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昆明五六十年代的小孩,扒扒頭,大半是市婦幼保健院出生或看過病的。一位微友說:沒有在這個醫(yī)院看過病生過娃的,就不算老昆明。我還是孩子時,聽一些老人稱這里“法國醫(yī)院”。五十年代中期,我母親從云大醫(yī)學院畢業(yè),在這里任小兒科醫(yī)生至退休。由于家屬院與醫(yī)院有門相連,我小時候的經(jīng)歷,好多有趣的記憶和故事,都與這所醫(yī)院相關……</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一、與建院有關的歷史記述</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世紀初昆明的乞丐,既有逃荒者,也有“逃瘟”者(轉(zhuǎn)自朱凈宇《老昆明舊話舊照·那些行當》)</span></p> <p class="ql-block">據(jù)記載,清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法國人在昆明開辦了大法施醫(yī)院,這是昆明第一家西醫(yī)院,老百姓簡稱法國醫(yī)院。院址在逼死坡頭(今華山西路),是清末臨元鎮(zhèn)臺的駐昆行館,即今天昆明市婦幼保健院所在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899年創(chuàng)建于圓通寺旁的法文學堂,后遷至洪化橋(清末 方蘇雅 攝 殷曉俊藏 轉(zhuǎn)自《昆明百年》) </span></p> <p class="ql-block">建院初期的昆明是個什么樣子?一些為數(shù)不多的老照片(如上圖),能讓后人恍惚可見。我們也能想象,這所從法國漂洋過海降臨的洋醫(yī)院,如同當年挺進昆明的洋火(火柴)、洋油(煤油)、洋堿(肥皂),等等,必定引起過不小的震動。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法國人還在華山西路大法施醫(yī)院對面的三棵樹巷設立“大法施醫(yī)院附屬學校”,招生46人,學制5年,學費全免,其中有昆明學生15人,法國醫(yī)院越南籍護士也入校學習。學校開設有病理學、藥物學、解剖學和生理衛(wèi)生等課程,由于條件限制,人體解剖用的全是狗或豬的內(nèi)臟。學校每天授課3小時,其余時間,學生在醫(yī)院打雜當助手,也算是臨床學習。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03年前后的昆明小街(圖片轉(zhuǎn)自《歷史的凝眸》) </span></p> <p class="ql-block">1910年滇越鐵路全線通車。1912年,法國人在火車站旁的巡津街另擇新址—-巡津旅館,經(jīng)修繕擴建,成立了甘美醫(yī)院(即解放后的昆明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大法施醫(yī)院醫(yī)護人員幾乎整體搬遷至這里。逼死坡頭的原大法施醫(yī)院僅留三四位教會的醫(yī)生,勉強維持門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民國初年由法國人建成的巡津旅社, 1931年改為甘美醫(yī)院 (《歷史的凝眸》)</span></p> <p class="ql-block">1937年,云南大學建立醫(yī)學院,留歐歸來的博士如婦產(chǎn)科杜棻、李念秀,兒科張蓬羽等,在這里,培養(yǎng)出一代又一代云南醫(yī)學人才包括婦產(chǎn)科、兒科等人才。多年以后,母親就讀的云大醫(yī)學院兒科,也是由留學歸來的專家當家,他們的學識和人品,嚴謹精神,深深吸引著母親,使她一個有四娃的媽媽學生,能夠排除各種雜事雜念,奮發(fā)求知,并逐步形成和踐行救死扶傷的醫(yī)生應有的人道主義精神。</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云大醫(yī)學院56屆部分同學在甘美醫(yī)院畢業(yè)實習時的師生合影,第一排居中者為法國里昂大學留學歸來的醫(yī)學博士李念秀(圖源:寧遠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云南兒科創(chuàng)始入張蓬羽,法國里昂大學醫(yī)學博士,1944年受聘云大醫(yī)學院(云南大學校史館)</span></p> <p class="ql-block">1941年,抗戰(zhàn)中的昆明,急需面向貧民難民、收費低廉的公立醫(yī)院。龍云毅然收回法國人在昆明租賃開設的大法施醫(yī)院院址、房屋,成立省立仁民醫(yī)院,任命1937年畢業(yè)于法國里昂大學的婦產(chǎn)科學博士杜棻為院長。為促進新法接生以取代舊式接生婆,又在院內(nèi)再設婦嬰保健醫(yī)院。1952年,省立仁民醫(yī)院劃歸昆明市,更名為“昆明市婦幼保健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46年的仁民醫(yī)院醫(yī)護人員(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48年省立仁民醫(yī)院暨附設貧民戒煙所恭請盧漢主席蒞臨訓示(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49年仁民醫(yī)院醫(yī)護人員(據(jù)丁妹辨識,最后排右七丁妹爸,右八潘光燦)(保健院老照片)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50年仁民醫(yī)院醫(yī)護人員(據(jù)丁妹辨識,第二排左五李秀英、右五姚琪媽、最后排左十五丁妹爸、第二排右八朱胖;保健院老照片) </span></p> <p class="ql-block">1948年前后,省立仁民醫(yī)院還附設貧民戒煙所(見本文圖一),免費幫助抽大煙的市民戒煙。聽醫(yī)學院朋友說,當時從歐洲留學回來就教于云大醫(yī)學院的莫醫(yī)生,還發(fā)明了“莫氏戒煙丸”,功效顯著、名噪一時。</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58年抽調(diào)醫(yī)護人員支援在惠滇醫(yī)院基礎上籌建的兒童醫(yī)院,送別留念(昆明市婦幼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二、 記憶中的醫(yī)生護士</b></p> <p class="ql-block">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至文革前,是婦幼保健院的輝煌時期。在昆明市民心目中,婦女兒童的病,要到專科醫(yī)院-市婦幼保健院,不愿到綜合醫(yī)院去,就連京劇表演藝術(shù)家關肅霜這樣的大角,也只來保健院看病。醫(yī)院多次獲評為市先進單位,幾位醫(yī)生(包括我母親)也先后被評為市先進工作者和院標兵,醫(yī)院在八角樓一樓建立了“傳家寶陳列室”。陳列室里懸掛著記錄各個時期醫(yī)院發(fā)展和先進工作者事跡的照片,小孩們一旦發(fā)現(xiàn)有自己母親的照片懸掛于其中,便會乘無人之際,悄悄跑進去仔細端詳......那真是一個欣欣向榮的時期,連我們小孩子都受到鼓舞,常常手舞足蹈、喜形于色,也更加專心于讀書學習,希望長大也“先進先進”,也有照片被懸掛在墻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六十年代保健院的醫(yī)生。中為留學歐洲的婦產(chǎn)科主任朱道安,后排左為助產(chǎn)士唐菊芬,后排右為產(chǎn)科馮婉瑩醫(yī)生(后為主任醫(yī)師),前排左一為產(chǎn)科馬淑貞醫(yī)生(后為主任醫(yī)師),左二為陳婉文院長,右二小兒科何靜珠醫(yī)生(后為主任醫(yī)師),右一為產(chǎn)科小胡助產(chǎn)士(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保健院都是女醫(yī)生,但產(chǎn)科朱道安主任卻是男性,這在當時,有很多人不習慣。其實此男主任只做大手術(shù),一般女病人還“無福消受”呢,所以不用擔心。作為婦幼保健院的子女,這方面稍顯敏感的事情,我們很小時就知道不少。有一次,我們?nèi)A山小學一位高年級女中隊長被擔架抬進產(chǎn)科,她幾乎是躺在血泊中。我們嚇壞了,嘰嘰喳喳著,以為她遭遇了恐怖事件,流產(chǎn)或生產(chǎn)呢,后來聽大人說是“血崩”,與我們擔心的那些一概無關,這才放下心來。在學校里,我們從未提過她的這一篇。</p><p class="ql-block">上面照片中墻上懸掛的人體器官教具,是法國醫(yī)院開辦附屬學校時的遺存物,還有一種教具是泡在玻璃瓶福爾馬林液體中的胚胎,從幾十天一直到分娩前的都有。隔著玻璃瓶,可清楚地看到,二個月的胚胎就完全長成人形了,大大的腦袋與蜷縮在胸口的四肢,構(gòu)成一個卵形,這個小人看上去很怕冷的樣子......我們小時候躲貓貓,一次,鉆到家屬院八角樓三樓的暗樓里,這個暗樓又矮又黑,必須躬身行走,可以繞樓一圈。走著走著,用電筒一射,突然見到上述那些人體器官模型和玻璃瓶中的小人,立刻嚇傻,猶如見到鬼,趕緊折頭跌跌撞撞爬出來。我下鄉(xiāng)至讀完大學那七八年,我家就住在八角樓三樓上,我家從來不把東西放暗樓里,因為知道里面有些恐怖的教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六十年代陳婉文院長帶外賓參觀保健院各科室(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保健院可是有兩位丁醫(yī)生哦,一位是產(chǎn)科的丁妙蘭醫(yī)生,上海人,醫(yī)術(shù)精湛,性格高冷;另一位才是我的母親-小兒科丁恵如醫(yī)生。你可千萬莫聽著個丁醫(yī)生,就說自己是我母親接生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隔離病房(昆明市婦幼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那幾年的保健院產(chǎn)科,幾乎成了昆明孕產(chǎn)婦的娘家,只要住進去就安全了,全家人也很安心。我的同學小溫孩子出生那天清晨,她丈夫志民在家得知媳婦在婦幼保健院誕下一女兒,第一件事是在自家小樓上吹了一陣笛子,然后換上結(jié)婚時穿的西裝、打上領帶,這才提了裝著紅糖煮雞蛋的鼓子悠哉游哉去到保健院產(chǎn)科病房。其實,婦產(chǎn)科醫(yī)生也很有脾性,偶爾遇見怪人,也會嗤之以鼻。我在保健院生女兒時,親眼所見,有個產(chǎn)婦因生了個兔唇,醫(yī)護幾次暗示這位產(chǎn)婦,若是她同意,嬰兒室可以不喂奶,讓這個不健全的嬰兒自然終止生命(當時醫(yī)院可以有這個不成文的做法)。可這位產(chǎn)婦卻不信那個邪,再三申明自己的家庭三代革命,不可能生兔唇。于是,產(chǎn)科醫(yī)生只好任隨這位三代革命,把先天有缺陷的孩子抱回家。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們也只能由隨你的意愿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產(chǎn)科馬淑貞醫(yī)生 (馬醫(yī)生子女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馬醫(yī)生是產(chǎn)科主治醫(yī)師(后為主任醫(yī)師),三十年代軍醫(yī)大學(現(xiàn)解放軍第二軍醫(yī)大學)畢業(yè),業(yè)務強,醫(yī)德高。曾任市人大代表、市政協(xié)委員,年年都是先進工作者。WG時,保健院兩位白袖套女性,喻書記(地下黨出身)的白袖套上寫“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quán)派”,她就讓袖套又臟又皺,讓人看不清上面寫的什么;產(chǎn)科馬醫(yī)生(國民黨軍醫(yī)院校畢業(yè)的)的白袖套是“國民黨殘渣余孽”,她就將袖套洗得干干凈凈、熨得平平整整,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佩戴著,讓那幾個字赫然在目......我那時小,只記得馬醫(yī)生平日里因為睡眠不好,對吵吵鬧鬧的小娃娃有點兇。文革武斗時醫(yī)院關門,馬醫(yī)生天天早上一起床就悠著各家小娃娃起來跟她打牌,打的品種主要有“進革委會”(又稱51)、“拱豬”等,對輸家的懲罰是鉆桌子,或者自己去水龍頭上接一杯機器水來喝下去(從未有人拉肚子),目的是讓受罰者尿頻尿急。1968年鬧搶人時期,院子里的孩子晚上值班都要順帶打牌。相比下,第二種懲罰很恐怖,因為廁所在醫(yī)院停尸房旁邊,所以尿再急也非得要憋至十二點打完牌,吆喝一聲集體去上廁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馮婉瑩醫(yī)生一家(馮醫(yī)生子女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小蓉媽是產(chǎn)科主治醫(yī)師馮婉瑩,小蓉爸是五華山省政府的保健醫(yī)闞醫(yī)生,他們倆都是安徽醫(yī)學院畢業(yè)的。我們院子里的好幾家人,爸爸都因各種歷史問題去世或被遠遣他鄉(xiāng),有很多年,院子里只有似乎只有她家和不多的幾家有爸爸。小蓉爸媽一下班就關在自己屋里過二人世界。馮婆婆帶孩子,還負責做飯。馮婆婆解放前老家安徽有田產(chǎn),她雖不識字,但知道“貞節(jié)牌坊”,能背“女兒經(jīng)”,懂得知識的重要性,她不到30歲守寡,獨自把馮醫(yī)生拉扯大,讓她上了醫(yī)學院當了醫(yī)生。所以,馮婆婆也從不讓孫孫幫自己做家務,只想要他們好好讀書。</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華山西路(昆明老照片 7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華山西路從三棵樹巷經(jīng)一段荒坡即可抵達五華山后門。五華山是風水寶地,登上五華山,可以一覽昆明城四周的風光,山上林木蔥蘢非常好玩。小蓉爸爸有時拿回周六五華山露天電影的票,輪流著帶院子里的小孩子去看。我記得,《景頗姑娘》《摩雅傣》,我就是跟在他后面,一路蹦蹦跳跳去看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記憶畫“有羅漢松的院子”(保健院子女姚杰 繪)</span></p><p class="ql-block">這棵羅漢松歷史悠久,高大蒼翠。羅漢松松子綠色著就落下,撿起來剝開吃,有清香甜脆滋潤的好味道。一直到現(xiàn)在,我是再沒見過如此高大茂盛、姿態(tài)俊逸的羅漢松了。李寶衡孃孃住在這個院子,她是婦產(chǎn)科護士長,這里距產(chǎn)科住院部一步之遙。她曾在一次獨自值班時自己抽自己的血,用來搶救了一個危重的嬰兒。文革時開會批斗她,造反派質(zhì)疑說,“一個人不可能自己抽自己的血”,懷疑輸血的真實性....造反派要她當眾重來一次,李孃孃熟練地用玻璃靜脈注射器抽出了自己的血,快抽滿50CC的一針管了,在場的家屬小朋友看不下去吼起來,造反派才不得不喊停。一個個面面相覷、為她被強迫抽出來的那一管血,感到特別可惜,這可是李嬢嬢身上抽出來的鮮紅鮮紅的血呀。李孃孃嗓門大、性子急,堪稱急公好義的女漢子,她的父親是留歐博士,可她從來不與人講。我小時候穿過不少她給的衣服,我們也聽過她大聲喝叱壞人壞事,心里暗暗為她叫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50年代初云大醫(yī)學院讀書時的母親(丁醫(yī)生子女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小兒科丁醫(yī)生(她曾下鄉(xiāng)8年,所以后來只是副主任醫(yī)師)就是我母親。記得我小時候,母親下夜班的清晨,常帶我到翠湖海心亭,她坐在木椅上讀《兒科學》,我在旁邊跑著玩。那時的她,就開始有論文刊登在《中華兒科學》雜志上。姐姐有一篇寫媽媽的作文,開頭一句是:我總認為媽媽不喜歡我們,其實她是把愛心給了她的小病人。母親好像是發(fā)明了用新生兒的臍帶血救助新生兒黃疸,被列為技術(shù)革新,據(jù)此被評為市先進工作者,她的事跡也上了《云南日報》。<span style="font-size:18px;">據(jù)保健院子女劉鴻飛回憶,1960年饑餓時期,母親在醫(yī)院里推廣小球藻(營養(yǎng)補充劑),以減輕因饑餓引起的浮腫,她讓家屬子女們拿個大碗來,然后從醫(yī)院統(tǒng)一養(yǎng)殖的大石缸里取出一部菌種給他們,并教給觀察和養(yǎng)殖技術(sh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母親的診室有個面對花園的法式大窗,窗臺很低,我有時趴在那里,看她診病。母親有個習慣動作,給小病人聽診前,要將有一面是金屬的聽診器聽頭握在手心捂熱乎,一面捂一面用口罩后的笑眼端詳小病人甚至與他們交談,然后才開始躬下身仔細聽診。母親平時不大管我們,只發(fā)給飯菜票打食堂,但我們一旦生病,她下班后便陪坐在病孩的床頭,無比同情地說:唉,真可憐,還在發(fā)燒,不過不怕......她還故意抬一點素菜飯,很香地嚼出聲來,一旦勾起病孩的食欲,她便喂上幾口。記得母親從未埋怨過已經(jīng)生病的我們,也從未追究過我們凍病或撐傷的原因,她只是陪著并定時讓我們服藥。八十年代,母親是佝僂病專家,在她開設的專家門診,我甚至有點知道了諸如佝僂病的X腿、O型腿,以及囟門未閉合、肋緣外翻等小孩子缺鈣癥狀的知識,經(jīng)過母親的精準治療后,佝僂病孩子都能夠痊愈。母親的診療室經(jīng)常門庭若市,也有些人看完病還依依不舍,聊這聊那。咦?居然還有年輕人也來診室找她,原來是當年的小病人長大談對象了,他們帶對象來,讓丁醫(yī)生幫著參謀參謀。有時,我說出小學班上某個同學的名字,只要是附近機關或居民的孩子,母親竟能基本說出此人小時常患的疾病及家里的大概情況。我還記得,由于母親聲名在外,上小學時班里學雷鋒做好人好事,有一窩男生,呼啦啦扛著掃把,把我們保健院的家屬院掃得干干凈凈。(詳見叮叮美篇《我那不一樣的母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用聽診器給孩子診病(圖中醫(yī)生可能是三下鄉(xiāng)時別個醫(yī)院的 圖片由趙玉珍書記子女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陳婉文院長與何靜姝醫(yī)生及唐菊芬助產(chǎn)士</span></p> <p class="ql-block">小鴿子的母親何醫(yī)生是小兒科(那時稱小兒科,聽著非常可愛)的主治醫(yī)師(后為主任醫(yī)師)。 三十年代軍醫(yī)大學(現(xiàn)解放軍第二軍醫(yī)大學)畢業(yè),與馬醫(yī)生同學。1958年,衛(wèi)生局抽調(diào)一批兒科骨干組建兒童醫(yī)院后,保健院兒科醫(yī)生僅余何靜珠醫(yī)生與丁恵如醫(yī)生(我母親),兩位。我那時年幼,只記得何醫(yī)生忙工作總是來去匆匆,她的女兒,即與我同齡的小鴿子,小小年紀,竟負擔起燒火做飯及其它家務,以便下班的母親能馬上吃飯和午休。小鴿子由此幾乎沒有時間與小朋友玩,她經(jīng)常在院里的公用水龍頭那里洗墨魚,我們正好撿些白生生輕飄飄的墨魚骨頭來玩。原來,何醫(yī)生神經(jīng)衰弱,據(jù)說吃墨魚能有改善。記得我姐姐的第一副眼鏡,是何醫(yī)生出錢幫配的,她說:你學習好,不能因為家里困難,近視了也不配眼鏡啊!何醫(yī)生除了工作,總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但竟然注意到我的姐姐近視這件事,這讓我們一家一直心存感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第二排右一姚克懿醫(yī)生,第二排左二張麗華醫(yī)生,第一排右二何靜姝醫(yī)生(昆明市婦幼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名醫(yī)姚貞白的小女兒姚克懿,在保健院開設了很受歡迎的中醫(yī)兒科。她長得豐滿好看,白里透紅的臉蛋,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總是笑瞇瞇的樣子。為小朋友診脈時,她總是那樣溫柔地說:“乖,把小手手伸出來”,孩子們便萌萌地伸出手......那些害怕打針的孩子進到保健院,便會指著姚醫(yī)生門診那道門,因為她的藥也如她的笑,都總是甜甜的,很少有苦藥,但就是治得了病。我那時腸胃不好,經(jīng)常鬧肚子,也吃姚醫(yī)生的藥。印象有點深,看到她的笑容,經(jīng)她一番輕松而關切的問診,會覺得似乎病已好了一半,特別記得她叮囑鬧肚子也要吃東西,軟飯、蒸雞蛋、小白菜湯。幾十年,竟然還記得她當時的神情.....</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張麗華醫(yī)生六二六下鄉(xiāng)在呈貢王家營衛(wèi)生所時期(張麗華 供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張麗華醫(yī)生六二六下鄉(xiāng)在呈貢王家營衛(wèi)生所時期(張麗華 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張麗華醫(yī)生今年97歲了,耳聰目明,對保健院的過往記憶猶新。她對我講,五十年代,小嬰兒吃牛奶會拉肚子,各醫(yī)院嬰兒室時興用開水兌牛奶,結(jié)果仍有嬰兒腹瀉,并且出院時體重不達標,我在書中讀到,米湯有膠汁性,對腸胃好,于是試驗成功米湯兌牛奶,經(jīng)過這樣喂養(yǎng),嬰兒不腹瀉了,營養(yǎng)也多樣,出院時體重都達標了。這項改進在當時也是技術(shù)革新,是張醫(yī)生的優(yōu)秀事跡之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院長秘書寧曄娥(寧秘書子女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海燕媽媽寧曄娥是院長秘書,曾是云南地下黨戰(zhàn)士,她讀書多,正直堅定,寫文章尖銳潑辣,令我母親贊嘆不已,說“寧曄娥是魯迅式的人物!”那時候,我們晚上有時會在寧嬢嬢家的火爐邊,悠著她講故事。她最愛講《三國演義》里智慧的楊修與多疑的曹操的故事。寧孃孃有這方面的天賦,講述時繪聲繪色,仿佛自己就在現(xiàn)場一樣,常讓我們屏住呼吸,一下子被帶進那個一千多年前的場景。我當知青招工時,因背負者父親的所謂歷史問題,工廠居然派人來外調(diào),被寧孃孃一番義正詞不辭嚴:那么好的女孩,她不滿周歲喪父,當個工人你們還外調(diào),難道她會在你們的車間里放顆定時炸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60年代,保健科醫(yī)生黃鏗去居委會做防疫工作(昆明市婦幼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我的閨蜜髙若意說:我是在婦幼保健院出生的巨嬰,8磅多。可惜一生下就多病。才一個月就嚴重痢疾,差點丟了性命。以后所有的病和所有疫苗,都是由婦幼保健院的醫(yī)生經(jīng)手。有一次種痘苗,我害怕,我爸就用關公一面刮骨一面下棋,還不上麻藥的故事來鼓勵我。當時打針的醫(yī)生,皮膚白凈,用亮晶晶的丹鳳眼瞪了我爸一眼,“莫拿這種故事嚇唬小娃娃,出去出去”。老爸被訓斥出門,丹鳳眼立即化為溫柔鄉(xiāng),嘿,沒有什么感覺,痘苗就種上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一九六九年保健院的醫(yī)護人員(昆明市婦幼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保健院這一代醫(yī)護人員,我本想說她們是天使,但記起她們因特殊歷史時期生就的那一雙沉重翅膀,就不禁語塞。作為孩子,我最近距離地看見了、感受到她們不可為人言的另一面,這樣或那樣的憂愁,甚至苦難,并因此而受到種種不公正待遇與沖擊……一個不可回避的悖論是:解放前,貧苦家庭不可能供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士,因此那時的醫(yī)生,“家庭出身”“本人成分”,總是被認定為“不好”,似乎總有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說不清什么時候會突然劈下來。我們這個醫(yī)生家屬院里的十來個家庭,多數(shù)父親都因各種歷史問題離世或被遠遣他鄉(xiāng),只有母親孤獨地在場,父親卻缺失不在。不只是我,我們這群小孩大多都被弄得特別敏感,生怕自己的母親去參加每晚必須準時的各種學習、大會小會后,會突然回不了家。當她們開會太晚,老不回來時,就會睡不著覺,被擔憂折磨著,一顆心七上八下,甚至不得不作各種最壞的猜想......好多時候,早熟的我們,會忍不住斜眼偷看自己母親的表情。看得出來,她們對自己命運的擔憂,當然遠甚于我們孩子。但是,到了第二天,當她們走進醫(yī)院,披上白大褂,卻又完全是另一個樣子,依然和藹可親地面對自己的病人或產(chǎn)婦,似乎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后來,當我聽說諸如“希波克拉底誓言”“救死扶傷”“白衣天使”等只有醫(yī)護人員能夠享譽的稱號時,想起母親及她的同事當時經(jīng)歷過的種種,真是感觸多多,認同著,還有點淡淡的苦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六十年代,陳婉文院長(右二)接待外賓(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三、還有一些別的記憶</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70年代的華山西路(昆明老照片)</span></p><p class="ql-block">我小時候生活在華山西路登華街竹子巷三號,就是保健院的宿舍區(qū),有門與醫(yī)院相互連通。</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登華街(昆明老照片,8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登華街兩邊多是四合院,間或有三角梅憋不住爬出墻外。副省長張?zhí)旆牛〞r稱民主人士)家的洋房小院與保健院一墻之隔,有時候,我們在這邊的二樓房頂向他家俯望,會相約著一起大喊兩聲“張?zhí)旆拧薄瓫]想不恭,就是覺得這個名字發(fā)出音來滿好玩。有時,他聽到,會走來院里,抬頭對我們笑笑,又指指院里樹上的蘋果,再指指他家的大門,示意我們?nèi)ニ彝妫O果。當然會想去,但有種說不出緣由的不好意思,我們從沒去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記憶畫“產(chǎn)科病房和防空洞”(保健院子女姚杰 繪)</span></p> <p class="ql-block">上面這幅手繪素描,左邊平房是保健院產(chǎn)科住院部,文革時被某派強占使用,平時躺著柔弱產(chǎn)婦的床,這時期被一個個面相兇暴的大男人躺著,看上去非常古怪;右上有小煙囪的小房子是全院的鍋爐房,右下突出那里,是個面積不小的大防空洞。六十年代,我們喜歡進去“探險”,里面淹著齊膝的水,伸手不見五指。保健院子女姚杰說,武斗時期,P派五一兵團進駐,還在這個防空洞里關押了一個 "B”派的人。據(jù)趙玉珍書記的兒子徐晉燕說,防空洞關人時,他正好從武斗火力猛烈的青年路搬到五華山下的保健院,住在防空洞上的保健科小平房,關在防空洞里那人被放出來時,跪地叩頭,用天津口音直稱P派人“爺爺、爺爺.......”另一個面積稍小的防空洞,在有棕櫚樹那個院子,一直通往一墻之隔外的逼死坡利昆巷劉披云副省長的別墅小院,但那頭一直有蓋板蓋住。之所以一個醫(yī)院有兩個防空洞,有資料如此記載:1938年9月28日,日寇飛機首次轟炸昆明,炸毀大法施醫(yī)院進大門左側(cè)診斷樓一棟;1942年日機再次進行狂轟濫炸,此時已更名仁民醫(yī)院的一棟臨街診室又被炸毀。迫于戰(zhàn)事,醫(yī)院只得在院內(nèi)建了一大一小兩個防空洞,它們在抗日戰(zhàn)爭及昆明保衛(wèi)戰(zhàn)歷次空襲中都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不知有多少醫(yī)護人員和病人、產(chǎn)婦靠這兩個防空洞躲過生死之劫。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記憶畫“長著棕披樹的院子”(保健院子女姚杰 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記憶畫“八角樓“(保健院子女姚杰 繪)</span></p> <p class="ql-block">就是這座氣勢不凡的八角樓,是保健院最有特點最有價值的一棟樓。正方側(cè)面樓梯口墻上鑲嵌石刻碑文,大約記載著建樓事跡,只可惜當時既沒認真讀一下,更沒拓下來。樓前還有二米多高的古戲臺,我們常在這里玩耍、表演節(jié)目。一樓靠北面窗子的紅藍彩色玻璃,應該是法國生產(chǎn)的,透過這些玻璃看外面的景致,好神秘。八角樓正廳,有雕花描金的排門,這里早先是傳家寶陳列室兼會議室。后來看資料得知,保健院原址是清末臨元鎮(zhèn)臺的駐昆行館,怪不得有這么稀奇的八角樓建筑和裝潢。我家在這樓的三樓住過八年,那真是個好住處,是望海樓建筑頂層的大亭子間,四面有格子玻璃窗,西可觀翠湖西山,北可見長蟲山,四時陰晴,盡收眼底。暴雨前夕,母親會喃喃“山雨欲來風滿樓”;一戶一把的木樓梯一旦響動,正在談戀愛的小哥一偏頭,母親又唸“風吹竹簾動,疑是玉人來”。室內(nèi)北面嵌入壁柜和美人靠椅,大約當日主人作書房用;窗外檐下有幾個燕子窩,每當燕子飛回,嘰嘰喳喳穿行在髙樓四周,這時我就會想:前久它們究竟飛去北方的哪里呢?那邊的家有八角樓這么高爽嗎?然后擔心它們明年還回不回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83年大雪中的登華街下段(劉建華)</span></p><p class="ql-block">沿著登華街這條石板路,再順坡一直下到“一丘田”、盡忠寺坡,然后拐個彎就可到達翠湖了。盡忠寺坡那里過去叫磨盤山,志書上說磨盤山頂有一“望海樓”,里面設棋院,有個圍棋高手,每天來找他對弈的人絡繹不絕。我覺得,我們院子里的這個八角樓,應該與舊時的翠湖有關聯(lián),也是望海樓式的經(jīng)典建筑。</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保健院這個房頭上,可俯瞰張?zhí)旆偶倚≡鹤樱疫呥h處小洋房為副省長劉披云家,白色房子為翠湖賓館,左邊的八角樓是醫(yī)院家屬宿舍,左可見翠湖,遠處是西山,很美的一幅畫!(保健院子女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藥劑師王銘書的兒子姚杰回憶:五年級時,長春小學派學生到北站外農(nóng)村勞動,中午天氣太熱,喝了農(nóng)民用糞桶裝的水,結(jié)果染上爆發(fā)性痢疾,燒到四十多度。從昏迷到醒來,己經(jīng)是三四天后的事,全得保健院醫(yī)生的搶救。他說,“潘老草到冰廠買來冰塊,守門的吳美華評劇團的兒子給我輸了血,醫(yī)院暫停晚上學習,全力投入搶救,才保住了我的一條小命。后來才聽我媽說,當時停尸房裝我的籠子都準備好了。只可惜那個給我輸血的哥哥在武斗時期,夜間行走在鐵局巷,遭遇持槍的夜巡小分隊,不知起了什么糾紛,就被打死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記憶畫“保健院食堂“(保健院子女姚杰 繪)</span></p> <p class="ql-block">食堂小黑板是食堂釆購懷才不遇的宋鳴生(后來搖身一變?yōu)樵旆磁深^頭)每天練習粉筆字的地方,我們常在一旁觀望他用漂亮的行楷認真地書寫“今日菜譜”:青蛙抱玉柱、雪里紅……上面還預報明日早點。他總是寫了又擦,擦了又寫,總嫌字不夠漂亮。保健院食堂早點,讓人很有盼頭,周一云絲卷、周二雜醬米線、周三炸油香、周四酸辣面、周五冬菜米線..........菜價也便宜,肉1角5、小菜5分,早點1角以下。上學的兩個孩子打一個肉、一個小菜,一人一半,不會超出預算。老王師手藝好,直到現(xiàn)在,有時在家里還想摹仿他做兩樣,但根本不是記憶中那個味道。哎,比起現(xiàn)在天天買菜煮飯,還不知買啥做啥,做出來又不道地,有當年那時候的食堂,那個老王師,也真是種幸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老王師(一排右一)與院子里的哥哥們(保健院子女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老王師外號老洋芋,一高興,大家把他的三個兒子順序稱為大洋芋、二洋芋、三洋芋,小女兒更被叫成洋芋妹妹,就連他媳婦,也干脆來個洋芋媽媽。老王師毎天晩上下班回家前要在廚房里用大炒菜鍋里的熱水洗澡,小伙伴們會相邀而去,走,看老洋芋洗澡克!文革時老王師隨醫(yī)院下鄉(xiāng)勞動,他這樣背誦語錄:“世界是你們呢,也是我們呢,整來整克(歸根結(jié)底是他記不住,但知其大意)還是你們呢。”他還這樣唱歌:一千挑(條)一萬挑(條),併併攏作一挑(突出政治第一條)。(詳見叮叮美篇《永遠的登華街竹子巷三號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記憶畫“藥房二樓的紫藤”(保健院子女姚杰 繪)</span></p><p class="ql-block">每到春天,這里開滿藤蘿花,很是漂亮。小伴們坐在吱吱發(fā)響的木樓梯上玩,折些藤蘿花從樓上灑下來,飄飄灑灑似雪。藥房門前有顆奶漿樹,頂部葉子是紅的。樹后的黑扳上,有一年冬天出了一版專門歌頌醫(yī)院一位人稱“老醫(yī)生“的老中醫(yī)的文章。“老醫(yī)生”顫巍巍的,大約七八十歲了,那版文章的標題是“白發(fā)蒼蒼見苦心,勤勤懇懇看門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紫籐架下的革委會主任王繼轅(昆明市婦幼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六十年代保健院家屬小朋友(保健院子女提供)</span></p><p class="ql-block">三號家屬院大約有二十多個孩子,這張照片里缺漏的人當然不少,但定格在里面的這幾個情態(tài)各異、生動有趣,可以視之為眾人的“標志性代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記憶畫“在保健院觀五華山“(保健院子女姚杰 繪)</span></p> <p class="ql-block">保健院的小朋友,聽慣見慣,多少都有點醫(yī)學常識。小躍進想吃糖就對奶奶說:奶,我得低血糖了,低血糖每天要吃一兩糖,就這樣騙奶奶給錢買了一久的撈沙糖吃.....還有一次,小蓉得了水痘,小躍進天天來陪她玩,為的是也能傳染上水痘,與朋友共患難。可惜了,幾天密接下來,竟然沒有傳染上。我們小孩子也喜歡適當利用醫(yī)院資源,上小學時,看到同班男生陳大剛來保健院看病,那時雖然男女界限很嚴,但可能是擔心他打針怕疼,我居然飛快地塞了一個玻璃注射器在他手中,當玩具送給他,然后便跑開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九十年代婦幼保健院大門口(楊紅文)</span></p> <p class="ql-block">記得1965年全國大搞愛國衛(wèi)生運動,醫(yī)院讓子女們組織了一個宣傳隊,聘請當時小有名氣的歐光慈來指導排演相聲,還排了一個邊區(qū)兒童團抓壞人的歌舞劇。最切題的是活報劇《小明病了》,說的是小明貪吃路邊被蒼蠅叮過的西瓜鬧肚子,醫(yī)生上門看病并普及衛(wèi)生知識的事。記得我哥演小明,馬妹演小明媽媽,張麗華醫(yī)生家的劉鵬飛演醫(yī)生(記得他拖著人字拖、披著白大褂的樣子),劉鴻飛與另一個小孩演蒼蠅,我與邵恵新演來喊小明上學的同學。</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雜貨鋪(昆明老照片 8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保健院大門口有個類似如中這樣的小雜貨店。小蓉回憶:大約在20年前,我到師院附中旁邊一家美術(shù)品商店買顏料,老板娘看著我說:“你家是保健院的!”“你怎么知道?”“我在保健院門口的小鋪子干過。”“哦!我想起來了,你那個時候梳著辮子。”“是了嘛!你們保健院的人我差不多都記得。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還記得你外婆。”那時,保健院似乎就是五華山周邊片區(qū),一個被太多人贊之敬之的婦孺之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華山西路顧品珍故居,保健院大門對面(顧品珍后人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醫(yī)生的女兒都喜歡扮醫(yī)生(馬妹、叮叮、叮叮姐和之湖;本人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保健院醫(yī)生家?guī)缀醵加邢雽W醫(yī)的孩子,最終實現(xiàn)理想的,有馬淑貞醫(yī)生女兒沙愛美,喻一笙書記兒子李立、女兒李志勤,趙玉貞書記女兒徐悅都,李韻昆主任兒子李世民(主任),兒科曹醫(yī)生女兒王明明,何靜珠醫(yī)生兒子王應建、女兒王應鴿......財務丁學讓的女兒丁妹則成長為北京安貞醫(yī)院呼吸科主任。她們將自己母親在保健院培育出來的那種精神,又延續(xù)在自己的工作中,傳承著一個又一個具有婦幼保健院傳統(tǒng)和精神的故事,這就是既行醫(yī),那就得真心實意關愛病人。我的理想也曾如他們一樣。所以,在呈貢插隊時,我當了兩年的赤腳醫(yī)生。我接受過昆明醫(yī)學院呈貢赤腳醫(yī)生培訓班的半年培訓,在市兒童醫(yī)院實習兩個月、呈貢縣醫(yī)院婦產(chǎn)科實習兩個月......當然,我?guī)缀醮蟀肷荚诮邮苣赣H有形無形的醫(yī)學培訓。我當赤腳醫(yī)生比較光榮的事跡是,為一位做木活被斧子斬傷僅余1/4相連的腳大拇指,用縫衣針線縫合成功;為一位青霉素針水過敏休克的老人搶救成功;還為村里三名產(chǎn)婦接生......遺憾的是,工農(nóng)兵上大學和七七年高考,醫(yī)學院校都因“家庭出身不好”“不予錄取”我,讓我的理想化為一生綿綿不絕的念想和追憶。</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附錄</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不同時期保健院印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七十年代初文化、衛(wèi)生、教育三下鄉(xiāng)在呈貢洛羊抑或七甸,第二排右二保健院書記趙玉珍(趙玉珍書記子女 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七十年代,市婦幼保健院與某文藝團體在長春劇院演出(趙玉珍書記子女 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七十年代,左為婦產(chǎn)科馬淑貞醫(yī)生,中為醫(yī)院書記趙玉珍,右為小兒科李韻昆主任(趙玉珍書記子女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七十年代,第一排中為醫(yī)院書記趙玉珍,左為院長郭存銀,右為產(chǎn)科護士長陳國華;第二排左一為副院長楊百惠,左二為產(chǎn)科主任朱道安,右二為產(chǎn)科醫(yī)生馬淑貞,右一為藥劑師李菊芳(趙玉珍書記子女 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七十年代產(chǎn)科嬰兒室(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產(chǎn)科護士長李寶衡(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院辦主任寧曄娥(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藥劑師傅焜(保健院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參考閱讀:1.叮叮美篇《永遠的登華街竹子巷三號》《我那不一樣的母親》 2.朱凈宇《老昆明舊話舊照·那些行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非商業(yè)用途,未開通打賞,發(fā)現(xiàn)錯誤請留言指出,可以改正。單位老照片版權(quán)所有)</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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