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跨越三十五年的握手

海子溝

5月26日上午，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周日。正盤算著晚上去朝陽站接女兒的事兒，手機嗶的一聲，一條微信進來了，“你在北京嗎，我是前天到北京的，有時間嗎一塊兒見個面”，是L君的微信！我立刻復信“在北京，你哪天離開北京，明后天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好嗎”，回信的手指有些顫顫巍巍，語言有些語無倫次！畢竟這是一次跨越三十五年的見面！立刻，為避免微信的笨拙與繁瑣，直接熱切地撥電話過去。久違的鄉音，久違的稱呼，一點沒變地從話筒里傳了過來。簡短溝通，寒暄幾句，敲定好次日晚上相見的時間地點。L君此行同夫人Y君一道來北京探望女兒，小住幾日。 L君和我是小學、初中時期的同學，是我學生時期關系最好的同學。我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從光華七年制學校轉到縣城東街小學讀書，插班三年級乙班。L君是小學五年級時轉入東街小學，我們同在五乙班。當時的班主任王敏文，語文老師李克梁。那個年代的小學還是五年制，小學畢業后我們一同考進了鄉寧二中（當時二中已經取消高中部）初中重點班，L君在12班，班主任耿世文老師，我在11班，班主任鄭彩章老師、后為陳順龍老師，鄭玉枝老師是我們共同的數學老師。雖不在同一個班級，兩個教室相隔壁，絲毫不影響我們的友情，課余時間依舊是形影不離。那是八十年代，是非常值得留戀的年代，是火熱的年代，我們清純如水，熱情似火，我們有最至誠的信托，有最潔凈的情操！ 中考過后，倆人各奔前程，一個在運城求學，一個在臨汾讀書，各忙各的，見面的機會少了，書信成為我們主要的聯系方式。1989年我因事返回鄉寧，倆人再次相聚，這是我們倆此次見面之前的最后一次相見。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們都參加了工作，雖然天南地北，書信仍然熱絡地維系著我們之間的聯系，聊工作，訴友情，談未來，無所不談，無所不說；后來，隨著工作的繁忙，家庭的建立，為人夫為人父，彼此之間的聯系漸漸少了；再后來，漸漸地，書信也停了，我們仍然是從各自的親友那里打聽著對方的情況，了解著對方，關注著對方，季子平安否？三十五年里，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三十五年里，從無須記憶，也無法忘記。 L君此行住在海淀五棵松附近的酒店，27日見面的地點定在離五棵松不遠的石景山魯谷路的口頭饞食府。考慮到下班路上的不堪擁堵，時間特地定在晚上六點半。下午五點多，我們從家里出發，前往口頭饞，不出所料，蓮石路猶如巨大的停車場，多數時候時速不超過5公里，15公里的車程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三十五年未見，此時的心情，有期待，有興奮，有忐忑，有不安，腦海里無數次預演重逢相見的那一刻！近鄉情更怯，越是快到目的地，心里越是忐忑不安，你還是三十五年前的那個你嗎？我們還會像三十五年前那樣親密無間嗎？ 比預定時間提前十幾分鐘，我們趕到了口頭饞食府，剛坐下來沒幾分鐘就看到服務員領著L君和Y君來到了房間。沒有寒暄，沒有客套，一切猶如從未分別三十五年那樣的自然而然！鄉音不改，兩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了。L君依然親切隨和，依然高高大大、樂觀沉穩、溫和潔凈的樣子。一瓶老酒，幾盤小菜，我們的思緒回到了少年時代。我們聊同學聊老師，我們聊故鄉聊親友，我們聊工作聊生活。一句句熟悉溫馨的話語，喚醒了深埋心底的記憶。 曾憶否，東街小學的下課鈴響？東街小學的上下課打鈴，是由五年級三個班輪流值日。打鈴，在低年級學弟學妹眼里，那是一種何等的榮耀哦！每逢五乙班值日的時候，那個略顯斑駁的鐘表就放在課桌的左上角，上課也好課間休息也好，都要時刻關注時間，按時打鈴。 曾憶否，鄂河岸邊的朗朗書聲？那個年代的鄂河，溪水潺潺，清澈照人。春天的晨曦里，二中學子們都喜歡手抱書本坐在河邊背書。柔和溫煦的陽光，濕潤芳香的空氣，歡快雀躍的燕子，此起彼伏的朗朗書聲，那該是一種什么樣的享受啊！ 曾憶否，二中東墻的越墻而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少輕狂歲月。住在學校東面糧食局宿舍的我，背著十幾斤重的書包，怎么也不肯繞到西頭從二中大門走進去，二中東邊約莫一米六七左右高的圍墻，就成了我躍身而過的用武之地！ 曾憶否，文筆雙塔下的熱鬧嬉戲？每逢周末下午放學，大家都不著急回家，約上三五個小伙伴，背著書包拿著外套攀爬到南山頂上的文筆塔下，追逐嬉戲。完全是一種自我散養、快樂教育的超前理念！巍然屹立的文筆雙塔，是縣城當時的重要標志，也是欣賞全城風光的絕佳位置。 曾憶否，教學樓頂勤奮備考的身影？那時二中的教學樓，單面上下兩層。要想上樓頂，需要攀爬二樓西墻上的由上下七八個鋼筋鐵蹬組成的天梯，這需要勇氣和力量。當然對于那個年齡的我們來說，天邊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樓頂就成了男生們的世外樂園，讀書玩耍兩不誤。 曾憶否，站前廣場那碗濃濃的大碗茶？那年九月上學前，我專門去運城向L君告別。整整兩天，L君陪我游遍運城城，吃遍美食街，臨走送我上火車，我們倆人在運城火車站前廣場上的茶館里，品著濃濃的大碗茶，揮舞手臂，指點江山，遙想未來，暢快淋漓。那個年齡正是夢想滿滿的年齡！ 不知不覺幾個小時過去了，年輕的服務員幾次提示是否加菜，廚房要下班了。走出房間，大廳一片漆黑，幾個服務員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巾短情長，未盡者尚有萬千。酒微醺，心微醉，一切恰到好處，未來歲月悠長！ 二零二四年六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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