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海拾貝悟人生（46）

陳帆

愛極了《菊》這首歌，歌詞“那個如菊的女人，她說生活的裂痕，但愿磨成花紋。”其實菊凌霜而開，繽紛多彩，那綻裂的花瓣就是裂痕磨出的花紋，能驚艷目光，更能錦繡心靈。 每日我都生嚼七八片自己種的南非葉。南非葉苦極了，即便嚼完再吃甜品，連甜品都是苦味。但如果忍得住苦，嚼到最后便會有回甘。所謂苦盡甘來，如此是也。 把熟透的番石榴連籽帶瓤一起埋在花盆里，不出幾日，幼芽就長出來了。且前死后繼，生生不息，總有倔強不死的頑強存活。我想起昨日剛詠過的九死還魂草卷柏。人生難得總是平順，有的日子可能還很煎熬。不過，打開心田，撒下花籽，快樂還是可以野蠻生長的。 魚木因漁民用此樹木制成小魚，投入大海做魚餌而得名。令我新奇的是，魚木樹的樹干上也有如楊樹一般的眼睛。魚木使我想起僧人敲的木魚。據說魚晝夜不合目，故刻木魚，擊之以警戒僧眾應晝夜思道。我就不明白了，魚既然晝夜睜著眼睛，難道就辨不清魚木做的魚餌的真假？其實我們人都有一雙眼睛，不也常常霧里看花，又何嘗把這個世界看得真真切切？ 面子是給別人看的，里子是給自己用的。里子可能很不完美，甚至亂七八糟，但畢竟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梢苑N花種草，種瓜種豆，收獲自己喜歡的東西。比如給自己做一份精致的早餐，營養自己的心情。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這是我織了一個下午的布，體驗了一把織布的感覺。推及人生，時間是經，不斷地往前推進，經歷是緯，變化無常。經歷得越多，生活底板的花色就越豐富。我今天體驗的是最基本的織布技能，織出來的只是單純的條紋。當經歷了萬花筒般的人生體驗后，把生活變回單線條，其實也挺好，至少不累。 去年六一，我送給自己一輛永久牌復古黃自行車，企圖復古懷舊。想當年鳳凰、永久、飛鴿是自行車三大名牌，擁有一輛就是身份的象征?？上缃袼鼈兌家扬L光不再。我那輛永久牌復古黃也被我打入冷宮，一年沒騎過一次。記憶可以重溫，但無法復制，許多都已隨風化雨。但總有一些與生命長在一起的記憶，是生命的一部分，不可磨滅。 喜歡巧克力，以前很節制，不敢多吃，如今有點任性。因為巧克力的可可堿和咖啡堿能帶來愉快的苦味，排遣情緒。遂想起電影《阿甘正傳》的經典臺詞：“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么滋味。”是的，我的確不知道，總覺得生活像一個盲盒。我只知道若苦味能給人帶來愉悅，那就不是單純的苦味，而是生活特有的況味。 每次看到這支羽毛雕塑，都特別有感覺。腦海里總是蹦出杜甫“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的詩句。人很渺小，渺小得就像滄海一粟，輕得就像沙鷗一羽。來去無蹤，去留無意，我們不過是一個匆匆過客。生命是用來發光和被滋養的。羽毛很輕，所以更需要自我善待。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欣賞蘇東坡這種閱盡繁花似錦與穿林打葉聲后的從容淡定。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的背后，是遠去的江湖風波和內心的安恬。不過欣賞容易，效仿卻不那么容易。連打坐都做不好，遑論遁世。但心向往之，是因為深知沒有多少理由值得戀戀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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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海拾貝悟人生（46）

陳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