。那時候，農村懶惰的人，刨鋤的把子是粗慥的，鋤板上是上了紅繡的，農田地里的莊稼雜草是混生混長的，甚至是荒蕪的… 鋤頭站立的時候像是男子漢，筆直的腰干，從來不彎腰，用熱情撐起一片綠蔭，用堅毅豎起一座綠色的畫廊，用信念構建綠色的家園，用青春鑄造綠色的文明，用丹心譜寫動人的詩篇。它是家鄉的父老鄉親和以種地為生的勞動者數幾十年如一日辛勤耕耘者的精神化身，是我對家鄉不可磨滅的美好記憶。 以前的農村人是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年收成全看天，鋤頭扛到九十九，不進棺材不離肩。而現在新時代代替它的則是新型的農業機械化生產，地里的雜草已完全交給了農業機械和化學除草劑，除草松土再也不需要人們用刨鋤去刨除中耕了，農家庫房里或墻角旮旯里的鋤頭已換成了機械噴霧器和人工智能無人機噴藥或除草中耕機械了，以前飄蕩在田野上空的鋤頭與土地里的雜草、土坷垃、小石子等的“呯、呯、噗、噗”的撞擊聲也越飄越遠，飄逝成人們以往對土地情感的記憶或對故鄉的一種眷戀了，這種眷戀也算是舊時代農人的一種鄉愁只能留在記憶深處了。 留在農家院子里或庫房中的鋤頭，現在對我這個農民來說，現在只能是做個念想而沒有了實用價值，它也只能漸漸地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已不能觸景也生不了情，留下的記憶也只能是回憶了。有人調侃我們這些老農民是：一把鋤頭陪到老，如今方恨讀書少。勤勞致富是初心，可惜到老沒社保。一把鋤頭扛到老，起早貪黑求溫飽。哪知窮拫扎太深，誰見黃土變成金。一把鋤頭刨到老，壟溝里邊續溫飽。為了生存干到老，最多混個肚子飽…… 時代在向前發展，時光不可能倒流。社會的進步和農業機械化的實現，鋤頭這個流傳了幾千年的農具可能被永遠的淘汰了，但是，它在我們農村人的心里仍如一彎彩虹，掛在農村的天空，掛在農人的家里，也掛在我的心坎上，它雖然沒有可能被農人們重新拾起，但決不應該從此被湮沒在歷史的過道和煙塵里，它應被我們農村人牢牢銘記在心，那可是我們農村人心靈的寄托和一縷永遠無法抹去的鄉愁。 感謝您的閱讀、欣賞和關注 文圖編輯：張吉元視頻音樂：網絡創作時間：2024年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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