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親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不像母親總愛和我們講一些過去的事情,當我把母親講的那些事寫下來讀給他們聽時,父親也讓把他的事寫一寫。于是我讓父親也講講他的過去,父親這才打開塵封多年的記憶,向我們講起了他的許多經歷,講到深情時還掉下了眼淚,原來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心靈深處還裝著許多不為我們所知的故事——</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親祖籍山東膠南,1923年1月27日出生在一個貧苦農民家里,兄弟姐妹七個,父親老大,因為窮上不起學而沒有文化。</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童年的父親從七八歲就開始給人放牛、打工、種地,直到二十歲以后還在村上給人打零工,不管給誰家干活都沒有工錢,東家只管飯吃。</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抗戰時期為支援前線,父親參加了村里組織的送糧隊伍。他們在一個多月內送了三次糧,每次來回都是七八天,在硝煙彌漫炮聲隆隆的戰場和沿途中穿梭,冒著槍林彈雨的風險完成送糧任務。</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解放戰爭時,父親再次參加了送糧。這次去的時間比較長,三月份走的六月份才回來。提起這次送糧,父親記憶猶新地說,那時每個村子都有送糧的任務,路上的送糧隊伍一個接著一個,有的挑著擔子,有的推著獨輪車,還有的趕著馬車小驢車,浩浩蕩蕩的,那個情形就像電影《紅日》里上映的一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親他們到達黃河以后,上級緊接著又動員人們報名繼續參加南下送糧,父親就積極報了名,可最后并沒有讓父親去。回到村里后才聽說,按上面規定精神,家中已經有人參加革命的了,其他成員就不用再上前線了,當時20歲的六叔已經是黨員和區干部了,所以就沒再讓父親繼續南下送糧。?</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送糧隊伍回來后,區里召開了總結大會,對表現突出的人員進行了表揚,還特別點名表揚了父親積極報名送糧的事。大會最后還給每個受表揚人員戴上了一枚毛主席像章。像章是用一塊白布制作的,上面印著毛主席的頭像和區政府的印章。父親很惋惜沒有把它保存下來。</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六十年代的父親↑</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第一次送糧回來后的第二年,即1945年農歷正月初十,父親和母親經家長包辦結為了夫妻。</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成家后的父親,除了參加前線送糧外,在家仍然干些零工和種地等活,有時還出去跑點小生意,做點棉花、糧食、食鹽的交易,一天能掙個塊八毛錢。每次出去的時候,都要挑上二百多斤重的東西,到離家十多里甚至三四十里以外的地方去,常常半夜起身,當天回來,相當辛苦。1949年臘月里的一次生意,出去了半個多月,一直到除夕晚上才回到家。</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親雖常年奔波勞作,仍無法改變生活窘況。為擺脫困境,1952年6月30歲的父親與堂叔一起背井離鄉來到東北,投奔了早年來本溪的三爺爺。</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三爺爺的幫助下,父親進入本溪石灰化學廠當了一名石灰工人。</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石灰工人的工作環境和條件很艱苦。一座石灰窯足有三層樓高,上窄下粗,里邊有個大鐵篦子,離地面一人多高,正面有個拱形窯門。工人們在鐵篦子上面裝滿木柴、煤面和石頭,然后從下面點火,經過四十分鐘高溫煅燒后,里面的石頭就燒成了石灰,石灰就順著下面的拱門出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工人們每天都要這樣燒出三窯石灰,每燒出一窯石灰,就要再往窯里填上石頭,兩個人一起抬,直到填滿為止,一天下來兩個人要抬十五噸的石頭。</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不僅如此,工人們還要把燒成的石灰從窯門一次次地運到窯外的空地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這些被燒成的石灰是塊狀的,為生石灰,主要成分是氧化鈣。工人就在這些石灰塊上再澆上水,石灰塊就會立刻放出大量的熱氣,然后變成粉狀的石灰面成為熟石灰,主要供給建筑配制和農藥等方面使用。</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石灰非常嗆人,尤其是往石灰塊上澆水時所散發出的熱氣和揚起的石灰粉末,如果碰到人的皮膚上,能把皮膚燒傷燒裂。因此工人們的工作服穿得非常嚴密,就像醫生護士穿的防護服一樣,風帽、風鏡、口罩、手套、鞋罩等一樣也不能少,另外還要在工作服外面再系上一個大圍裙,腿上再纏上腿帶,以防止石灰粉碰到皮膚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盡管如此,工人們被燒傷的事還是時有發生的。有一次,父親的膝蓋上就被燒掉了一塊皮,休息了好多天才漸漸好起來。</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工人們在嚴密的武裝下作業,天冷時還好說,炎熱的夏天時可就難熬了。平常人穿著短衣短褲還不停地冒汗,而石灰工人流的汗水能把工作服濕透,每班下來就跟水洗的一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親在大堡石灰窯燒了半年石灰后,就被調到了推洞溝窯地篩石灰。</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篩石灰這個活更不好干,整個人成天裹在飛揚的石灰粉里,眼睛都不敢使勁睜。盡管戴著風鏡也不管多大用,鏡片上一會就掛滿了石灰粉,什么也看不見,每天只好用棉花沾在眼睛上,勉強遮擋一下飛來的石灰粉末。</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親每天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工作,每月工資不過四十多萬元,相當于現在人民幣的四十元,可他從沒叫過苦和感到委屈,而是踏踏實實地干好這份工作。</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七十年代時父親母親與部分家人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1955年本溪石灰化學廠在火連寨建起了總廠,父親被調到了總廠。兩年后又調到了離家比較近的后石石灰化學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那時我已經上學,沒課時常到工地上去看父親,白茫茫的工地上,工人們都穿著一樣的工作服,臉上只露出兩只眼睛,也分辨不出哪一個是父親,常常是有人指引后才認出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1960年父親又被調到了本溪南甸分廠工作,這里離家比較遠,父親很長時間才能回一次家。</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就在這年的八月初,本溪、遼陽遭遇了一場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父親的分廠也被淹沒在洪水中。為了減少損失,父親和工友們在沒膝的洪水里奮力搶救。由于在水里浸泡的時間過長,從那以后父親患上了嚴重的關節炎,走路非常吃力。</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后來廠領導為照顧父親又把他調回了總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親無論調到哪里,都腳踏實地埋頭苦干,不僅工作突出,思想覺悟也不斷提高,1959年11月經廠黨組織批準,父親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中國共產黨黨員,時年36歲。?</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多年來父親的工作都深得領導和工友們的一致好評。可父親畢竟沒有文化,無論面對管理,還是技術改造,發展空間都很有限,所以父親最高只當了個段長。</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然而父親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本職工作的努力,無論在哪個崗位上,都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盡職盡責。不僅連年評為廠里的先進,還多次評為化工系統的先進人物,兩次評為市里的勞動模范。家里的墻上掛滿了他的各種獎狀,每一張上都見證著他的苦干實干精神。</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父親八十壽辰時的部分家人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如今父親離開我們十年了,從農民到工人的他,雖然沒有像名人英雄一樣做出驚天動地的壯舉,但他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和責任心,對國家和社會乃至家庭做出了他應盡的本分和貢獻。他雖已遠去,他的精神和品質永遠植根在我們心里,并激勵著我們后輩在人生路上不畏艱難,勇往向前。</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文字/靜水流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圖片/部分網絡.致謝</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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