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瑪納斯古城

青松

歷史悠久的瑪納斯縣位于新疆境內，距離首府烏魯木齊136公里。自古以來就是天山北麓咽喉要道，是絲綢之路北道的商賈名驛，還是清代西北三大商埠之一，有“銀綏來”之稱。 瑪納斯，蒙古語意為巡邏者，因古代瑪納斯河沿岸有巡邏士兵而得名，寓意為“英雄”。古代瑪納斯形狀酷似鳳凰，有“鳳凰城”之稱，又加上瑪納斯河里盛產(chǎn)玉石，所以素有“天山金鳳凰，碧玉瑪納斯”之美譽。數(shù)千年的深情眷顧，寫就了瑪納斯人杰地靈，也留下了豐富燦爛的歷史文化。名勝古跡更是星羅棋布，而聞名于世的瑪納斯古城遺址就在其中。 奇就奇在瑪納斯有兩座古城，一座是消失在縣城中的古城，年代已無從考察（估計年代較近，約建于元代以后，毀于清代末年，）。瑪納斯縣城不是很大，小時候，我們這些半大孩子有空就扒城墻，城墻很高也很寬，在這些城墻上玩真過癮。我再清楚不過了，原來的城墻走向，是以七十年代的縣一小后面始向西延伸至監(jiān)獄，再由縣農造廠向南，經(jīng)過園藝場延伸至涼州湖一部分，然后轉向東沿著縣中學后面的大雄寶殿止，向北與縣一校城墻相接。 六七十年代，縣一校大部分的古城墻，農機修配廠附近的部分古城墻，以及園藝場附近的部分古城墻，斷斷續(xù)續(xù)的還存在。據(jù)說八十年代以后，這些殘存的古城墻影子已從人們的視線中徹底消失殆盡、蕩然無存，只存在于古稀老人的記憶中了。 另一座就是史書上有記載的叫樓南古城，當?shù)厝朔Q其“破城子”。據(jù)考證破城子建于唐代，毀于元代。遺址坐落于絲綢之路內地與西域通路的中心，隨著時代久遠，絲綢之路被逐漸冷落，以及戰(zhàn)火的蔓延，人們流離失所，使瑪納斯古城日益荒蕪，終至廢棄。 破城子位于瑪納斯縣瑪納斯鎮(zhèn)樓南村東北方向，距縣城3.5公里。古城遺址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620米，東西寬520米，面積約29萬平方米。古城建造方法為夯筑，城內十字街布局，連接東，西城門，貫穿城的南北，從布局來看，結構合理，井井有條。 其實從六十年代起，我就對破城子特別熟悉，因為那時候我家就在瑪納斯縣城居住，直到七十年代中期才離開那里。我清晰地記得，那時候政府槍斃犯人時，都是押解犯人步行至破城子里面執(zhí)行槍決。每次槍斃犯人時，我們這些半大孩子都追隨其后，到槍斃現(xiàn)場去看熱鬧。 緊挨著破城子北邊是一條由西向東流去的大河，寬四、五米，水勢湍急。里面半大魚很多，尤其是泥鰍（狗魚），一網(wǎng)下去就是幾公斤。每天我們幾個發(fā)小穿古城遺址而過，來到大河邊，用網(wǎng)撈了很多魚。除去家里吃的，剩下的拿來喂雞鴨，雞鴨長得飛快，閑暇時就在破城子里面玩捉迷藏。 冬天照樣沒閑著，那時家里沒有自來水，吃喝用水都是用河里的冰化成水。因此，整個冬季我們都要到河里去挖冰，并且用手推車將冰拉回來，用時將冰融化就行。除過這些，更多的時間就是在破城子里面抓野兔子。 冬季里，在四周白茫茫的莊稼地中央，聳立著一座孤島，這就是破城子。那時候的破城子，盡管殘垣斷壁，與羊圈沒有什么兩樣，但古城四周殘留著破敗城墻，里面高低不平的無數(shù)廢墟。這些表面現(xiàn)象還是能隱隱透露出一股濃厚、蒼涼、蕭瑟的歷史信息，也似乎向人們訴說著古城滄桑悠久的歷史來。 誰能想到在這座偏僻的古城，歷史上也曾發(fā)生過烽煙四起、金戈鐵馬、戰(zhàn)馬嘶鳴、馬革裹尸戰(zhàn)事。當初清軍左宗棠派手下收復迪化、昌吉、呼圖壁等地后，馬不停蹄地朝瑪納斯逼近。 在瑪納斯古城里，阿古柏率叛軍2萬人盤踞在這里。雖說城池不大，可異常堅固，加上叛軍在此經(jīng)營良久，清軍久攻不下。場面十分血腥，慘不忍睹，說絞肉機一點也不夸張。最后左宗棠調集近2萬人馬，攻打了近兩個月，終于攻下了瑪納斯，使瑪納斯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話說回來，破城里面野兔很多。因為在冬季里，破城子四周都被皚皚白雪覆蓋著，原野上沒處可以覓食，況且四處沒遮擋，野兔們很容易遭受老鷹等食肉動物的襲擊。 野兔躲在破城子就不一樣了，破城子外面的護城河茅草稠密，可藏可吃，破城子里面溝溝坎坎很多，也便于野兔們隱藏，這也就是破城子里面野兔多的因素。算起來，我們四五個人一天在破城子抓野兔，能抓十幾個呢，所以我們的童年幾乎和破城子很結緣。 前兩年有發(fā)小從外地歸來，提起破城子來，我們都深有感觸。六七年代的破城子，從遠處眺望，就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古城遺址。四周外的壘土城墻雖然殘缺不全，但相比較城內，結構完整，宏偉壯觀。城墻底下的護城河盡管早已干涸，幾乎與地面一樣平了，但仍可清晰地看出護城河的模樣來。古城遺址上，西、南、東城墻有門的痕跡，北城墻上盡管沒有門的痕跡，但有人為挖掘的痕跡。 那時候的古城遺址，由于歷經(jīng)風雨的侵蝕和歲月的打磨，讓昔日的寬闊街道、厚墻大院、尋常小巷等，留下支離破碎的殘墻斷壁，但仍然能使人感受到當年的雄偉和繁華。印象最深的是，遺址的西北部城墻邊，有一高過城墻正方形的土建筑。盡管窟窿眼睛，但是愛玩的我們，會時不時的爬上土臺頂部，去遙望整個古城遺址。 瑪納斯古城遺址，宛如一位孤苦伶仃、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越顯蒼老和破敗了。又恰似一座默默傾述孤獨的古城，盡管殘存的城墻依然屹立在天地間，但是仍擋不住時光風沙的侵蝕。靜下心來，我似乎聆聽到這座古城遺址的殘墻斷壁，發(fā)出的低聲嘆息…………，真的不知可憐的瑪納斯古城遺址，在天地間還能維持多久呢！ 據(jù)說在八十年代初，在“一切向錢看”的影響下，附近的人到破城子里挖土賣土，到后來甚至有的村民在古城遺址里養(yǎng)魚、種水稻等，西城墻還被當?shù)剞r民方便耕種碾壓成了通道，使古城遺址遭受到了極大的破壞。 值得欣慰的是，沒隔多久，政府就加大了管理力度，開發(fā)、挖掘、并申報成功了第八批國家重點保護單位，自此瑪納斯古城幸矣。 （部分圖片取自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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