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文:無燭</p><p class="ql-block"> 母親離開后的幾日里,我的腦子一直處于混沌恍惚的狀態(tài),整日的感覺都是像在做夢,頭上像是糊著一層東西,沉重的抬不起頭。晚間無法入眠,艾司唑侖的藥效似乎也起不了作用,躺在黑夜里,閉著眼睛,腦袋里卻在放映著過往,不間斷的,沒有順序雜亂無章地回放著那些從年少到中年,與母親在一起的記憶里留存的畫面。</p><p class="ql-block"> 盡管母親的離開是在預料中的,走之前的幾天里,母親每況愈下的狀態(tài)讓我們兄妹三人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半夜接到哥哥的電話,奔赴到母親的病榻旁,在終未能見到母親最后一面的那一刻,傷悲和疼痛像一把利刃穿透了我的心臟。這一次,母親的不告而別,是我們母女此生最后的別離。在那個沉默又安靜的夜晚,母親的靈魂出走,再無歸期。</p><p class="ql-block"> 前來幫忙的朋友給母親更衣,抬著母親冰冷的遺體下樓,上靈車,送至太平間的冰棺。我們兄妹仨伏在地上給母親叩首,這一別,老屋里再無燈火,回家的路上也不會再有母親的身影,這個初夏的深夜,風起,吹散了母親最后的一絲氣息,更遠處,是再也不會回來的母親。</p><p class="ql-block"> 曾經(jīng)讀過一段話,這世界每秒鐘都會有人離去,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只是多了一座墳。而對于至親來說,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座墳。</p><p class="ql-block"> 世間所有的痛,大概唯有死別最撕心裂肺。</p><p class="ql-block"> 這一夜,在我52載的人生里,我走了人生中最艱難的路,一條送別母親的路。但我相信離去的母親,也是奔向了生命里最后一盞預留的燈火,那盞燈火下,有等待了20年的父親,兩個白發(fā)的老人,不再天上人間,不再陰陽相隔,終得再次聚首。</p><p class="ql-block"> 收拾母親的遺物,有許多新衣新鞋尚未開封,全部都是母親生病前我買給她的,那時,每日碌碌的我無暇陪伴母親,只覺得物質(zhì)上的補償或許能彌補一些缺憾,而今看來,有些遺憾,永生再也無法彌補,我虧欠母親的那些陪伴,再也無法償還。</p><p class="ql-block"> 母親生病前的豁達通透是無人能及的,在多年前交待身后事時就表明心愿,離世后將她和父親的骨灰送回老家,撒入村旁的黃河里,也算落葉歸了根,那個地方,有她的父親母親,還有養(yǎng)育她長大的奶奶。山西到河南,幾百里的跨越,是一份要了卻的遺愿。</p><p class="ql-block"> 在母親離世前的一段日子里,被病痛折磨的她意識越發(fā)混沌,每日不停的呼喚“奶奶,奶奶”。母親自幼喪母,跟著奶奶長大,那個裹著小腳盤著發(fā)髻的護犢子的老人,是母親這一生最大的溫情源,太祖母去世的時刻,我呱呱落地,母親未能在最后一刻見到庇護她長大的最親的那個人,也未能回去給老人送終,這些遺憾,也成了母親這一生都無法釋懷的痛。</p><p class="ql-block"> 生命輪回,歷史重演,我的遺憾與母親的遺憾重又覆轍,母親成了我徹夜難眠都等不回來的那個人,她的魂魄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我再也無法觸及,只能想念,只好遙望。</p><p class="ql-block"> 母親的離去,讓我生命的底頁上,鋪滿了憂傷的碎片,我努力拼湊,卻再也不能還原最初的模樣,這一世,我與母親的緣分已盡,在時令的轉(zhuǎn)角處,我卻能安靜地感受到在這個交替的季節(jié)里我與母親望向彼此的雙眼。</p><p class="ql-block"> 此后重逢,唯有夢境,夜色無聲,我緊閉的眼角落下溫熱的淚水宣告這場離別的結(jié)尾,母親,我為你亮了一盞燈,這一路坎坷難行,你想我的時候,這盞光亮渡你回來看我……</p><p class="ql-bloc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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