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接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九、南吳莊大擺喜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心里的屈辱與怒火,導致了他性格的裂變。在岳父家犯下的錯,他歸結于父親和老師身上。都怪父親太下賤,為了發財巴結討好草頭土匪的吳吉善,和吳家聯姻就是個天大的錯誤。付老師也是個勢利眼,這個窮酸迂腐的老混蛋,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天子門生,他也配?我一個志向遠大的大好青年,愣是被這兩個老東西用婚姻的繩索給捆綁著,簡直是奇恥大辱。張志宇大口喝酒,破口大罵。老父親無可奈何的看著兒子,嘆著口氣:“兒呀,為父知你志向遠大,可為父已經這把年紀了,我們家要是在你這輩上翻不起身來,為父死不瞑目。我們和吳家聯姻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你雖然飽讀詩書,可我們家的日子已不似從前,沒有致富的門路,不搭上吳家這條捷徑,何日能翻身?”</p><p class="ql-block">“那也不能犧牲我一輩子的幸福來成就你的發財夢。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就娶了這么個大腳老婆,在她手里落了把柄,她還有一個土匪一般的父親,她父親說話來像刮陰風,我看到他連頭都不敢抬。說不定這老家伙哪天不高興就把我給宰了,難道你看著心里好受?”張志宇憤憤不平地說著,又抄起桌上的酒壇子,大口飲了起來。</p><p class="ql-block">“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唉,我算被你們害慘了。”</p><p class="ql-block">張老頭看著頹廢的兒子,他背著手來回在天井園里走,良久,他決定再去一趟付家村,他沽酒買肉,又吩咐老伴下廚做了拿手的香煎肉豆腐,這才背上褡褳大步流星地朝付家村走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付秀才美滋滋地在家數著保媒的媒人禮,張家送來的是一大袋子雪白雪白的面粉、一個碩大的豬頭和一雙緞面千層底布鞋。吳家更是闊綽,二匹錦緞,五十個銀元,還有兩壇上好的高粱燒酒。算起來這比他累死累活教一年書的束修還要多。他啟開酒塞,用指頭蘸了一下高粱酒放在嘴里咂巴著自言自語:“好酒,真是好酒啊,要是再吃上口張老頭家的肉豆腐,就賽過神仙了。什么功名利祿,什么天子門生,到頭來大清國還不是都沒了?唯有這高粱燒酒和白花花的銀元才是真的。”他對自己給張吳兩家保的媒很滿意,兩家聯姻,三家得利,這也算是一種圓滿。他捋捋胡須,小心翼翼地把酒塞塞好,又打開里間屋的地柜門鎖,把五十個白花花的銀元藏了進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老頭用力敲打付秀才家的門環,付秀才這才回過神來,他把兩壇高粱燒酒藏進架壁櫥里,整了整長衫慢條斯理地出來開門:“誰呀?”</p><p class="ql-block">“先生,是我,小老兒來叨擾先生了。”張老頭盯著付秀才家的門板,慌忙回答。</p><p class="ql-block">“奧,是張老先生,外頭冷清,快進來!”付秀才說著,吱呀一聲開了一扇大門。兩人寒暄著,一同進了付秀才家的堂屋。</p><p class="ql-block">“先生近來可好?小老兒再次感謝先生為我兒保媒,吳莊主是這一帶遠近聞名的大戶人家,小兒能娶他家的千金,真是高攀了。”張老頭說著,把肩上的褡褳取了下來。付秀才慌忙去接張老頭的褡褳,張老頭笑著從褡褳里往外掏東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果然是美酒佳肴,張老頭和付秀才默契的對飲起來,付秀才抿了一口高粱燒酒說道:“張兄太客氣了,來就是了,怎么還帶東西了?”</p><p class="ql-block">“先生,小老兒知道志宇是您最得意的學生,不然您不會費盡心機成全張吳兩家的秦晉之好。先生啊,小兒雖已經成婚,但他仍是您的學生,學生有事,您不能不管吧?志宇現在很郁悶,他沒臉來見你,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掌控的。”張老頭把月嬌和志宇九日回門的事說了一遍,末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p><p class="ql-block">“志宇好糊涂,怎能犯這樣的錯誤?這豈不傷了小夫妻間的感情嗎?讓我這個媒人臉往哪放?吳莊主要找我問起志宇的人品,我又如何回答?看來要好好管教志宇,讓他有事可干,千萬不能再酒后亂性了。”付秀才沒想到他一向看好的學生會做出這么荒繆的事來,他主動和張老頭商量,要給張志宇在省城謀一份差事,以免他游手好閑,再惹事端。</p><p class="ql-block">“這正是我此次來找先生的目的。先生,您要給志宇謀一份好差事,讓他出人頭地,早日為這個家頂門立戶。”張老頭斟了滿滿一盅酒,遞在付秀才手里。</p><p class="ql-block">“放心吧,我這就給在省城的學生修書,我這個學生路子寬,以志宇的學識,一定能給他在省府謀份體面的差事。”付秀才拿出筆墨,當即給學生修書一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每天都到圍子外面去轉一轉,她揣著于栓子的鞋躺在蘆葦垛上,看到蘆葦叢里飛起成雙成對的白鷺,她的眼前浮現出她和于栓子在蘆葦垛上親吻的畫面。栓子親她的耳朵,親她的臉頰,親她的唇,栓子的唇熱辣滾燙,那感覺讓她心醉。吳月嬌用力握著栓子的鞋子,栓子的溫度還在,栓子的味道還在,栓子人去了哪里?她后悔當初沒成為栓子的女人,栓子哥啊,這輩子我們不能在一起,下輩子我一定要做你的女人。忽然,吳月嬌頭暈目眩惡心嘔吐,一頭從蘆葦垛上栽了下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傍晚時候,吳月嬌被下人找到抬回了家里。父親請郎中給她把脈,沒想到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吳莊主大喜,先是夫人有了身孕,現在女兒也有了身孕。看來吳家人丁興旺,吳莊主大擺喜宴,邀請親朋好友前來赴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老頭收到親家公派人送來的請帖,知道兒媳婦懷孕,笑得合不攏嘴,他連忙套好馬車,讓張志宇跟他一同去南吳莊。張志宇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只在洞房花燭夜和吳月嬌同過房。何況他當時喝的爛醉,怎就那么巧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老頭拽著兒子上了馬車,天不晌就到了吳家大院。吳莊主出門相迎,張老頭跳下馬車,又讓兒子下車,一行人有說有笑進了吳家大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兩親家推杯換盞開心暢聊。席間阿嬌出來給公爹和父親斟酒,張老頭趕緊拽了一下兒子的衣襟,示意兒子主動討好媳婦。張志宇滴酒未沾,這是父親臨行前囑咐好的,父親怕他酒后失德。</p><p class="ql-block">張志宇看了吳月嬌一眼,悻悻地站起身來:“月嬌,你還好嗎?這段時間,你辛苦了。”</p><p class="ql-block">吳月嬌沒想到張志宇居然主動跟她說話,她看了一眼張志宇說道:“嗯,我還好,就是孕辰反應的厲害些。這段時間,你在家忙什么?”</p><p class="ql-block">“你們小夫妻有話回房去說吧,這里人多嘈雜,不方便。來人啊,送小姐和姑爺回房休息。”吳莊主看著女兒和姑爺說道,又和張老頭對視了一下,張老頭心領神會,連忙催促兒子和兒媳婦回房去休息。</p><p class="ql-block">吳月嬌的閨房里兩個人相視無話。沉默了好久,還是吳月嬌主動打破僵局:“你還好吧?”</p><p class="ql-block">“還行,上次我喝醉了,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這次我不喝酒了。你現在懷孕了,我不在身邊,你要好好愛護自己。”張志宇口不對心地說著,站起身來。他說屋里太悶,要到莊子里去走走。</p><p class="ql-block">“好吧,讓吳媽找個人陪你到處走走,”吳月嬌說著,喊來吳媽。</p><p class="ql-block">“吳媽,你去安排一下,找個人帶著姑爺圍著莊子走走看看,只是不能讓姑爺離莊子太遠,以免出現什么意外。”吳月嬌吩咐吳媽,又悄悄給吳媽丟了個眼色。吳媽心領神會,隨即帶著姑爺到院子里挑選下人。</p><p class="ql-block">“好吧,你好好養著,不要太勞累了,休息吧!”張志宇說著,跟著吳媽走出小姐閨房。</p><p class="ql-block">(待續)</p> <p class="ql-block">十、光陰里重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老頭與吳莊主商量,兒媳婦既然已經懷孕,就應當接回城南莊好好養胎,只是城南莊不同于月嬌在娘家,家里的空間促狹,生活簡樸,月嬌回去養胎,唯恐委屈了她和腹中的孩兒。吳莊主見張老頭說的真誠,就大包大攬地說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月嬌可以在娘家多住些時日,他讓張老頭回家著手在自家的土地上選址,由他給張家建造一座氣派豪華的宅院。原本吳莊主打算在月嬌和張志宇成親后再同張老頭商量此事,只因為張志宇酒后失德,惹得月嬌生了氣,這事就被擱置了下來。如今,月嬌有了身孕,志宇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主動和媳婦修好。兩家人丁興旺,同心同德,還愁日子不發達?談到給張志宇省城謀職的問題,吳莊主很贊賞張老頭能有這樣的長遠眼光,他對張老頭說:“一個姑爺半個兒嘛,姑爺要是在省城發達了,我這個老岳父也能跟著沾光不是?”他力挺此事,說因為姑爺謀職求人所產生的費用,有他一力承擔,張老頭放手運作就是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可太好了,我就不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有您給志宇做后盾,志宇以后定會飛黃騰達。”張老頭開心地笑了,他覺得這樁親事沒白攀,吳家財大氣粗,有吳家做后盾,今后的日子,芝麻開花節節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被吳家的下人領著在莊子里轉悠。莊子里的人見到莊主家的姑爺,紛紛避開。張志宇不明白人們為什么躲避他,他主動向身邊的人打招,卻引得人們推脫著紛紛走掉。下人趕緊把張志宇到別處帶,張志宇心里不悅,他想,此前他與莊子里的人并無交往,見面打個招呼而已,人們為什么避讓他,難道吳家的姑爺這么不招人待見?路過一個破草棚,張志宇還是察覺到有些異樣。他向下人打聽,像這樣的破草棚在莊子外面有什么用?下人吞吞吐吐說:“原本是沒有什么用途的,是小姐一直不讓拆。小姐瘋癲的時候經常到這里來,小姐成婚后病就好了,來的次數也少了。最近小姐懷孕,有好長時間沒來了。老爺說等小姐回了婆家,再把這破草棚給拆掉。”</p><p class="ql-block">“為什么要等小姐回了婆家再拆?小姐到這個破草棚里干什么?她在這里跟誰見面嗎?”張志宇一再追問。</p><p class="ql-block">“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下人,主人喊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其他的,我們下人不能多嘴。姑爺,有些事你就不要問了。”下人唯唯諾諾,說的張志宇云里霧里聽的不明不白。張志宇想這里面肯定有什么問題,不然吳月嬌為什么突然瘋癲?為什么要到這個破草棚里落腳?為什么吳莊主要等吳月嬌回婆家后再拆掉破草棚?看來這家人應該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不動聲色地回了吳家大院。張老頭已經套好了馬車,他招呼兒子上車回家,說是和親家已經談好了,等過些日子再回來接月嬌。現在他們要回家選址建房,吳莊主建房的圖紙、材料、工匠都準備停當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只要一有空,還是愿意到莊子外面的草棚里待一會兒。她覺得這里是她和于栓子心里的家。眼見自己的肚子大了起來,她知道她要回城南莊了,回到那個對她冷漠敷衍的丈夫身邊。這段時間丈夫來送過幾次營養品,那是公爹著意安排的,丈夫和她說不上幾句話,也不關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丈夫總是又沒事在莊子里溜達,不知道跟莊子里的人說些什么,吳月嬌很茫然,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未來會怎樣?她不敢想。她哭著埋掉了于栓子的鞋子:“栓子哥,可能我們今生見不到了,我要回城南莊了,婆家的新房子建好了,婆家人已經來催促了,以后我很少有機會回這里了。你要是活著,一定要好好的。你要是真不在人世了,就保佑我,保佑我平平安安生下孩兒吧。栓子哥,這輩子是我對不住你,下輩子,阿嬌一定做你的女人。”風在嗚咽,烏鴉落在不遠處的樹梢上幸災樂禍地叫著,吳月嬌捂著隆起的腹部,踉踉蹌蹌地回到家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公爹接吳月嬌回去時候,張志宇已經踏上了去省城謀職的火車。有老岳父的大力資助,張志宇順利地在當地駐軍軍部謀得一個文書職務。他風流倜儻,工作嚴謹,深的軍需處楊副處的青睞,由此他結交了很多軍政屆要員和上流社會的闊太名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春風得意之時,吳月嬌產期臨近。丈夫不在身邊,她為老張家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生產之際,似有一對美麗鳳凰在她眼前鳴叫,她為女兒們取名,鳳琳,鳳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老頭過上了含飴弄孫的美好生活,兒媳婦拿出很多田產讓他經營管理,家里堆成了山的糧食換成了白花花的銀元,兒子志宇時不時往家里匯款,張老頭成了遠近聞名的富戶。他在鎮上開當鋪,藥鋪,又在與人合伙籌劃著建一所學堂。美中不足的是他還沒有孫子,要是再添上一個大孫子,張老頭覺著就是死,他也會笑著走的。可兒子在軍部工作,兩年沒回家了,小兩口從成親到現在總共也沒在一起幾天。想要個大孫子,看來也非一件容易的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一年的秋天,張志宇來信說過一段時間他來家鄉當地政府部門辦一些政務。可能他要在家里住上幾天。張老頭眉飛色舞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吳月嬌。他讓月嬌好好準備,等志宇回來,一定要留住志宇,要給他生一個大胖孫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直等到晚秋,張志宇才從省城回來。他忙完手頭的工作,回到了闊別兩年的家鄉。家鄉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兩個女兒已經會喊他爹了。他不屑和跟女兒們在一起,他覺得她們長相丑陋,穿著土布手工做的衣衫,簡直像剛從土堆里扒出來的小土豆子,不配做他孩子。在他的心里,即便是女兒,也要穿著漂亮的小裙子,梳著漂亮的發辮,帶著漂亮的蝴蝶發夾,像公主一樣。孩子們對于這么個陌生又嚴肅的父親是抗拒的,她們拽著母親衣襟躲在母親身后,小眼睛吧嗒吧嗒地看著自己的父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看你把我孫女嚇的,好好哄哄她們,她們不就喜歡你了?來,孩子們到爺爺這里,快過來,爺爺這里有麥芽糖呢,讓你爹和你娘說會話吧。”張老頭抓住機會,不讓兒子走,他盡量給兒子兒媳婦創造在一起的空間。月嬌心里明白,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一旦丈夫走了,一切都白費了。</p><p class="ql-block">“快去,你爺爺有糖。看去你奶奶給你們做花襖去吧。”吳月嬌把女兒們推給公爹,轉身拉著張志宇的手回了睡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兩口終于四目相對,朝夕相處。不過張志宇覺得月嬌配不上他,他悄悄打聽過月嬌,月嬌婚前那些行徑,令他不齒。他始終覺得頭頂一片青青草原,要不是處處仰仗著月嬌家雄厚的財力,就連月嬌主動和他歡好,他也覺得是他在施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在家里只待了五天,他抽空去了趟付家村探望了老師,就匆匆趕回了省城。他讓老父親不要再去做什么生意了,更不要建學校,時局不穩,遇上戰亂,資金不好回攏,還不如老老實實守著家里的幾百畝良田,收著租子過日子呢。手里握著大把的銀元,有吃有喝的還不好嗎?對于父親想抱大孫子的要求,張志宇說他已經盡力了,就看月嬌能不能生養了。等他回了省城,再回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待續)</p> <p class="ql-block">十一、齷齪勾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夫人順利生下了一個兒子,吳莊主得償所愿。小少爺百歲宴上,吳莊主陪同夫人抱著兒子給親朋好友們敬酒,吳莊主自豪地對親友們講小兒尚幼,莊子里事還需他來管理,等孩子成年了,他就把莊主的位子傳給兒子。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兩個寡嫂直撇嘴,她們不認可吳吉善的說法,十幾年后把位子傳給他的兒子,吳吉善恐怕到現在也沒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吧,當初要不是老大老二出了事,莊主的位子能輪到他一個小娘養的吳吉善?說不定老大老二出事,就是吳吉善在背后使壞,這個天殺的吳吉善,早就對兩個哥哥起了歹心,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老莊主被他甜言蜜語給蒙蔽了,要不然老莊主最不喜歡的吳吉善,為什么兩個哥哥死后,能順利接替莊主的位子。當時孩子們小,上有老莊主攔著,深閨婦人沒有能力查找真相,以至于兩個哥哥的死因,一直是個謎。如今老莊主已經撒手人寰,吳吉善也徹底不用再偽裝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兩個侄子對叔父的說法,也持反對態度。他們認為,十幾年后的事,由不得叔父一個人能說了算。吳家家大業大,這么多的家產,吳家的子孫都應該有一份,現在由吳吉善一人霸占著,以后還要讓給他的兒子,這簡直是天大的不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其實侄子們不悅,吳吉善多少也能感覺到,他這樣說意在敲山震虎,他想給侄子們提個醒,讓侄子們死了那顆平分家產的心。這些年,他不是沒想到侄子們長大后對他的威脅,只是兩個哥哥死因不明,若侄子們再遭不測,他無意是最大嫌疑者,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他假惺惺地關心兩個寡嫂,送吃送喝供養著孩子們長大。兩個寡嫂年齡大了,又沒有經濟來源,也只好默默忍耐。今天酒席宴上,吳莊主的一番話,無意是壓倒大山的最后一根稻草,兩個侄子的忍耐終于達到了極限,于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家產爭奪戰,由此拉開了序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兩個寡嫂時不時來地探望弟妹和侄子。吳夫人年齡大了,生孩子時元氣大傷,每每需要熬煮湯藥來調理身體,根本無暇照顧兒子。嫣翠被兩個寡嫂叫去照顧小少爺,吳莊主因家事心力交瘁,女兒不在身邊,他便讓兩個侄子來看家護院,并負責一些莊子里的雜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夫人終日湯藥不離口,吳莊主甚是不滿。看著嫣翠抱著他年幼的兒子,一股暖流在吳莊主心頭蕩漾,他頻頻來看兒子,實際上他心里想的是嫣翠,嫣翠的手好白好嫩,翡翠手鐲戴在她嫩藕般的手上一定很漂亮,嫣翠不施粉黛就如芙蓉出水,嫣翠一雙小腳走起路來婷婷婀娜。嫣翠在干什么?她會像年輕的奶媽那樣掀開衣服露出雪白的乳房給兒子喂奶嗎?不對,嫣翠還是個姑娘,哪里會有奶水?嫣翠,嫣翠,嫣翠,讓他的魂魄丟了七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拿來家傳的玉鐲用紅段子包好了藏在身上,他去看兒子的時候,故意讓嫣翠帶他到后院小姐閨房找點東西,又把奶媽下人給支了出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姐的閨房里,嫣翠翻箱倒柜幫吳吉善找東西,吳吉善輕輕從身后抱住了嫣翠,嫣翠大驚:“老爺,老爺,不要這樣,會被人看到的。”</p><p class="ql-block">“怕什么,人都被我支出去了,病老婆子在南屋躺著,誰也進不來。這里就我們兩個,嫣翠,老爺我早就看上你了,你年輕,漂亮,有活力,老爺我喜歡的不行,你從了老爺,老爺我不會虧待你的。”吳莊主抱著嫣翠,手伸進嫣翠最貼身的肚兜,肆無忌憚地在嫣翠胸前摸來摸去。</p><p class="ql-block">“不要這樣老爺,老爺,我只是一個下人,這個大院無足輕重的下人,多虧小姐一直照顧我,先前出了那檔子事,小姐沒有責怪我,還讓我在后院住著,我給無以為報,只有好好照顧小少爺。老爺,你就饒了我吧!”嫣翠聲淚俱下地哀求吳莊主。</p><p class="ql-block">“傻妮子,有老爺疼你,你就是這個院子里的半個主人了。好嫣翠,我的心肝,我的寶,別讓老爺我心慌,從了我吧,老爺我受不了了。”吳吉善惡狗撲食撲倒嫣翠,他用力按住嫣翠,撕開嫣翠衣服,一股強大的力量進入了嫣翠的身體,嫣翠用力掙扎著,但無濟于事。吳莊主一邊用力,一邊猛扇嫣翠耳光:“臭婊子,假正經,你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老子感覺的到,老子看上你,老子不嫌棄,你就謝天謝地吧。來呀,來呀,臭婊子,用力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吉善終于敗下陣來,他心滿意足地提上褲子,看著驚恐萬分哭哭啼啼的嫣翠,他知道他剛剛太猛了,他抱起嫣翠輕輕親吻著,掏出玉鐲戴在嫣翠手上。嫣翠用力往下摘,他抱得更緊了:“好嫣翠,你太好了,你讓老爺我飄飄欲仙,老爺我要對的起你,老爺決定你納你為如夫人,不過你要乖乖聽話,把老爺我伺候好,不然以老爺我的手段,你和你家人的下場,你應該明白。”</p><p class="ql-block">“老爺,你就饒了我,饒了我家人吧!我們是窮苦人,我不想當你的小老婆,放我回家父母家吧!”嫣翠哭著哭著暈了過去。</p><p class="ql-block">“臭婊子,別不識抬舉,你要是敢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家里人,給我老實待著,晚上再陪老子快活,哼!”吳吉善不再同嫣翠啰嗦,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料定嫣翠不敢反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病中的吳夫人還是知道了后院發生的事情。她沒有責怪嫣翠,她知道丈夫的為人,一定是丈夫暴力傷害了嫣翠。不過即便這樣,嫣翠留在這個家里也是個禍害,先是和姑爺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后和老爺廝混到一起,老爺要納她做小,看起來,是該想個法子把她打發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吉善每天晚上到后院來找嫣翠,這已經是吳家大院公開秘密。不久,嫣翠就惡心嘔吐,吳吉善請郎中給嫣翠號脈,郎中把過脈對吳吉善說:“這位娘子的喜脈已有月余,可開一些養胎滋補的良藥予以調理。”</p><p class="ql-block">“好的,先生只管開方子,不要為我省錢,越是名貴的藥草越好。”吳吉善沒想到嫣翠懷了他的孩子,想到又要添丁,不由得喜笑顏開。他吩咐下人好好照顧嫣翠,同時正式納嫣翠為如夫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切都是好的兆頭,嫣翠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一天,嫣翠剛想在院子里活動一下身體,下人端來一杯熱牛乳,說是夫人娘家送來給夫人增加營養,夫人知道嫣翠懷娃辛苦,特地讓下人送一杯給如夫人嘗嘗。嫣翠好久沒喝熱牛乳了,還是當年在父母家時候,母親給主人煮牛乳,主人見小嫣翠乖巧懂事,就賞了小嫣翠一小杯熱牛乳,那味道又香又醇又甜,好喝極了。嫣翠見是老家主家送來的牛乳,什么沒想就端起牛乳一飲而盡。沒過多久,嫣翠肚子痛了起來,她踉踉蹌蹌地爬回屋里,殷紅的鮮血已經順著褲管流了出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上同為下人的吳媽偷偷來看嫣翠。吳媽看著面無血色的嫣翠心疼地說:“傻孩子,什么如夫人啊,他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獸欲在糊弄你。你被他家兩度糟蹋,如今懷了他的娃,他也只是想借你的肚子生下孩子,哪里會真心待你。夫人更不會留你在身邊,你威脅了夫人的地位。你的孩子威脅了她孩子的地位,她是不會放過你的。”</p><p class="ql-block">“吳媽,我只是喝了一杯牛乳,怎么就沒了孩子?我的孩子啊,我好痛!老爺哪里去了,老爺怎么不來看我啊?”嫣翠迷茫地望著吳媽,她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p><p class="ql-block">“唉,別做夢了孩子,你沒了娃,老爺不會再來了。等你好了,有去處還是走吧,老爺和夫人在吵架呢,不會再喜歡你了。”吳媽說著,給嫣翠蓋好被子,她一再囑咐嫣翠,不要對別人說她對嫣翠說過什么,就回自己住處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待續)</p> <p class="ql-block">十二、南吳莊夜里的槍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南大平原隨處可見的蘆葦就像嫣翠的苦難,坎坎坷坷,命運多舛。野生野長的蘆葦要適應惡劣的自然環境,而嫣翠只是有錢老爺家的家生奴婢,從小受老爺夫人們的管教,長大后從一個家被送往另一個家。奴婢的命賤如草芥,她只有順從才能生存下來。這些年,嫣翠一度認為有了小姐保護,她是最安全的。沒有想到小姐剛剛出嫁,她就被姑爺給侵犯了,原本夫人要把她給賣掉的,是小姐一再阻攔,她才留在了吳家大院,小姐關照過,她不在的時候,不要為難嫣翠,等嫣翠大一點許了人家,小姐也就放心了。不曾想老爺居然也侵犯了嫣翠,還納她為如夫人。她的日子似乎在往好的方向進展,卻不料惹鬧了夫人,現在嫣翠肚子里的孩子沒了,她被丟在空蕩蕩的后院,任其自生自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天后的晚上,嫣翠強撐著疲憊的身體,爬出了吳家的后門。她奮力向前爬去,爬過一條條雜草叢生的小路,又爬過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土溝,星星心疼這個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女孩,無數顆蘆葦嗚咽著,可憐的孩子啊,你要去哪里?前方似有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嫣翠想喊,卻昏厥在土溝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嫣翠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茅草屋里,幾個年輕的八路軍戰士圍著她,一個女戰士用勺子給她喂粥喝,好香的米粥啊,嫣翠大口喝著,這是她自小產后第一次吃到糧食。她仔細地看著身邊的每一個人,他們在熱切地望著她。</p><p class="ql-block">“這是哪里?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救我?”嫣翠眨眨眼睛,膽怯地問。</p><p class="ql-block">一個年輕八路軍走過來,他拉著嫣翠的手說:“嫣翠,嫣翠,我是于栓子,我是于栓子啊!這是在老鄉家里,你還認得我嗎?”</p><p class="ql-block">“你,栓子哥,你沒有死?你活著回來了?我沒看錯吧?”嫣翠驚訝地望著于栓子,發出一連串的問號。</p><p class="ql-block">“是我,我沒有死,是路過的八路軍隊伍救了我,現在我也是一名八路軍戰士了。”于栓子招呼女戰士幫嫣翠梳理頭發,又把戰友們介紹給嫣翠認識。</p><p class="ql-block">“栓子哥,我和小姐到處找你也找不到,小姐瘋了,被他們給下了藥嫁到城南莊了,我也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嫣翠嗚嗚地哭著,向眾人訴說這些年的經歷。</p><p class="ql-block">“嫣翠,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遭受的苦難,知道誰在我背后打黑槍,也知道小姐為我瘋過反抗過,現在我們還顧不得兒女情長和個人恩怨,嫣翠,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了我們大半個中國,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的同胞在流血,我們的國土在淪喪,我們英勇的八路軍戰士在浴血奮戰。嫣翠,好多戰士受了傷,他們沒有藥醫治,他們在痛苦中煎熬著。”于栓子和嫣翠說話時候,遠處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于栓子告訴同伴,注意警戒,并隨手熄了燈。不多會兒,槍聲漸漸停了下來。</p><p class="ql-block">“栓子哥,我不明白你說的道理,但是我知道,你加入的隊伍一定是我們窮人的隊伍,我也要加入。”嫣翠小聲對于栓子說著,用力拽于栓子的手。</p><p class="ql-block">“噓”</p><p class="ql-block">“嗯”</p><p class="ql-block">窗外,有人輕輕咳了一聲,接著那人推門進了屋。</p><p class="ql-block">“情況怎么樣?”于栓子點亮燈問道。</p><p class="ql-block">“隊長,這一招真好,那幫臭偽軍還在追八路呢,我們的傷員已經分散到老鄉家里藏好了。”那人說著,到屋外警戒去了。</p><p class="ql-block">“栓子哥,你是八路軍的大官?你一定要把我帶上,我也要當八路軍。”嫣翠望著腰里別著匣子槍的于栓子,斬釘截鐵地說道。</p><p class="ql-block">“好!我帶上你。不過嫣翠,我們此次來的目的,一是為了安頓傷病員,二是為了采購一批藥品,前方傷亡很大,消炎止痛的藥奇缺,敵占區管控的特別嚴格,我們只有通過熟人來買一些。”于栓子說完,又詢問傷員的傷勢。</p><p class="ql-block">“說也巧了,栓子哥,我們去城南莊找小姐吧,小姐的婆家在鎮上開藥鋪,前段時間她家的老家主病了,姑爺又不在家,老家主就把家里的生意都交給了小姐管理。”嫣翠來了精神,說她可以先找小姐探探口氣。于栓子囑咐嫣翠,和小姐溝通需要謹慎,這事既要保密,又要安全,雖然抗戰時期可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但小姐畢竟不同于你我這樣的窮苦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嫣翠自行離開吳家大院,吳莊主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唉,我的夫人啊,我知道這件事你動了真氣,你跟我怎么吵怎么鬧都行,可嫣翠肚子里是我的骨肉啊,你怎么下得去手?我們吳家人丁單薄,我好好的一個娃,就這么沒了,我能不心疼嗎?老岳父啊老岳父,你也來湊熱鬧,又送田產又送錢財,你以為現在的我,還缺你那點破東西嗎?老岳父啊,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用一輩子的錢財困住了我,你女兒害了我尚未出世的孩子,老不死的,你給我的錢財有多少,我的恨就有多少。老不死的,你教出蛇蝎心腸的女兒,你妄為善人!老不死的,你等著,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你。”吳莊主嘆著氣去安撫夫人,又叫人清理嫣翠住過的后院。</p><p class="ql-block">“老爺,大少爺來了。”下人過來回稟。</p><p class="ql-block">“哪家的大少爺?”吳莊主厲聲喝道。</p><p class="ql-block">“是大老爺家的少爺。”下人說的是吳莊主大哥的兒子阿初。阿初私下以大少爺自居,是莊子里的小霸王,下人們哪敢得罪他,只能聽他呼來喊去。</p><p class="ql-block">“以后不要說什么大少爺,大少爺還小呢,就說阿初來了。阿初他來干什么?”吳莊主心不在焉的問道。</p><p class="ql-block">“大少爺,不!阿初說今天早上要不要長工們去割蘆葦?他好去安排去。”下人謹慎地回復吳莊主。</p><p class="ql-block">“割什么蘆葦,沒見著谷子地里長滿雜草了,讓他帶著長工短工們都去鋤草,谷莠子和谷子一樣高了。讓他們趁著日頭好。多干一會兒,雜草過晌就蔫了。”吳莊主說著,命丫鬟拿來他的水煙袋。咕嚕咕嚕地抽起水煙來。</p><p class="ql-block">吳莊主不喜歡侄子們在他眼前晃悠,但兩個侄子畢竟是吳家的后代,總得讓他們有事可干。吳莊主不太相信侄子們,侄子們平時消極怠工,根本不好好領著長工們干活,整天糾結周邊一幫閑散人員,偷雞摸狗,吃喝賭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阿初見吳莊主半天沒回應他,就一步闖了進來:“叔叔,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早上割點蘆葦嗎喂牲口嗎?怎么又要去鋤草?天這么熱,還不得把人熱死?”</p><p class="ql-block">“哦,嫌熱?那就回去歇著吧大少爺。”吳莊主譏諷道。</p><p class="ql-block">“不是叔叔,我也沒說不干啊,你別這樣說嘛。這陣子你派老二去給糧莊送糧食,家里家外的活都靠我,叔叔你倒是找個領著干活的把頭啊,不能天天叫我盯著,我都曬成黑炭了。哎,對了叔叔,怎么沒見小嬸嬸?莊子里的人都在傳她失蹤了,是真的嗎?”阿初說著話,偷偷向后院張望。</p><p class="ql-block">“東張西望的成什么樣子?你小嬸嬸回娘家了,哪里是失蹤了,不要聽人胡說八道。唉!像于栓子他爹那樣的把頭不多了,過段時間把你嬸母娘家的把頭李調過來,反正她們家以后也不需要了,你也就輕松了。去吧,領人干活去,記得讓他們多干一會兒。”吳莊主抽著水煙,不緊不慢的說。</p><p class="ql-block">“是,是,是,叔叔,哪沒事我走了。”阿初諂媚地說著,退了出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待續)</p> <p class="ql-block">十三、深夜約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時候人會因自己的執念,沒達到逾期目的而大失所望。兒子好容易回家住幾天,張老頭屁顛屁顛抱走了兩個孫女,給兒子和兒媳婦創造獨處機會。張志宇在家待不住,沒住上幾天就回了城。要說吳月嬌這肚子真爭氣,居然再次成功懷娃。吳月嬌挺個肚子拉扯著兩個女兒幫公爹操持這個家,老公爹看在眼里,他見吳月嬌治家有方,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兒媳婦,老頭說自己沒有女兒,以后就把兒媳婦當女兒疼了。不久吳月嬌臨盆,生下了三女兒鳳蕓,張老頭見抱孫子的希望落空,一下子病倒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知道老頭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作怪,她耐心地照顧開導老人,說三個漂亮的女娃多好啊,都是親生的,等她們長大了招三個上門女婿,再說自己還年輕,等下次志宇回來,一定會懷上個男娃。老公爹的病時好時壞,他把鎮上的生意也交給了吳月嬌來打理。吳月嬌身上的擔子重起來,她不光要照顧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還要掌管家里所有的田產和生意。從早到晚吳月嬌一刻不閑,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份上,無論家里人還是街坊鄰居們都紛紛豎起了大拇指。吳月嬌的口碑,可謂家喻戶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天傍晚,吳月嬌在藥鋪準備關門打烊,她讓伙計先回家,自己還在整理今天的賬目,忽然有人在敲門:“小姐,你在嗎?我去家里找你,老家主說你在藥鋪呢,我急等著抓藥呢。”聽到嫣翠的聲音,吳月嬌趕忙把門重新打開,她讓嫣翠進來,吳月嬌關切地問嫣翠:“嫣翠,你怎么了?生病了嗎?我知道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是我們吳家對不起你。你知道,我做不了父親的主。我不在,也沒法關照你,讓你受罪了。我聽說你不在吳家了,嫣翠你去哪里了?我讓人到處找過你找不到。”</p><p class="ql-block">“小姐,謝謝你關心我,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小姐真心對我好。小姐,我離開吳家,不敢回父母那里,可我也又沒地方去,幸好我遇到了一個人,是他救了我,我才在鄰村的趙大叔家里住下。大叔生了病,我想來給他抓副藥。小姐,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嗎?”嫣翠很規矩地站在吳月嬌身邊,她望著吳月嬌的眼睛說道。</p><p class="ql-block">“我哪里知道他是誰?他為什么要救你?”吳月嬌好奇地問道。</p><p class="ql-block">“你也猜不出誰吧?告訴你吧小姐,是,是栓子哥呀。”嫣翠說。</p><p class="ql-block">“是栓子哥?栓子哥沒有死?他在哪里?”吳月嬌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她抓著嫣翠的胳膊,她讓嫣翠快點講給她聽。她想象不出于栓子現在是什么樣子,她的栓子哥那晚中槍后,銷聲匿跡。</p><p class="ql-block">“是的,栓子哥大難不死。他被人給救了。栓子哥現在可壯實可威武了,栓子哥他現在是……”嫣翠用手比了一個“八”字,吳月嬌瞪大眼睛看著嫣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過了好一會兒,吳月嬌抬起頭來輕聲說道:“嫣翠,栓子哥現在在什么地方?我想見他。我要當面問問他,他既然活著,為什么不給我個信,他讓我等的好苦啊。”</p><p class="ql-block">“小姐,其實栓子哥知道家里發生的一切,他參加了八路軍的隊伍,他們隊伍上有紀律,不可以私自脫離隊伍,栓子哥沒辦法找你,這次是他家里人受了傷了,才讓我來給買點藥的。”嫣翠委婉的說著,偷偷瞟了吳月嬌一眼。</p><p class="ql-block">“他家里人找到了?是大叔還是弟弟妹妹受傷了?”吳月嬌說著,遞給嫣翠一杯水。</p><p class="ql-block">“都不是,他們還沒找到呢。是,是,是栓子哥隊伍上的傷員用藥。”嫣翠接過水來,吞吞吐吐地說道。</p><p class="ql-block">“哦,現在藥材生意不好做,尤其是消炎藥。日本人管控的很嚴。個人用藥還能對付,但栓子隊伍上用藥量大,容易暴露,這事還真不太好辦。不過我對不住栓子哥在先,栓子哥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樣吧,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嫣翠,你說栓子哥的隊伍靠譜嗎?”</p><p class="ql-block">“嗯,栓子哥是好人,他參加的隊伍是我們窮人的隊伍,是打鬼子的隊伍,是為窮苦人謀福利的隊伍,小姐你好好想想吧,不要讓栓子哥失望。”嫣翠說完,告別了小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老頭見兒媳婦還沒回家,就讓人陪他去找吳月嬌。吳月嬌知道老人為她擔心了,她歉意地對張老頭說:“爹,你身體不好,這么晚了來回折騰什么?我是臨時有點事離不開,這不剛剛忙完,我們一同回家吧。”</p><p class="ql-block">“嗯,知道就好。如今世道亂,日本人燒殺搶掠,你一個女人家做生意拋頭露臉已是沒辦法,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家人還要靠你呢。”張老頭走兒媳婦后面,他望著兒媳婦的背影,這些年兒媳婦成長了,他不用再為家里的生計操心了。老頭雖然喜歡三個漂亮的孫女,但骨子里傳宗接代的觀念,始終沒有改變,他在謀劃著怎樣才能讓兒子和兒媳婦給他生個大胖孫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老頭給兒子去信,說吳月嬌生意做的好,家里糧食堆滿了倉房,孩子們得到母親的言傳身教,健康茁壯地成長。過些日子,等家里不忙了,他想送月嬌去省城住上一段時間,讓月嬌長看看城里人是怎樣生活,怎樣做生意的,也好長點見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嫣翠不愧是在小姐身邊長大的,她的溝通能力超出于栓子的想想。她和吳月嬌幾番交談,吳月嬌答應秘密給八路軍提供一批藥材且分文不收,吳月嬌說栓子哥的忙不能不幫,為抗戰出一份力是她應該做的。一天深夜,吳月嬌終于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于栓子。于栓子今非昔比,他已經是個出色的八路軍的武工隊長了,于栓子和吳月嬌的談話沒有涉及個人情感,吳月嬌很真誠的對栓子說:“栓子哥,以后要是有困難,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我愿意為抗戰出一份力。”</p><p class="ql-block">“阿嬌,感謝你深明大義,戰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往后的形式會越來越嚴峻,傷員的用藥量會越來越大,以后我們會同你聯絡的。”于栓子說著招呼戰友們趕快裝車,他們趕著裝滿藥材的馬車,趁夜色匆匆離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老頭終于等到兒子的回信。兒子在信里說,并非不同意月嬌來省城,只是他的工作忙,接觸的人都是軍政要員或達官貴人,他怕月嬌一個鄉下婦人,一時適應不了城市生活。言外之意就是,怕吳月嬌形象差給他丟人,給他事業上的進步增添麻煩。張老頭才不管兒子說的那一套,更不管兒媳婦是不是愿意撇下三個女兒去省城,他執意讓月嬌去找張志宇,并悄悄威脅月嬌:“別以為我不知道于栓子是誰,老子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私會八路于栓子,給我兒子戴了綠帽子,偷偷給八路軍送藥,就憑這些老子要是盯你,日本人能放過你?你給老子聽好了,這次進城,你不要急著回家,家里有我盯著,孩子們有老媽子照顧著,你一定要懷上個男娃,否則不許回來。”</p><p class="ql-block">“爹,你這是干啥呀?怎么還盯上兒媳婦的梢了?我們還是不是一家人?我承認我以前和栓子哥好過,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后來栓子哥失蹤,我也嫁給了志宇。我沒有對不起志宇的地方,也沒想和于栓子再有瓜葛,于栓子的隊伍是抗日的,他們遇到了困難,我幫一把是應該的,何況我們都是中國人。至于志宇他在省城不想回來,我也不愛去討他厭惡,你有三個漂亮的孫女,不是很好嗎?干嘛還要我大老遠跑去省城找他。”吳月嬌看了張老頭一眼,把最小的女兒摟進了懷里。</p><p class="ql-block">“傻女子,爹還不是為了你好?志宇在外面待久了,我怕他背棄你們娘四個。要是哪一天他要是領回個女子來,你可怎么辦?你要是有了兒子,在這個家的地位,誰也無法取代。”張老頭不愧是個老狐貍,他一輩子精于算計,深知自己兒子的德行,吳月嬌見說服不了張老頭,只好同意先把家里安頓好,再做打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待續)</p> <p class="ql-block">十四、瘋狂的情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風流倜儻的張志宇可謂是春風得意。他銳利風行,極強的辦事能力讓他成為軍政界的佼佼者。他與人交往,侃侃而談。許多腸肥肚滿的達官貴人與他攀談覺得是一種享受,闊太小姐們喜歡他風度翩翩,灑超凡灑脫的內涵,她們約他參加舞會,逛街,喝咖啡,張志宇在各種場合下不失沉穩優雅的氣度。軍需處楊副處長對張志宇這個年輕人青睞有加,在他任用張志宇當秘書之時,他的的小姨子柳莉娜對張志宇一見鐘情。柳莉娜不光是楊副處長的小姨子,更是他的情人。楊副處長給小姨子買了別墅,首飾,股票,把小姨子豢養成一只光彩靚麗的金絲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柳莉娜總是有事沒事地往楊副處長辦公室跑,為的是能見到張志宇。張志宇知道柳莉娜是楊副部處長的姨妹加情人,他不敢得罪柳莉娜,他與柳莉娜之間,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柳莉娜知道張志宇一人單獨居住,她向張志宇發起了猛烈攻勢。她故意在張志宇下班經過的路口等張志宇,看見張志宇下班了,劉莉娜就坐著洋車從他身邊經過,并主動和張志宇打招呼,張志宇出于禮貌,邀請柳莉娜到他住所坐坐,柳莉娜欣然應允,并快活地挽著張志宇的胳膊,款款走進張志宇租住的公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和柳莉娜在一起聊天說地,一起談討文學,一起喝咖啡,兩個人仿佛認識了很久。張志宇說起楊副部處長對他的栽培,他說楊副處長是他的再生父母,他無以為報,只有好好工作。劉莉娜挑逗性的雙手輕輕抱住了張志宇,她用炙熱芳香的的唇吻他的額頭,吻他的臉頰,吻他的唇,她嬌嗔地說:“志宇,我的心肝兒,那你就好好報答報答楊副處長的姨妹吧。”</p><p class="ql-block">“不,不,不,這怎么可以?你是屬于楊副處長的,楊副部處長是我再生父母,我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鴻溝。再說這事讓楊副處長知道了,會鬧出人命來的。”</p><p class="ql-block">“怕什么,我雖然是他姨妹,是他情人,可不是他正式的老婆,他雖然占有了我,但我是自由的。他在我身上大把地花錢,就是想滿足他的私欲,何況花的也不是他自個的錢。他比我大十六歲,他有好多相好的我都沒跟他計較過。我們兩個偷偷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是不會讓他知道的。”劉莉娜大膽地去解張志宇的衣扣,她把嬌嫩的臉蛋緊緊貼這個男人的胸膛,她肆無忌憚地親吻這個男人:“親愛的,我的心肝兒,我的寶貝兒,我會讓他重用你,會讓你快樂,會送你一個錦繡前程。親愛的,我不約束你,我只要你的人,來呀。”柳莉娜嬌聲浪笑著,張志宇被柳莉娜撩撥的欲火中燒,他不顧一切地去扯柳莉娜的衣服,大喊著“嫣翠,嫣翠,我來了。”和柳莉娜擁在了一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和柳莉娜慵懶地躺在床上,他們兩個靜靜看著對方。張志宇后怕起來,他知道招惹了副處長的女人是什么結果。他結結巴巴地地對柳莉娜說:“對,對,對不起莉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受不了你誘惑,情不自禁了。我該怎么辦?莉娜,你不會到楊副處長哪里告狀吧?”</p><p class="ql-block">“瞧你那個慫樣,我告什么狀?你是我心儀已久的男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跟著我,你擎等著發財吧。我姐夫這個人很好色,那年我去他家看我姐姐,這家伙居然把我給灌醉了,趁我姐姐午睡強暴了我。過后我找姐姐說理,我姐姐和他有兩個孩子,拿他沒辦法,也就默認了我們兩個的關系。這些年我們姐妹倆沒少從他身上弄好處,反正不弄白不弄,政府的錢又不是他自己的,說不定哪天他就倒臺了,我們姐妹可不能不給自己留條后路呀。志宇,你放心吧,你就是我的后路,現在抗戰到了緊要關頭,油水也越來越多了,我不會放過機會,更不會讓你白白付出。”柳莉娜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她讓張志宇給她點著煙繼續說道:“志宇,剛剛你好像喊什么翠,她是你老婆?”</p><p class="ql-block">“我喊了嗎?我不知道啊。”</p><p class="ql-block">“你喊了,是叫翠,對,叫嫣翠。”</p><p class="ql-block">“我記不得了。嫣翠,她不是我的老婆,是我第一次睡的女人,她是我老婆的陪嫁丫鬟,我陪老婆回門時喝的銘銘大醉,把來服侍的嫣翠當成了仙女,不知道怎么就把她給睡了,結果被我老丈人這個老東西給拿捏了。我在老丈人和老婆跟前抬不起頭來,沒辦法就到省城來謀職了。”張志宇忐忑不安地說著,快速把衣服穿好。</p><p class="ql-block">“哦,還有這樣的事,怪不得你喊嫣翠的名字。看來你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我喜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成了楊副處長的心腹。柳莉娜和張志宇明里暗里沒少算計楊副處長,抗戰款項的調撥,軍需物資的分發,查抄的漢奸家產等等,楊副處長身邊不是達官貴人,就是成群的佳麗,對于一些外圍無關緊要的事情,他懶得詢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柳莉娜似乎成了張志宇的賢內助,張志宇得到了一套漂亮的二層小樓,他搬離了租住的公寓,私下里和張莉娜嫣然是一對夫妻,他們布置了新房子,開上了自己的轎車,囤積了大量有用的物資倒賣,然后揮金如土,逍遙快活。不過,張志宇并沒有忘乎所以,這些年他沒少往老家匯款,張老頭每次接到兒子的匯款,關上門來高興的前仰后合,月嬌卻對張志宇大筆大筆的匯款產生懷疑。她和公爹收好張志宇的每一筆匯款,又給張志宇回信要他好好工作,做人做事無愧于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天,張志宇收到父親的來信,說是要送吳月嬌來省城住,他拿著信為難地對柳莉娜說:“莉娜,你看一下,我爹又來信了,我老婆已經踏上來省城的火車了,我爹一心想抱孫子,這一次月嬌不懷上男娃,我爹不讓她不回去,你說我們該怎么辦?”</p><p class="ql-block">“呵呵,這有什么?她是你正式的老婆,要來就來吧。我是不會吃她醋的。我會盡量幫助她,等她懷上娃走了,我們再在一起。不過你得聽我的話,只要是我那個色鬼姐夫不招我去,我們就和以前那樣偷偷約會怎么樣?”柳莉娜皮笑肉不笑地說著,狠狠擰了張志宇一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哎吆,好痛。莉娜,你可真是個妖精,愛死你了。”張志宇欠欠地說著,又把柳莉娜擁在懷里。</p><p class="ql-block">“志宇,我問你,你老婆來了,你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你會讓她知道我們的事嗎?還有嫣翠,你會不會也想她?”柳莉娜掙脫張志宇的懷抱,認真地說道。</p><p class="ql-block">“怎么會問這樣的問題?在我張志宇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人,你就是我的一切。你讓我快樂,讓我擁有財富,讓我感受到人生的價值。莉娜,你是我的命,而她只是我的從前,我孩子的母親,我傳宗接代的工具。至于嫣翠,上次我爹來信說,我走后嫣翠被我岳父這個老混蛋給霸占了,還做了他的如夫人,如今卻不知去向,唉!”</p><p class="ql-block">“嗯,志宇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在她來的這段時間,我會利用上司家屬的身份好好照顧你們,讓你們開開心心度過一段美好時光。”柳莉娜出神地望著張志宇的眼睛說道。</p><p class="ql-block">“莉娜,我的好莉娜,你可真善解人意,我簡直愛死你了。”張志宇說著,再次把柳莉娜緊緊摟在了懷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待續)</p> <p class="ql-block">十五、空間轉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到站的時候,柳莉娜舉著接待牌和其他接站的人已經在站外等了很久。柳莉娜見過吳月嬌的照片,她對吳月嬌的樣貌并不陌生。當吳月嬌和其他乘客走出站臺,她高挑的個子,清爽的低發髻,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合體的月光白衣衫,一下子映入了柳莉娜的眼瞼。吳月嬌提著一個柳編的廂籠禮貌地向柳莉招手,她纖細的身材,輕快的腳步,透著鄉下人特有感覺純樸與干練,言談舉止一點不像三個孩子的母親,只是吳月嬌笑的時候,會露出一口黃黃的牙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人接站的緣故,吳月嬌很快乘坐上等在站外的轎車,柳莉娜向吳月嬌自我介紹:“我們都是張志宇的朋友,這是司機老李,這是辦公室的小王,我叫柳莉娜,是楊副處長的姨妹,張志宇陪楊副處長出席一個重要會議來不了,他讓我們來替他接你,我是該叫你姐還是叫嫂子吧?”</p><p class="ql-block">“哦,非常感謝你和朋友們來接我,我叫吳月嬌,柳小姐你若不嫌棄,就叫我姐吧。志宇來信說起過你,他讓我有什么事情就找你。我來的唐突,給柳小姐添麻煩了。”吳月嬌客氣地說著,又向身邊幾人點頭致意。</p><p class="ql-block">“姐,你說啥呢?大家都是好朋友,你叫我莉娜吧。志宇是楊副處長的得力干將,我是楊副處長的親屬,我們不是外人,大家走到一起,是多大的緣分。姐,我看你年齡也大不了幾歲,怎么就成三個孩子的母親了?這要是在城里像姐這個年齡的女性,大都還單身呢。”柳莉娜笑嘻嘻的說道。</p><p class="ql-block">“不好意思啊,鄉下人傳統老舊,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早早給安排的親事,作為兒女是不能違背的,讓你見笑了。”吳月嬌含蓄地說著,心里想這個柳莉娜咋什么也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轎車在一棟漂亮的二層別墅前停下,一行人下了車,司機老李把車開回了車庫。吳月嬌打量著眼前漂亮氣派的小樓,志宇這么多年一個人在省城生活的怎樣?</p><p class="ql-block">“姐,我們到家啦,快進來吧。”柳莉娜說著,讓人把吳月嬌的廂籠提了進來。</p><p class="ql-block">“這里環境不錯,還有這么大的一個花園,只有志宇一個人住嗎?這是誰的房子?”吳月嬌邊說邊走進小樓。</p><p class="ql-block">“姐,這是志宇的房子呀!你還不知道吧,日本人已經宣布投降了,抗戰勝利了,這棟小樓是沒收的漢奸家產,政府把它獎賞給了抗戰有功人員,志宇只是象征性的交付了一點過戶的費用,這邊樓下是客廳和客房,還有兩間是下人住的房間,志宇一般在機關食堂吃飯,他喜歡清靜,家里都是自己在打理,也就不用傭人來伺候了。二樓是你和志宇的臥室。走,我們到樓上看看去。”柳莉娜去拉吳月嬌的手,她察言觀色,謹慎地說道。</p><p class="ql-block">“哦,抗戰勝利了?日本人宣布投降了?志宇成了抗戰有功之人?”吳月嬌當然不知道,這陣子像楊副處長這樣的軍政要員們都在為自己邀功,大撈政治資本和搜刮金銀錢財。作為楊副部處長心腹的張志宇,能不趁這個機會給自己撈好處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樓張志宇和吳月嬌的臥室。吳月嬌環視這間即將開啟她新生活的屋子,粉色的床單被褥,粉色的窗簾,柔和高端的紅木家私,雕花的梳妝臺上擺放著一個木匣,里面盛滿了金玉配飾。她輕輕拿起一枚帶鉆的胸針看著,柳莉娜走過來對月嬌說:“姐,還滿意嗎?這是志宇和我一起去置辦的。這些年你和志宇雖然聚少離多,但看得出來,志宇他心里有你。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一會兒我陪你去洗澡,買件漂亮的衣服,再做一下頭發,讓志宇看到一個民國新女性,一個不同往日的你。晚上等志宇回來,我們去酒店給你接風怎么樣?”柳莉娜看著吳月嬌的裝束,她決定好好打扮一下吳月嬌,讓她盡快融入上流社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柳莉娜可謂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她帶著吳月嬌逛商場買高跟鞋,買旗袍,買化妝品,去美發店做頭發,去牙科診所洗牙。一下午折騰下來,吳月嬌居然變樣。吳月嬌對著鏡子端詳,她不敢相信這個淡淡妝容,燙著大波浪,一襲旗袍優雅時尚的女性,竟然是自己。自己的一口大黃牙變白了,高挑的身材在高跟鞋襯托下增添了幾分靈動與嫵媚。城市人可真懂生活,這是吳月嬌在鄉下多少年也不曾想到的。柳莉娜嘖嘖稱贊:“姐,你可真漂亮,我都成你陪襯了。”</p><p class="ql-block">“謝謝你莉娜小姐,我雖然從小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卻從來沒有燙過大波浪,更沒穿過鞋跟這么高的鞋子。這旗袍好修身,我還有點不太習慣,莉娜小姐你費心了。”吳月嬌說自己腳板子大,平時穿平底鞋習慣了,穿高跟鞋走路,她還是第一次。</p><p class="ql-block">“姐,你跟我還客氣什么?就叫我莉娜。你走路要小一點步子,慢慢走,這樣才好看。”柳莉娜說著教吳月嬌走起了婀娜的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上的接風宴,吳月嬌光彩靚麗的風姿讓張志宇為之一震。當然他知道這都是柳莉娜的功勞,要不然吳月嬌哪里會用這么高級的化妝品。這些年來,張志宇不知道自己妻子竟然美艷無邊,看來“三分姿色,七分打扮”這句話一點也不差。吳月嬌雖然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但她讀過書,修養好,加上柳莉娜給她這么一捯飭,她比一般城市女性更具女人味。張志宇有點沾沾自喜,妻子,情人都讓他心醉。他同吳月嬌頻頻舉杯,又對柳莉娜暗送秋波。宴罷,大家一起進了舞廳,柳莉娜和張志宇翩翩起舞,吳月嬌認真地觀看著柳莉娜妖嬈嫵媚的舞姿,不覺露重更深,人們在盡情享受抗戰勝利帶來的這短暫的和平與安寧,大城市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歌舞升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從柳莉娜對志宇居所的熟知中猜出,他們絕非一般朋友關系,而張志宇看柳莉娜時那曖昧的眼神,似乎超出了一般朋友關系。柳莉娜無微不至地照顧吳月嬌,說明她很聽張志宇的話,他們之間很默契或有什么約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會是志宇的情人嗎?吳月嬌不動聲色,游刃有余地同柳莉娜周旋,又在家里仔仔細細地檢查過,卻沒有一點蛛絲馬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來省城這段時間,柳莉娜經常來找她玩,說是志宇怕吳月嬌一個人在家郁悶,讓她來帶著吳月嬌到處逛逛。柳莉娜平時喜歡騎馬,一天她帶著吳月嬌去了馬場。沒想到馬場上身著騎馬裝的吳月嬌颯爽的像個女將軍,她翻身上馬,感受著馬兒的呼吸和脈動,她雙腿輕輕一夾,馬兒輕盈地跑起來,她與馬兒合而為一,留下一串噠噠噠的馬蹄聲。柳莉娜看呆了,鄉下來的吳月嬌騎術竟然這么好,她沖著遠處的吳月嬌喊:“姐,你太棒了,簡直是我偶像,我來了。”策馬追趕吳月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和柳莉娜牽著馬走在草坪上,她們似乎成了很好的閨蜜,由互相傾慕到形影不離。柳莉娜時不時在吳月嬌家留宿,吳月嬌和柳莉娜一起逛街,購物,做頭發,去酒店吃飯,去舞廳跳舞。吳月嬌的適應能力很強,她為人謙和,能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朋友們都喜歡這個來自鄉下的知性美女。柳莉娜主動提出要她和吳月嬌結拜為姐妹,吳月嬌想了一下,她抬起頭來望著柳莉娜笑著地答應了。于是在張志宇和一眾朋友的見證下,兩個之前從無交集,經歷不同的女性,結成了異姓姐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待續)</p> <p class="ql-block">十六、城市斡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生風景,起起伏伏,瞬息多變。吳月嬌這個圍子里走出來的女子,在大城市生活的游刃有余。她深知此次來的目的,一些事情不在她可控范圍內。對于柳莉娜各種借口的留宿,她不是沒有疑慮,她多留了個神,在這種情況下凡事不能過于激進,更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她希望早一點懷上個男娃,了卻老公爹的心事,三個女兒還在巴望著母親早日回家呢,她無時無刻不牽掛著三個女兒。張志宇和吳月嬌的關系從未有過的和諧,休班時候張志宇主動陪吳月嬌去逛逛公園,喝喝咖啡,游覽一些名勝古跡。有時他帶吳月嬌去參加朋友聚會,吳月嬌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她待人真誠,不驕不嗔,落落大方,在張志宇的朋友圈子內,頗受大家尊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家有賢妻,張志宇放浪不羈的生活收斂不少。這段時間他除了和柳莉娜倒騰那些緊俏貨物撈外快以外,大都待在吳月嬌身邊。他們一起動手做可口的早餐,一起在花園里種花花草草,一起在夕陽下享受著生活的溫馨與浪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柳莉娜跟姐夫出去旅游了一個禮拜,這天她興沖沖地趕來找吳月嬌,當她看到張志宇在給吳月嬌畫眉時醋意大發,她酸溜溜地說:“吆,志宇什么時候會畫眉了,手法不錯呀,哪天給我也畫畫?”</p><p class="ql-block">“這是什么難事嗎?現在也可以給你畫呀。”張志宇隨口答到。</p><p class="ql-block">“莉娜,你那么漂亮,可別讓他給畫壞了,看他給我畫成什么樣子?整個一個八字眉,得我要去洗掉。”吳月嬌趕緊說著,又是洗眉毛又是用手去捶張志宇。</p><p class="ql-block">“呵呵,夫妻倆還打情罵俏了,也不怕我嫉妒?志宇這么優秀,我可也喜歡他吆!要不是我姐夫這個老色鬼霸占了我,我早就和志宇好了!”柳莉娜用挑釁的口吻對吳月嬌說著,又掃了張志宇一眼。</p><p class="ql-block">“你能看的上我們家志宇,是我們的榮幸。不過楊副處長可是尊大財神,你擁有他,就擁有了整個世界嘛,你舍得放棄?”吳月嬌不失時機地提醒柳莉娜,同時也宣示自己的主權。</p><p class="ql-block">“哈哈哈,姐,你可別想多了,我開玩笑呢,志宇現在是我姐夫,我能和你爭嗎?”柳莉娜臉皮厚度有點大,她恬不知恥地說道。</p><p class="ql-block">“我也是開玩笑,我們是姐妹,不是情敵。”吳月嬌說著招呼柳莉娜到客廳喝茶,又讓張志宇打電話約他的朋友一起去酒店給柳莉娜接風。</p><p class="ql-block">“姐,不急,我有事來找志宇的。我從姐夫口中得知,剛剛查抄的漢奸物品中有一批盤尼西林藥品,現下消息封鎖在可控范圍內,我們可以一分錢不用拿過來,這可是筆大買賣,雖然抗戰勝利了,不打仗了,但總會有人用到的,我想和志宇拿過來,再倒賣出去,當然成果要分給我姐姐一部分,放心吧,姐夫是不會管這些事的。”</p><p class="ql-block">“這可靠嗎?會不會被發現?”張志宇謹慎地問道。</p><p class="ql-block">“你呀,怎么膽子越來越小了?我有內幕,聽我的錯不了。”柳莉娜狡黠地笑笑,又向張志宇拋了個媚眼。</p><p class="ql-block">“你呀,這么有把握?有咱們的人?現在不打仗了,倒賣這樣的物資有一定困難。除非又要……”張志宇言外之意柳莉娜和吳月嬌都聽得出來。</p><p class="ql-block">“姐,聽說你經營藥鋪很多年了,有些方面的渠道嗎?”柳莉娜問吳月嬌。</p><p class="ql-block">“我沒有太大的把握,這么一大批藥品,需要很多資金,就算我能銷售出去一點,我的客戶中也沒有這么有錢的。何況現在不打仗,囤積這么多藥品有一定的風險。”吳月嬌審時度勢,認真分析。</p><p class="ql-block">“這批藥品是白白得來的,出售的價格可以壓一壓嘛,只要有人要就行,時不待我,我們要抓緊了辦,姐,這事靠你了。”</p><p class="ql-block">“好吧,讓我試試,我覺得不一定行,我的客戶在這里能聯系上的不多。”吳月嬌有點為難地說著。</p><p class="ql-block">“不是試試,是抓緊了辦。我們分頭行動,我和志宇這就召集人,先把貨搶到手,沒有貨物,一切都是惘然。”柳莉娜說著,就和張志宇出去找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沉著應對。她首先捋順了柳莉娜上層下層之間的利益關系。她通過縝密的聯絡渠道,聯系到了下家,不久這批藥品以最低廉的價格,秘密到達了解放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吳月嬌雷厲風行的辦事能力,令柳莉娜佩服至極。她覺得吳月嬌要是個男子,一定比張志宇有出息。她聽姐夫跟軍政界的要員們談話說國共和談失敗,戰事一觸即發。這年頭誰都靠不住,錢撈到自己兜里才是王道,說不定吳月嬌以后還能給自己幫上大忙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果然國共再次動起手來,國人來不及享受抗戰勝利的太平盛世,又陷入了深重的苦難。這段時間,吳月嬌頭重腳輕惡心嘔吐,直覺告訴她,她又懷孕了。張志宇帶她去醫院檢查,醫生把過脈說:“已有三個月了,脈息旺盛,應該是個男胎。”</p><p class="ql-block">“是真的嗎?真的是個男胎?我有兒子了?”張志宇高興地手舞足蹈,他拉著吳月嬌說:“阿嬌,辛苦你了,我們有兒子了,這下爹的心愿了了。”</p><p class="ql-block">“是的,我們有了兒子,我們還有三個女兒呢。”吳月嬌忽然想到三個女兒,她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淚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張志宇見吳月嬌懷孕辛苦,他私會柳莉娜的時候,讓柳莉娜去陪伴吳月嬌。柳莉娜巴不得吳月嬌趕緊回老家。她覺得吳月嬌來省城的時間太久了,吳月嬌極為敏感,稍不留神就會暴露她和張志宇的關系,為了能穩住吳月嬌,她和張志宇約會不得不更加隱秘。她違心地和吳月嬌結拜姐妹,她到處瘋狂地到處撈錢,她寧可委屈自己,都是為了能和張志宇在一起。吳月嬌懷孕了,就應該立刻滾蛋,這原本是她和張志宇最初打算。她不悅地對張志宇說:“我夠能忍耐了,吳月嬌在這里住了多半年,搞得我們整天偷偷摸摸不能在一起。現在她如愿懷孕了,可以滾回老家去了。”</p><p class="ql-block">“怎能這樣說?她不也是你姐嗎?她現在需要好好養胎,你將就一下不行嗎?”張志宇懇求柳莉娜,這個男人現在左右搖擺,口是心非。</p><p class="ql-block">“不行,當初你說過,等她懷就孕就趕她走,我才委曲求全地答應了你。如今她都懷孕三個多月了,也穩定了,是該走了。我和她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不然,我到姐夫那里去告你,說你玷污了他的女人。”柳莉娜摟著張志宇的脖子說著,撒起嬌來。</p><p class="ql-block">“好吧,我本想讓月嬌在省城多住些日子,省城畢竟比老家條件要好,也適合她養胎。”張志宇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其實他知道柳莉娜是不會去她姐夫那里告狀的,柳莉娜姐夫的情人不計其數,她與姐夫也不是那么貼。張志宇跟柳莉娜之間不光是情人,還有利益共同點,他不想得罪柳莉娜,就得放手吳月嬌。</p><p class="ql-block">“讓她回老家吧,多給她帶上些鄉下沒有的東西,讓她好好生下孩子。說起來這孩子是在我一手安排下懷上的,等于是我懷的孩子,吳月嬌就是個生育機器,現在我們讓這個機器回家給我們生兒子,這話你曾經說過,難道你忘了?”</p><p class="ql-block">“好吧,我瞅機會跟她說說,讓她回老家待產吧。”張志宇嘆口氣,他狠狠把柳莉娜摟在懷里,瘋狂地親吻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待續)</p> <p class="ql-block">作者:孫愛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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