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9日上午,我們乘坐的海南航空波音787班機準時降落在馬德里機場。出關(guān)之后我們沒有在馬德里停留,徑直前往今天的目的地,馬德里以北90公里外的古城塞哥維亞。<div> 大巴在卡斯蒂利亞的丘陵和原野上行駛,一個多小時后已開進塞哥維亞小城,車窗外閃過已經(jīng)看得眼熟的羅馬大渡槽,但汽車沒有繼續(xù)向前,而是轉(zhuǎn)彎向城外開去。連續(xù)幾個轉(zhuǎn)彎,幾個下坡,前面出現(xiàn)一個寬闊的草坪,越過草坪向上看,藍天之下,一個造型奇特的城堡突兀在眼前。這就是我們西班牙之行的第一個景點,阿爾卡薩城堡。</div> 塞哥維亞是坐落在埃里斯馬河和克拉莫爾河交匯處的一座山城。阿爾卡薩城堡就高踞在兩河交匯的岬角懸崖之上,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div> 遠望城堡,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個個深藍色的圓錐形塔樓,在陽光的照耀下發(fā)出凜凜藍光,與同樣深藍色的屋頂,以及金沙色的城堡墻體相互映襯,層層疊疊,錯落有致,讓人過目不忘。據(jù)說,迪士尼動畫片《白雪公主》和《睡美人》中的城堡,便是以此作為藍本,于是阿爾卡薩城堡也被稱做了“白雪公主城堡”。</div> 從這個角度看, 阿爾卡薩城堡就像一艘巨型戰(zhàn)艦在藍天之下航行。 <p class="ql-block"> 這個草坪有個名字,叫圣馬爾科姆。寬闊的草坪上游人寥寥,我們是今天到達的第一車游客,大家消消停停在這里照了第一張合影。</p> 在灑滿露珠的草坪上,大家盡情拍照。 草坪旁邊公路對面,有一座教堂和修道院,闃無人跡。 阿爾卡薩城堡我們要游覽兩次,上午是遠觀,下午還要從上面進去仔細欣賞。午餐時間臨近,我們離開草坪,前往城中心,那里有塞哥維亞最重要的古跡,古羅馬大渡槽。 大巴把我們直接拉到小城中心的阿佐格霍廣場,一下車,巍然屹立的古羅馬大渡槽便躍入眼簾。 羅馬大渡槽腳下,白色遮陽棚左后方的小樓,就是著名的老字號餐廳 Meson de Candido(坎迪多)。這間餐廳自1786 年開業(yè)至今已兩百多年,它使用獨特秘方制作的烤乳豬,美味可口遐邇聞名。從1905年開始,坎迪多家族的幾代人一直在致力于保留這個遺產(chǎn)并使其發(fā)揚光大。<div> 過一會兒我們就要在這里品嘗烤乳豬,座位早在三個月前已經(jīng)訂好。</div> 在餐廳外等候入內(nèi)。 餐廳墻壁上掛滿了各界名人在這里的留影,它們中間有國王、皇室成員、總統(tǒng)、大使、諾貝爾獎得主、作家和明星。 上面這位來客我認識,他是葡萄牙球星C羅。同他合影的這位是家族第四代傳人,他馬上就要給我們表演瓷盤切乳豬了。 我座位的窗外,就是羅馬大渡槽。 餐廳老主人拄著拐杖,讓人攙扶著向遠道而來的食客致意,其熱情和禮貌令人感動。 瓷盤切乳豬表演即將開始。 下面是內(nèi)子現(xiàn)場錄制的切乳豬視頻。 盤子的粉碎聲,被食客的掌聲和喝彩聲淹沒了。<div><br></div> 烤乳豬確實美味,還帶著淡淡的香草味。對我來說,分量剛剛合適。 午餐之后,鐘導(dǎo)帶領(lǐng)我們,順著漫漫的斜坡穿過古城的小巷,去探訪阿爾卡薩城堡。 這道不起眼的大門,曾經(jīng)是那個豪門的宅第?門楣上的徽章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圣馬丁教堂,最早是摩爾人的清真寺,十二世紀改建為天主教堂。 圣馬丁教堂旁邊矗立著一座青銅雕塑,這位手擎大旗的英俊武士是胡安·布拉沃,他在反對查理五世的戰(zhàn)爭中犧牲,被塞戈維亞人尊為英雄。 <div> 穿過最后一條小巷,走過一道鐵門,已來到小城的最高處,這是一個面積不大不小的廣場。廣場的盡頭,阿爾卡薩城堡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走近城堡仔細觀察可以發(fā)現(xiàn),城堡的南、北、西三面都是懸崖,只有東邊接著古城。其實就是在這一邊,城堡和古城之間還是隔著一條10多米寬的深淵。通過一道木橋,我們才能走進古堡。</div><div> </div> 無論是上午在懸崖下面仰望,還是現(xiàn)在站在廣場上平視,阿爾卡薩城堡都是那樣的浪漫而神秘,令人著迷。有人把它列為歐洲十大最美城堡,在我看來,除了德國巴伐利亞的新天鵝堡,再沒有哪座城堡有資格與它同列,而在西班牙,它是當仁不讓的最美古堡,沒有之一。<br> 除了最美、最迷人,阿爾卡薩城堡所包涵的歷史文化內(nèi)涵,也是西班牙任何古堡所無法望其項背的。<br> 阿爾卡薩城堡,是卡斯蒂利亞王國時期建造的,具體的時間是12世紀。在西班牙,卡斯蒂利亞是一個無比重要的概念。<br> 卡斯蒂利亞地區(qū),是西班牙最中心的區(qū)域,大概相當于中國的“中原”,但在版圖中的比重更大。<br> 卡斯蒂利亞王國,中世紀西班牙最重要的王國。近代西班牙,就是以卡斯蒂利亞王國為主,聯(lián)合其他幾個王國而組成的??ㄋ沟倮麃喭鯂绕鹩?1世紀,塞哥維亞曾經(jīng)被作為卡斯蒂利亞王國的都城。<br> 卡斯蒂利亞語,就是現(xiàn)代西班牙語的主體,或者干脆就是西班牙語的另外一種叫法,如同“漢語”就是“中文”一樣。<br> 而卡斯蒂利亞王國最重要的一位君主,同時也應(yīng)該是西班牙王國最重要的君主,同阿爾卡薩城堡又有著非同尋常的聯(lián)系。這位君主就是女王伊莎貝拉一世。<br> 走進古堡,時時處處,可以看到伊莎貝拉女王的存在。 古堡的君主廳,金碧輝煌的天花板,上面的玫瑰圖案,每一朵都不一樣。天花板下面是歷代卡斯蒂利亞君主的畫像。 古堡的寶座室,并排的兩把座椅,象征的正是西班牙的“天主教雙王”。雙王的故事在這里開頭,會一直延續(xù)到后面很久。<div> 但是在這座城堡里,出演主角的只有一位,“雙王”中的一位,伊莎貝拉一世。</div> 城堡里有很多扇花窗,都在演繹著同一位女主的故事,伊莎貝拉一世。 君主廳墻壁正中的巨幅油畫,一位貴族正在向頭戴王冠的伊莎貝拉女王宣誓效忠。 這是2012年播出的西班牙電視劇《伊莎貝拉一世》的劇照。伊莎貝拉同上面那幅油畫一樣身著白袍。據(jù)說她一天要沐浴四次,總是身著白袍,人稱“白衣女王”。 在西班牙,伊莎貝拉女王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是西班牙歷史上最偉大的君主。正是她,帶領(lǐng)落后、混亂、貧窮的西班牙,一步步走向統(tǒng)一和強盛。<div> 伊莎貝拉女王彪榜史冊的輝煌,是從塞哥維亞開始的。<div> 伊莎貝拉(1451—1504,1474—1504年在位)是卡斯蒂利亞國王約翰二世的女兒,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意志堅定,性格堅韌,行事謹慎周密。她的婚姻和王位繼承,是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宮斗”情節(jié),因太過曲折,恕不能在此展開。1469年,她與自己心儀的愛人阿拉貢王子費爾南多結(jié)成連理,她的婚姻成為歐洲的傳奇和佳話。有一種說法,他們的婚禮就在阿爾卡薩城堡舉行,此說未必可靠。但可以肯定的是,婚后很長時期內(nèi),他們一直住在阿爾卡薩城堡。</div><div> 1474年12月13日,伊莎貝拉在塞戈維亞一座教堂舉行了登基加冕儀式,成為卡斯蒂利亞王國200年來第一位女王,同時宣丈夫布費爾南多為共治國王。5年之后,費爾南多通繼承了阿拉貢的王位,他也宣布伊莎貝拉一世為阿拉貢的共治國王,就如同他在卡斯蒂利亞一樣。這樣,西班牙最大的兩個王國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在實現(xiàn)了聯(lián)合,這一對“強強聯(lián)合”的夫妻被西班牙人民尊稱為“天主教雙王”,共同締造了西班牙歷史最輝煌的篇章。</div><div> 從1474年登基到1504年去世,伊莎貝拉一世在位整整30年,在此期間,她有效地治理王國,整頓秩序,增加稅收,使卡斯蒂利亞王國逐步強大起來,最終驅(qū)逐了占領(lǐng)伊比利亞半島800年的摩爾人(來自北非的穆斯林),實現(xiàn)了天主教在西班牙的統(tǒng)一,為西班牙王國的統(tǒng)一奠定了基礎(chǔ)。</div><div> 伊莎貝拉一世建立的另一項歷史功勛,是她贊助哥倫布遠航尋找新航路,從而導(dǎo)致新大陸的發(fā)現(xiàn)。哥倫布曾經(jīng)向英國、法國、葡萄牙等國的君主游說尋求支持,但一直備受冷落,只有伊莎貝拉接受了他的方案,在財政支絀,國庫如洗的狀況下,用自己的私房錢贊助了哥倫布。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西班牙成為最大的受益者,貧窮落后的西班牙一變而成為歐洲最富強的國家,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真正意義的“日不落帝國”。</div><div> 莫里森的《哥倫布傳》這樣描寫伊莎貝拉:“卡斯蒂利亞的伊莎貝拉是一位引人注目的漂亮女人:容貌端正、膚色白皙、藍藍的眼睛、金色的頭發(fā),她的外貌在西班牙特別使人贊美,因為它稀有、罕見。她的儀態(tài)優(yōu)雅、莊重、和藹可親,她待人處事態(tài)度非常機智得體,使臣民甘拜下風。”</div><div> 歐洲歷史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若干精明強干,乃至雄才大略的女王,其中最為人稱道的有英國的伊麗莎白一世和維多利亞女王;奧匈帝國的特雷莎女王,以及俄羅斯的葉卡捷琳娜二世。與她們相比,伊莎貝拉一世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div></div> 城堡的窗外,是卡斯蒂利亞的廣闊原野。 獨自莫憑欄。 這里就是“巨艦”的艦首位置。 城堡曾經(jīng)做過炮兵學(xué)校,現(xiàn)在還留存著各種樣式的火炮。 城堡的中庭,正面高大的塔樓,是胡安二世塔。 從城堡出來,在花園漫步,遠處的塔樓之下,是塞哥維亞的又一處古跡塞哥維亞大教堂。 塞戈維亞大教堂位于馬約爾廣場。西班牙的很多城市都有馬約爾廣場。西班牙語的“馬約爾”一詞,就是“大”的意思。<div> 大教堂始建于1525年,耗時200多年才完工,是西班牙修建的最后一座哥特式大教堂,也是西班牙晚期哥特式教堂的經(jīng)典之作。不少文章都說伊莎貝拉一世是在這里加冕登基的,其實是誤傳。一看年代就可以明白,教堂始建于1525年,此時伊莎貝拉已經(jīng)去世二十多年。事實上,伊莎貝拉登基的教堂就在大教堂的附近,可惜的是早已坍塌。<br>· </div> 賽哥維亞大教堂被譽為“歐洲教堂中的貴婦”,這實在是個十分貼切的比喻。大教堂最精彩的就是它的外觀。整個教堂呈不規(guī)則的圓形,圓頂四周的哥特式尖塔與攢簇飛檐,使教堂就像一頂巨大的鳳冠。在日落霞光的照耀下,那一個個尖頂就像鳳冠上的珠釵,粲然生輝,美得讓人窒息。 教堂還包括一座修道院,這是修道院的回廊。 又回到古羅馬大渡槽,現(xiàn)在要慢慢欣賞這件偉大的作品。 羅馬大渡槽俯瞰圖。 位于小城中心的羅馬大渡槽,是羅馬人在塞哥維亞興建的一項規(guī)模巨大的輸水工程。一般認為建于羅馬皇帝圖拉真(公元98年至117年在位)時期。這項工程從距離塞哥維亞18公里外的Rio Frio河向塞戈維亞城市輸送清潔的河水。大渡槽長728米,由兩萬多塊一噸多重的花崗巖巨石砌成,最大的石塊重達兩噸。1985年,大渡槽同塞哥維亞城一起,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div> 羅馬大渡槽是塞戈維亞最偉大的歷史遺存。說它偉大,理由有二。首先是使用壽命之長。大渡槽建成于公元一世紀,從建成之后到1950年代,大渡槽被使用了整整兩千年!理由之二,建筑技術(shù)之神奇。大渡槽距離地面最高處近30米,有十層樓之高,由167個巨大的拱券組成。構(gòu)成拱券的巨大花岡巖方石,居然沒有使用任何灰漿粘合!也就是說,大渡槽是“干壘”,而不是“濕砌”起來的。然而,就是這樣像搭積木一樣壘成的渡槽,在漫長的兩千年之中,歷經(jīng)各種劫難,不僅屹立不倒,且能日夜不息地服務(wù)著小城的市民。</div><div><div>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在這里說明,公元11世紀左右,摩爾人一度占領(lǐng)塞戈維亞。在此期間,渡槽的大約36個拱門受到損壞。伊莎貝拉一世統(tǒng)治期間,受損的拱門被盡可能準確地重建。</div></div> 抬頭仰望,想到清水在十層樓高上空的水渠里嘩嘩流淌了兩千年,不由得心馳神往。 大渡槽跟前建了一座“母狼哺乳”雕塑,這是羅馬的城標。建在這里,想必是紀念羅馬人在這里修建這座偉大的建筑,造福鄉(xiāng)人兩千年,功德無量。 是的。羅馬人是在掠奪,可也在建設(shè),認認真真地建設(shè),眼前的大渡槽就是一個明證。這樣的例證在西班牙,在羅馬帝國曾經(jīng)的行省比比皆是。羅馬帝國時代,地中海成了羅馬的內(nèi)湖,環(huán)地中海的各個地方,遺留了不少羅馬人的建筑遺存,每一處建筑都是那樣的用心,那樣的精美,雖然時隔兩千多年,仍然讓人怦然心動。 巨大的石塊上,可以看到當年施工時為了掛鉤而鑿的淺孔。很難想象當初是怎樣全靠人力安放這一塊塊嚴絲合縫的沉重巨石。 陽光讓大渡槽在地上投下美麗的陰影。構(gòu)圖是重復(fù)的,又是變動的,恰如欄桿、廊柱映入水中的倒影,令人著迷。 到了山坡上,大渡槽就只有這么高了。 旅美作家林達到西班牙旅行,回來寫了一本《西班牙旅行筆記》。書中說,看過塞哥維亞大渡槽,這張去西班牙的飛機票,就算值了。<div> 我有同感。</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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