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覺,父親去世已經快三年了。今天是第三個沒有父親的父親節。</p><p class="ql-block"> 解放初期,父親畢業于中央財政干部 學校,學的金屬材料專業。畢業后分配到甘肅省物資儲備局工作,后來又回到老家湖南省路橋公司工作。和大多數父親一樣,他是一個不茍言笑,古板守舊,脾氣倔強的工作狂。家里先進工作者、優秀黨員、勞動模范的獎狀和證書至少有一尺多厚。但他與三個子女的感情非常淡然,甚至有些疏遠。因為父母長期在外地工作,我們都是奶奶帶大的。我10歲那年,我們才隨母親生活,但父親還是一年見不了幾面,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也很少給三個孩子帶什么禮物和零食。記得有一次我偷偷的去翻他那個黑色的人造革手提包,發現一個報紙包著一包東西,立馬迫不及待的打開,唉!原來是一雙破鞋子。</p><p class="ql-block"> 特別是到了晚年的時候,本來就木納少言的父親,變得異常偏執古怪。經常做一些在我們看來不可思議,甚至奇葩的事情。可能是他小時候受過太多的苦,所以一生異常節儉,節儉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可以說比葛朗臺還葛朗臺。幾十年來,他甚至沒有洗過一次淋浴,只用半桶水洗一次澡。一張面巾紙他都是反復使用,衣服口袋里總是裝著他用過的紙巾。茶幾上也是一摞摞他用過的紙巾,我們把它扔到垃圾桶,他又重新撿回來,無論我們怎么說他,對他發脾氣,他照樣我行我素,從不改變。</p><p class="ql-block"> 后來,因為患帕金森病,父親逐漸失能了,但他折磨人的方式更是層出不窮。那時我雖然總是盡量抽時間和母親一起照料他,但心里也有煩的時候,甚至羨慕別人的父親為什么走得那么早。直到2021年的3月1日,父親病重住進了醫院,看到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的父親,我才意識到父親快要離我而去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不舍和心痛油然而生。那時的父親已經不能說什么話了,但眼睛總是紅紅的泛著淚光,目不轉睛看著他的每一個親人。當時的情景,我永遠都忘不了,什么時候想起都要心痛得淚流滿面。</p><p class="ql-block"> 雖然從小沒跟父親親密過,但記憶深處也埋藏著許多難忘的畫面。記得我五歲多的時候,父母親在衡山修橋,父親公差回我和奶奶居住的地方買木材,回工地時把買到木材扎成木排,從洣江運回衡山。爸爸走時出人意料的要把我帶到衡山工地住一段時間,爸爸和他同事我們三人住在了木排上。記得爸爸怕我無聊,又沒什么玩具之類的東西,就給了幾個硬幣給我玩。我高興壞了,把硬幣在木排上擺著各種花樣,糟糕,一不小心一個硬幣掉到河里了,我大哭了起來。爸爸立馬過來安慰我:“莫急,莫急,我來撿。”只見爸爸一個猛子扎進河里,不一會功夫,爸爸真的把硬幣從水里摸上來了。我破涕為笑,那是我記憶中最帥氣的超人爸爸。第二天上岸后,爸爸背著一個大大的白色忛布工具袋,把我放在工具袋上坐著,好舒服啊。路上露過一片李子林,爸爸還摘了幾個李子給我吃。</p><p class="ql-block"> 我十歲的時候,父母把我們姊妹三人接到長沙隨母親生活。記得是春節前,那時爸爸的工地在攸縣,我們是在攸縣工地上過的春節。過完年,我們帶了一些簡單的行李,坐上工地的貨車去長沙。在那之前,我們姊妹幾個都沒坐過汽車,一個個都暈車,嘔吐不停,媽媽也暈車,爸爸一人要照顧我們三個人,輪流把我們抱在懷里。真的很奇怪,我們只有在爸爸懷里才不暈車,那是最溫暖最舒適的懷抱。</p><p class="ql-block"> 此時,我的眼里滿含淚水。為什么父親在的時候我卻不懂父愛。父親不在時,父親成了一種歲月,一種回憶。父親的一生,就像一頭拉車的牛,風風雨雨,一輩子都在路上。記憶中,每個節假日,在距離可能的情況下,都會趕回來跟我們一起度過 ,然后又匆匆的趕回工地,媽媽經常取笑他:“地球離開你可能就不會轉了。”爸爸只好實話實說:“節假日有三倍的工資。”那三倍的工資可能就是我們餐桌上的一盤肉,或許是我們一個學期的學費,又或是我們身上的一件新衣服,一雙新鞋子。總之,爸爸都是為了我們。 </p><p class="ql-block"> 如今,父親已經離我而去了。沒有父親的父親節,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傷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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