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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故事會】小說｜丁一和父親 作者｜于潭（閆驅）

銜泥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誦讀:銜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丁站在樓道窗口，靜靜地看著樓下。兒子拖著兩只大號行李箱，略有些前傾的身影，走進樓門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丁一在歐洲居留已經近十年。老丁還清楚地記得兒子拿到簽證時，手舞足蹈的模樣。那年，丁一大學剛畢業，有同屋的學友相邀去歐洲，投奔他在那里開淮揚菜館的舅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時，老丁每天被機關工作忙的不可開交。看著頭頂門框的兒子充滿不容辯駁的眼神，老丁說：那就去試試唄。這么大個子不出去闖闖，也是白瞎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丁和老伴商量過多次，料準對年輕人的沖勁不能阻攔，順他一陣子，等撞到南墻就會打道回府。到桀驁勁兒消磨沒了，家里再收拾他。</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兒子走了，也是拖著兩個大號的行李箱。老丁和老伴一人一只箱子推到機場安檢口。看著魁梧的兒子晃晃悠悠地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老丁感覺頭有些暈眩，扶著老伴的肩膀，靠在候機樓柱子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伴正在接電話，笑著說：“丁一走了，大老爺們，沒啥擔心的。混不好就回來。他爸再幫找份像樣的工作。頂多一年時間，就當大學本科五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電話那邊的笑聲也很清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丁緩過神來，不知怎的，兩串淚水流在臉頰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從那年的機場送行，過去近十年，兒子已經步入中年，還在那個地方做餐飲。一般兩年，最多三年丁一回家一趟，和父母住上一個月。每次回來都是老丁和老伴到機場迎接，走時到機場送行。慢慢的已經成為習慣。現在，已經六十多歲的老丁夫婦和所有老人一樣，該有的病都走了，不要說去機場，就是去菜市場也是步履蹣跚。丁一在電話里再三叮嚀：再不許到機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今天，老丁還記得丁一第一次回來時的模樣：大個子，大箱子，大大咧咧的走路姿態。知道的人，丁一在歐洲國家做餐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獨自去歐洲旅游歸來。那天的丁一滿臉充滿自豪感，居然拍著老丁的肩膀說：兒子混的還不錯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天午飯后，老丁一直現在樓道窗口，望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飛機剛落地，丁一的電話就打過來。“爸，我落地了。取完行李馬上打車回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電話里的聲音沉著而緩慢，是飽經滄桑中年人的特有味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兒子走后的第三年，老丁有些后悔，不知道當初為什么沒有阻攔一廂情愿的丁一。從兒子的講述中，老丁感覺到有些不安。過去桀驁不馴的丁一，現在笑容總是浮在臉上。過去晃晃悠悠的走路姿態，現在變得輕手輕腳，而且還有些故意克制。尤其是過去總是高高昂起的脖子，現在總是微微前傾，全然沒有了傲氣。雖然在兒子嘴里還是美好舒心的描述，但是老丁心里一陣陣酸楚。寄人籬下的生活會改變一切舊有的習慣，包括性格。</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晚上，看著躺在床上舒服安睡的兒子，老丁和老伴低聲交流。老伴也感覺到兒子的變化，比老丁還細膩。兒子腿部暴起的青筋，眼神里的堅韌感，和略微有些前傾的肩膀。老丁夫婦是傳統家庭不多見的放手派，從不干涉孩子的選擇，只是時刻準備好各種需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次回來的丁一細致入微地陪伴父母，興致勃勃地參加朋友聚會，饒有興致地騎車游走北京城的各個角落，尤其對北京小吃饒有興趣，雖然這些都是他過去的零食。再次離開時，丁一都恢復到過去的樣子，說話聲音大了，走路又是大大咧咧的姿態。每次老丁站在機場出港欄桿外，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丁一，心里默默祝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電梯門開了，丁一推著兩只旅行箱出現在門口，向著老丁無聲地笑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圖片制作:銜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素材源自網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感謝原創作者辛勤付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于潭，筆名閆驅，1953年出生，北京人，文化學者。</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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