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聽來的故事

風隨心動

昨天晚上，和一個高中的同學在一起散步。臨別的時候，就在我家樓后面的小河邊上，快到我們常約的阿蘭橋了（我起的名字，就在虞河路上碧水藍天小區的南面，只有路東邊有單側橋，我和武健常在這里約會，又不好表述，就給它起了這么個名字，因為我們都喜歡阿蘭德隆）。她對我提起了學生時代的一段往事。 因為家遠，她高中三年一直都住在學校簡陋破爛的宿舍里，冬天的時候，需要砸開臉盆里的冰才能洗臉，食堂里永遠都是一毛錢一份的熬白菜，這些都不描述了，因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提到了一件事，因為在她的宿舍里住著一個學霸，學習非常好，家庭條件也好。她記得那女生總是自己一個人每天咔哧咔哧吃一個大蘋果，旁若無人的啃一個大蘋果，總是有源源不斷的零食，別人見都沒見過的。每隔一兩天她就會吃一個罐頭。在床底下，她吃剩罐頭瓶子堆成了山。讓這些家境貧寒的同學既羨慕又汗顏，這都不打緊，你吃你的只要不影響別人。就在放了暑假高考結束了之后，武健到宿舍里去取她的被褥行李，被宿管老師告知，每人要交一塊錢的衛生清理費，否則不僅拿不到被褥，連高考考試的成績單也拿不到。因為這宿舍里的垃圾，就是那些像山一樣高的罐頭瓶子，是宿管老師自己墊付了錢，找人打掃的。所以就想從宿舍里的每個女生那里收取一塊錢。武健同學既感到無奈又感到委屈，在84年的夏天，一塊錢也不是個小數，我們很難從父母那里要到一塊錢的，更何況是這樣的緣由，武健同學一籌莫展，在宿舍門口的那條小路上來回徘徊，左右踱步。這時候正好碰到我們的語文老師蘇乃謙老師，武健同學就迅速的跑過去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粗糧票，就是可以從學校食堂買玉米面粥的粗糧票，對老師說“蘇老師您能不能給我一塊錢，我用這些飯票跟您換”蘇老師什么也沒說，迅速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塊錢，遞給武健，從她的攥的緊緊的手里接過了那些飯票，看也沒看，就裝在口袋里……聽到這里我的眼淚迅速的涌出來了，我忍不住哭出聲來。武健對我說她很感恩，當時老師沒問她為什么，沒讓她再重新描述一遍當時讓她難過的情景，只是按照她想要的數額，也沒有多給，沒有給五塊給十塊，也沒有拒絕接受她手里攥著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成分的成毛的粗糧票，也沒有清點，完成了一次等價交換。什么也沒說，免去了許多尷尬。 今年春天，武健同學在北京給女兒看孩子，還專程去看望了已經94歲高齡的蘇老師。看到精神矍鑠的老師，他和師母兩人，一邊一個坐在沙發上，緊緊攥著武健的一只手，我非常感動。 武健把這張照片兒發到朋友圈的時候，她說圈里那久不露面的男同學，女同學都紛紛出來了，紛紛出來說話了。看到我們學識淵博，風度儒雅的老師仍然健在，大家紛紛表示祝福的，因為看到了老師的樣子，而感謝武健的紛至沓來。 蘇乃謙老師是我們的恩師，他不只是高中時代的語文老師，他是我們一生的老師。 事后我還打趣武健說，如果我是蘇老師，我會數一數她的飯票，說，這還不夠呢，這才7毛5[破涕為笑] 關于這段文字，我專門征求過武健同學的意見，問她可以發在朋友圈里嗎？她的回復是牽扯的人太多，還是不發了吧。我僅僅想到可能是不愿意暴露那個學霸女同學，而她想到的還有哪位不知是否健在的宿管老師，至今她仍然善良到不愿意給任何人惹麻煩。一個在少年時曾被傷害過的人，長大以后絕對不愿意有心或無心的傷到別人。 　　還有一個地方，武健同學特別叮囑我要修改。我以為是我聽得出了謬誤，還是表達的出了謬誤。結果這兩方面都沒有問題，只是在寫她要到了一塊錢之后，老師接過了他的飯票，這時，我自己發揮了一下想象力。我寫了一句蘇老師拍了拍她肩膀。武健同學專門叮囑我說沒有拍，絕對沒有。因為我們的師長在跟女同學交往的時候，在這一方面非常注意，絕對不可能有這個動作出現的。我已刪除了那句話，刪除了全文中唯一的一句自己認為是合理想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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