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故鄉的芋頭</p><p class="ql-block"> 魏兆凱</p><p class="ql-block"> 在我們老家,人們把山芋叫作芋頭。其實山芋原名甘薯,最先由明朝萬歷年間有個叫陳益的人,在1582年從越南偷偷帶入中國的。因其來自域外,人們稱之為番薯。番薯在各地叫法不一樣,別名很多,紅苕紅薯地瓜山芋等,芋頭則是皖中江淮丘陵一帶通常的叫法。芋頭適應性強,極易栽培,在干旱少雨的山坡上,剪一節枝條插到地里澆上水就可以成活,因此芋頭就成了江淮丘陵地帶的主要糧食作物。</p><p class="ql-block"> 每年開春,當柳枝吐出嫩芽,人們便從地窖里掏出芋頭,然后建一個溫床,把芋頭并排放進土里,再蓋上厚厚的稻草,有條件的還再加蓋一層薄膜。等到四五月份,就可以掀開薄膜和稻草,將薯苗移栽到地里。芋頭地要起壟,壟高約20厘米,將薯苗栽在壟上,澆透水。待薯藤長到一米長時要翻藤,并除草施肥。秋后收獲時,先用鐮刀割去藤條,再用犁翻開芋頭壟,一串串的大芋頭便露出地面。</p> <p class="ql-block">為了便于保存,人們把大量的芋頭制成芋頭干。制芋頭干的方法很多 ,最原始的方法就是用菜刀切成片,但那樣做太慢了。比較普遍的方法就是把鐮刀頭綁在長板凳一端,人騎在板凳上,拿著芋頭往前推,一片片的芋頭片便掉到籮筐里,然后直接鋪到地里,待曬干后收起來即可。后來有了手搖芋頭機器,又快又省力,方便多了。芋頭怕凍,剩下的芋頭必須放到地窖里,需要時再從地窖里去取。</p> <p class="ql-block">芋頭是可以救命的好東西,在那艱巨的年代,人們靠它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春荒。我記得在我們老家,人們常年的主糧就是芋頭。尤其是在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人們靠芋頭野菜艱難的活著。由于食糧緊張,人們只能一日吃兩餐,餓了就喝口涼水,每天還餓著肚子,干極其繁重的體力活,有時口袋里裝幾片煮熟的芋頭干 ,實在餓得不行,就拿一片放到嘴里。但家里的存糧實在不多 ,大量的糧食都喜送公糧了,連芋頭干也送走了。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我在離家二三十里外的中學上高中,每次上學時總是帶一罐咸菜和一些煮熟的芋頭干。晚上下自習時饑餓難忍,就吃一片芋頭干加一口咸菜 ,這樣才能安然入睡,夜里做夢還是在吃芋頭。</p><p class="ql-block">江淮丘陵一帶的人們世世代代和芋頭結下了不解之緣,對芋頭的感情特別深厚,芋頭可以說是他們的命根子。平常吃稀飯是芋頭稀飯,吃干飯是芋頭干飯,有時是芋頭湯,芋頭餅,蒸芋頭 煮芋頭,烤芋頭。芋頭渾身是寶,芋頭葉子可以炒菜,芋頭藤可以喂豬。我記得大人在燒飯是,我常在灶塘里放幾個芋頭,飯燒好了,芋頭也烤熟了。我們那里有一句俗語叫“灶塘里掏芋頭,撿熟的掏”,當然 這只是一種比方,意思是說話做事,撿最熟悉最拿手的。剛掏出的芋頭還是滾燙的 ,在兩只手中來回的反翻轉,等涼了用手剝開,熱騰騰的香味撲鼻而來,饞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這是我童年最深最難忘的記憶。</p> <p class="ql-block">對芋頭的往事還有一件難以忘懷,那就是冬天熬芋頭糖。將芋頭切成小塊,放到鐵鍋里煮爛,待涼透后放到紗布袋里 把汁水擠出來 ,再放到鍋里慢慢的熬,水汽蒸發后就成了芋頭糖絲。然后把炒熟的花生、黃豆、芝麻、米泡放到糖絲里做成各式糖果,這些芋頭糖果是孩子們的最愛,它是孩子們整個冬春的美味零食。</p> <p class="ql-block">所以我對于芋頭,一直以來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生在農村,我稱得上是吃芋頭長大的。直到到巢縣城里上學,才告別了親愛的芋頭 。但在之后的城市生活里,我總是忘不了那伴著我童年生活的芋頭,并時時買來品嘗。幾乎過去了六十多年 ,我似乎還時時聞到故鄉芋頭的香味,但愿那靠芋頭度命的苦日子一去不復返了。</p> <p class="ql-block">以上圖片來自網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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