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

楓之林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看著好端端的艷陽天忽然就傾盆大雨，天空隨即暗沉，路已然露出鮮紅的磚面。這個遂不及防讓準備出門的我旋即又坐下，倒一杯茶，看著窗外自上而下的雨簾，聽著雨水跌落的細碎，呆了片刻，看看手表，不得不出門了，今天是周一。 微冷。一路上車水馬龍，擋風玻璃上的雨滴在刮器上稍作停留變會被刮得干干凈凈，我總是不明白為什么雨刮的設計不能滿刮。車與車之間保持著友好的距離，污水隨著輪胎的起伏高高低低在地面歡快的摩擦，每個路口奔赴不同的方向。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好在，時間雖然像沙漏一粒沙一粒沙的滑動，卻從未停止。我以為的靜止總是相對的，樹葉仍在擺動，成熟的桑椹像麥穗沉甸甸的掛在枝頭，地下滿是被輕視的果實，浸潤在黃色的土地里，那么卑微，那么安靜。 我以為真摯的情感是共情。春天感受陽光的暖洋，夏如生花的燦爛，秋雨蕭瑟的凄冷，冬風如刀割似的刺骨。南方不懂北方的凄風苦雨，北方無法體會南方濕冷的冬雨。你來過，我去過，走過彼此走過的路，穿過風雨才會明白你口中的那些柳色青青那些人生幾何。路漫漫何其多，幾經修遠，早已不是我們原來最初的模樣。步履蹣跚，隨走隨歇，路邊的花草一茬又一茬。花開花落，誰又會去拂去無意落在它身上的枯葉呢？ 有所畏有所懼，總要在心里劃一道不能逾越的銅墻吧，可以遮風擋雨，可以對鏡貼花黃，可以照見自己。 烏云滾滾，或輕快或沉重在浩瀚的天空翻云覆雨，不多久，云漸變。風輕云淡的時刻飄過來，心里的沉悶逐漸煙消云散，拿起辦公桌上摞起來的書，隨手一翻，頁數在變化眼神卻不知道在哪里。 昏昏沉沉，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都在自說自話，忽然就安靜下來面面相覷。打破沉默擺擺手，散了吧。烏云也散了，像棉花一樣的云朵輕飄飄的浮上來，湛藍的天空喜笑顏開，像我們沉浮于世毫無效率的發言，成了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天空放晴了，心情卻停留在前一天的抑郁里。 淡淡的云輕輕的風，一切看起來總是漫不經心，隨心隨意隨心隨性。兩個人就像蹺蹺板，你起來我下去，所有的平衡需要雙向的奔赴，你不來我不想去，你不說我不想問，慢慢的，就像這淡的云輕的風，走散了。 歸來散去終有時，也無風雨也無晴。盯著書的側面發呆，不知道應該拿起哪本又該放下哪本，選擇一本書就是打開一個世界，精神領域里和前生今世撞個滿懷，穿過別人的風雨留著自己的眼淚。在這一刻，我們有了同頻的呼吸，在這一刻，我們彼此穿越，站在那片荒蕪的土坡上種著自己心里的草原。 雨停了，太陽逐漸灑滿天空，陽光透過窗戶撲進房間，對流的風送來的清涼讓我有點心慌。起身，走向門外，兩個小時前的風雨貌似從未來過，仿佛只是下了一場心雨。 原來，所謂的歸途，即是心安之處！ 備注:封面圖片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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