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現在故鄉于我似乎只是個陌生的皮囊,山還是那山,水似乎還是那水,但心中的牽掛卻沒有那么深厚了。</p><p class="ql-block"> 對故鄉的疏遠緣于父母搬進城里,父母進城又緣于姐姐的早逝。那個我少年就走出來的故鄉曾是那樣讓我魂牽夢繞,而今聽到她的名字很親切,見到她的真容卻覺得好陌生,回鄉的念頭也沒有那么熱切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故鄉正坐落在國家五星級景區旁,隨著鄉村旅游業的蓬勃發展,小山村的變化可謂日新月異。能拆的老屋都拆了,能蓋的地方都蓋起了一座座高檔民宿,就連我家的老屋也租給外鄉的老板被翻建成了一處民宿。拆老屋前我匆匆趕回老家,給老屋拍了很多照片和視頻,在她的房前屋后轉了好多圈,最后閉著濕潤的雙眼在老屋的門檻上坐了好久, 仿佛奶奶正在堂屋點火燒飯,仿佛姐姐正邊唱著歌邊洗衣服,仿佛我們正圍坐在土炕上等著奶奶在地爐子上炒的那捧倭瓜子。老屋的地基上新蓋的民宿很壯觀,就像當年老屋新落成時那樣引人注目,但那已不是我的家了,所以我只是遠遠地打量著它的外殼,至今都沒有勇氣再走進老屋的宅院半步。拆我東閣門,撤我西閣床,無處理云鬢,何處貼花黃?那是沒了老家的人的一種迷茫,原來見到已不是你的家的老家,身好冷心好慌。但我能說什么呢?畢竟自己沒有能力維護它,畢竟老屋是村里乃至周圍幾個村莊最后一座被拆掉的老房,畢竟在這里的親人們還要倚仗著它的租金生存。去安徽的西遞和宏村,走在古老的巷子里,看著一座座滄桑的古屋,我為我的老屋感到悲哀和惋惜,人家也是老屋,人家也是老宅能仿舊修舊地保存下來,即能供人們游覽,也能為子孫牟利,這要得益于后人極高的智慧和眼光。</p><p class="ql-block"> 父母剛進城時,母親三天兩頭兒的往老家跑, 那里有她無話不說的老姐妹兒 ,那里有她大半生忙碌的足跡,那里還有她一磚一瓦壘筑起來的老屋。漸漸的隨著老姐妹兒的離去,隨著老屋的推倒,母親回鄉的次數明顯減少。現在回老家 ,進村我都不愿下車了,如果你下車,立刻會有人問你住宿嗎?買山貨嗎?那些只會喊我乳名的爺爺奶奶們都走了,那些寵溺地罵著我死丫頭的娘娘嬸嬸們走了很多,那些爬上樹尖兒給我摘最熟的果子的叔叔伯伯們走了很多。就連我的同齡人也幾乎都退居二線,門前打理生意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到處都掛著住宿和采摘的牌子,瓜果要采摘,蔬菜要采摘,就連玉米和紅薯都要采摘,那聲笑問客從何處來的招呼讓我覺得好委屈。當年閉眼都能走到的誰誰家,現在路都找不到了,那棵結最甜的棗和結最酸的梨的老樹都被伐掉了 ,就連當年只要我咳嗽一聲就停止狂吠的那條老狗也早已不在了。坐在山巔,望著小村莊里一座座風格各異的建筑,再也找不到三叔二嬸八大媽的家了,小妹導游似的介紹著,但她越講我覺得越陌生。</p><p class="ql-block"> 是我矯情嗎?是我挑剔嗎?不能因為你要看老屋,別人就得默默守著它受窮 ,不能因為你還想再睡一宿火炕,別人就不能住一住新床。當我不停的去探訪遠方一座座質樸的古村落時,那種純樸親切感告訴我,原來那正是我出走的故鄉。</p><p class="ql-bloc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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