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0篇，5月25日，《文村散文集》。

稷王山莊，

一，東文村從歷史沿革看文村地位∥（策劃/秦　龍，素材/秦政才，整理/秦文寧），解放前，萬泉縣的集市貿(mào)易是這樣安排的：初一文村，初二張戶，初三薛村，初四烏蘇，初五城內(nèi)，初六七莊，初七皇甫，初八解店，初九四望，初十歇一天，十一文村又續(xù)上。當時流傳順口溜逢會(集)謠：一文村，二張戶，三薛村，四烏蘇，五城里，六七莊，七皇甫，八解店，九四望，初一文村又續(xù)上。文村集會排在首位。過去流傳著這么一句話：萬泉縣(古城，今萬泉鄉(xiāng))，稀巴爛，三家生意二家店，只能歇人不賣飯。那時文村會上有雜貨鋪二家，藥鋪一家，京貨鋪一家，饃鋪一家，與縣城相比，并不遜色多少。其中的藥店名為立三藥店，西文元溝賈育挺父親最早就在該店熬相公。從村名上來說，明朝初年設坊、里制，全縣劃四坊、四鄉(xiāng)、二十七里，文村被命名文中里，“文中”二字是以隋末唐初著名哲學家、教育家、思想家、文學家王通死后謚號“文中子”桂冠的，當政者能將這樣的名字作為文村地名，也足見文村當時的時代地位。民國時期，從維護社會秩序上看，廟前（即集會上）三官廟內(nèi)常年駐卡（卡是當時對維護社會治安人員的稱謂，相當于現(xiàn)在的公安派出所人員）五人，由卡長領隊。綜上事例看，文村在歷史上的地位是相當不錯的。 二，東文坡名知多少（策劃/秦龍，　　素材/秦政才，整理/秦文寧），世上所有事物，人們都為它起有名字，不少名稱來歷年深日久，的確無法考究；然而只要用心推敲，或許有可能捕捉到祖先起名的本意。我村地處丘陵地區(qū)，坡多，溝多，不少地名以坡命名。下馬坡(土話：ha馬坡)：坡既長又陡，又是車馬必經(jīng)之路，這里用馬命名，是泛指大牲畜而言。舊時車輛均大牲畜來拉，下坡要使刮木(剎車)，以減輕車對牲畜的催力，上坡要讓牲畜緩氣，趕車人要及時碾角(車輪下放障礙物，以防馬車滑)，讓牲畜有個喘息，故以下馬告誡人們，到此下車步行。“下馬”，喻為下車。寺坡：因為在元朝以前上面就建有云禪寺，要到寺里，就得上坡。故名寺坡。源頭坡：明朝嘉慶年間以前，漲溝洪水從現(xiàn)在的巷道經(jīng)下道流向西溝，從村的方位上講，源頭即水進巷道的源頭。故名源頭坡。一九七O年，在打戰(zhàn)備地道時，源頭至土地廟地下一丈以下盡皆卵石，這就證明了水通巷道留下的痕跡。一組門口名曰“下道”，上有源頭，下有下道，首尾呼應，洪水從巷道通過，應當無有別論。然而現(xiàn)在稷王山洪水是經(jīng)南溝送出境外的。造成這個原因得從歷史談起：東文、南文原本連在一起，并非以溝為鄰。四百年前，也就是明朝嘉慶年間，南文王三聘、張邦政兩位能人，羨東文洪水灌田之利，也想將洪水引入南文，東文不讓，還引起了一場官司，東文敗訴，南文如愿以償?shù)匾芤妫鬄┦悄衔拿准Z川，出了名恐怕也是這個原因。后來天降大雨，洪水直瀉而下，沖下了這條溝。溝居東文村南，故名南溝。圪臺坡：二百年前，石洞門以東，沒有住戶。按傳統(tǒng)不管何地，土地廟都建在村外(秦新和門口的土地廟即是佐證)，隨著人口的發(fā)展，將土地廟又圈入村中，無奈之下，又在圪臺坡上建了一個土地廟(現(xiàn)在的三官廟，即原來的土地廟)。從圪臺坡根往上數(shù)，居民住宅共四層，不論到哪層，圪臺坡都是必經(jīng)之路。前人將每上一層，形象地比喻為上個臺階，故命名圪臺坡。碾頭坡：現(xiàn)在五組秦小貓的大門基地上，五十年前是個碾道，面積約半分。故起名碾頭坡。大坡嶺：“大”，土話叫“特”，起名叫大坡嶺，意謂坡度特別大，最陡處，在七、八十度左右，大坡嶺的坡不僅陡而且長，長達二華里，在東文境內(nèi)算第一長坡，因此該嶺稱為大坡嶺。 一、二篇本文之編者，策劃者，素材提供者， 三，下馬坡（文/解國珍　秦震西　　攝影／解躍進，素材/秦茂發(fā)　秦政才　陳忠清　陳兆紅　陳益民　陳瑞萍　秦應中），山西省運城市稷王山西麓，坐落著萬榮縣漢薛鎮(zhèn)東文村。村內(nèi)有一條坡路叫“下馬坡”。下馬坡是一條寬七、八米，長度一百多米的坡路。它位于東文居民區(qū)北邊，北低南高地連接著第六生產(chǎn)隊三十畝坪耕地和東文村北出口。多年來，在這條東文居民區(qū)與耕地之間的坡道上，勤勞吃苦的東文村第四、五、六、七隊的男女老少，日升而作，日落而歸，祖祖輩輩吆著騾馬牛、馱著耕作工具、肩擔車拉著農(nóng)家肥、收獲的糧食、農(nóng)作物、飼草和秸稈等，或駕驅(qū)著各種機械化農(nóng)具和交通工具，一年四季川流不息地走在這條坡道上，可謂繁忙的交通樞紐。也是柳林莊、望囑、溝北（bu）和石窯后人們?nèi)|文村的近道。站在下馬坡底與三十畝坪接壤處，環(huán)視東北方向，稷王塔挺拔地屹立在稷王山厚重敦實的雄姿之上，西側(cè)分支山麓逶迤，皺褶形成溝索、石門，和卜、西川等山坳，山坳中綿綿延伸的川地從東往西，由高到低，不約而同地匯聚于下馬坡底處。降雨季節(jié)，雨水順山脈而下，灌溉澤潤著層層川地，多余雨水匯集于下馬坡和三十畝坪，可謂“坪納川水”。風水境界是天人合一。水為五行之一，其意為“滋潤”，預示“旺盛”，是人類和農(nóng)作物的生命線。多路川水匯流于下馬坡底，水澤貴地，風調(diào)雨順，財茂糧豐之兆，被古人認為是農(nóng)耕吉祥福地。由此流傳著三種下馬坡的傳說。 虔誠而下馬稷王山顯著的標志物是稷王塔與姜嫄塔（公塔母塔），前者尚在，后者上世紀六十年代倒塌。在二者之間曾建有稷王廟，相傳是后稷（棄）教民稼穡之地，抗戰(zhàn)期間，遭日本人損毀。民間傳說，遠古時代后稷母親姜嫄在一次郊游時，在稷王山麓西分支，柳林莊與溝索之間山上的巨人腳印上面踩了一腳，之后懷孕便生下了后稷，姜嫄覺得是個怪胎不吉祥，數(shù)九寒天把他丟與寒冰之上，但后稷卻得到百鳥的保護，大難不死，長大聰穎過人，慈善濟民，教民稼穡。后稷先后培育出稻、菽、粱、黍、麥五個古種，并傳授人們播種和收割莊稼之術(shù)，受到人們的敬仰和愛戴，尊稱為稷王，從周朝開始建立稷王廟用以祭祀。晉南屬于臨運盆地，峨嵋臺地，溝壑縱橫，成片的田野沿著汾河岸階梯延展，加之土質(zhì)比較肥沃，氣候適中，豐收年多于欠收年，號稱山西糧倉。舊時，每年夏歷四月十七日，聞喜、夏縣、運城、萬泉、稷山人士，必聚往稷王廟隆重祭典稷王，祈福農(nóng)作物五谷豐登，人們安居樂業(yè)。據(jù)文村老人流傳，每年在稷王山隆重祭典稷王時，十里文村人踴躍參加。當時受通往稷王山路徑崎嶇、偏僻坎坷和交通工具的局限，居住在東文村、南文村的人，以及三路里、八將門、溝西莊，漢薛、薛村溝、生蕃村、蓮花臺、袁溝的人們，都是經(jīng)過東文村一條通往稷王山的路去祭拜稷王。每年稷王祭典之日來臨，家家戶戶都準備了祭典所用的供品和捆扎的五谷農(nóng)作物，提著屜盒，到稷王廟進行祭拜。通常東文村、南文村的祭拜者攜帶祭品，步行通過東文村，沿著西川小路，爬坡到達東坡村的北角頭，經(jīng)過建疙瘩，翻越火石疙瘩，最后攀坡而上，步行大約十里路，到達稷王廟。對于周圍距離比較遠的村莊，祭拜的人士有的騎著自家喂養(yǎng)的馬、驢、騾子等前往，家境好一點的還乘坐驢騾馬拉的板車或者頂蓬轎車。由于下馬坡地理風水和稷王探舅下馬的傳說，被公認為集聚地點。 遠道而來的祭拜者，經(jīng)過東文的廟前、嶺后、西畈地，到達下馬坡，在此必須下馬，解轅卸車。要么自己擔挑祭品上山，將騾、馬、驢、車暫時寄養(yǎng)在靠近下馬坡左側(cè)的下馬后臨時“驛站”（臨時旅店）；要么將祭品馱背在牲畜身上，在旅店備足糧草和飲水，祭拜者牽馬徒行。當時要求祭拜者下馬步行，一則體現(xiàn)了祭拜者對稷王畢恭畢敬、虔誠和尊重，二則當時路徑多為羊腸小道而且陡峭，車馬通行困難。當他們一切準備就緒，沿著下馬坡而上，進入西川路口，與其他步行祭拜者同往……。下午祭拜回來，懷著吉祥如意心愿和滿足踏實心情的祭拜者重新來到下馬后，上馬墜鐙，套轅駕車，乘興而歸。據(jù)說，受益于稷王的恩福和下馬坡的風水，以農(nóng)耕為生的十里文村、萬泉縣和運城縣的大村小莊，農(nóng)副業(yè)興旺，旱澇保收，澤福后代。孝敬而下馬傳說，遠古時代稷王（后稷）的舅家（姜嫄的娘家）就在十里文村。具體居住地點不詳，據(jù)說在原三文中學舊址，就是高廟的建筑之地。民間坊傳，稷王除了潛心教民稼穡之術(shù)，還經(jīng)常在農(nóng)歷春節(jié)除夕之際，攜同母親姜嫄，一塊到文村看望舅舅，盡其孝道之責。后稷探望舅舅時，騎著馬，帶著節(jié)日禮物和日，常用品，與奴婢、馬弁、伺從、綴轡者、文武將軍等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由稷王山出發(fā)，沿著稷王山麓西側(cè)徐徐蜿蜒而下。因為是下山路，長時間騎馬，會讓騎馬人腰酸背不適，尤其是稷王母親，更覺得鞍馬勞頓，當行進到火石疙瘩山時，省親隊伍決定小憩。因此，在火石疙瘩石山上留下拴馬樁和稷王娘娘的腳印，并遺留至今。在遠古時，現(xiàn)在的菜坡疙瘩與白（bia）山連在一起，人們當時在這個土丘表面踩出一條小路，是下馬坡的雛形，坡陡而且狹長。當稷王途徑火石疙瘩山、石門，一路風塵仆仆來到下馬坡前，環(huán)視此處的風水境界和陡長的坡路， 殺豬宰羊，面粉蒸的雞豬羊牛等動物模型和各種花色的棗山饃、麻花、油饦和“翻碗”，應有盡有，以及高香祭紙、捆扎好的五谷穗樣。早晨旭日東升，人們穿著過年的衣服，抬著食蘿和供品，恭恭敬敬地從四面八方有條不紊地進入廟內(nèi)，誠惶誠恐地燒香作揖，祈拜祭祀。祭典之后，文村的各里或各村，在廟前廣場組織社火比賽，例如比抬閣、劃旱船、玩雜耍把戲、亮魔術(shù)、賽鑼鼓、放煙火等。比賽程序緊湊，按部就班，節(jié)目一個接著一個，熱潮一浪高于一浪。參賽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各顯神通。席地而樂的演唱聲和圍觀者的喝彩聲，相呼相應，響成一片，人聲鼎沸，熱熱鬧鬧。社火中一個壓軸的節(jié)目是跑馬。為了祭典稷王的下馬探舅，參賽馬匹配有鞍鐙但非騎馭，跑馬者與馬匹并跑，即手抓馬鬃和馬籠統(tǒng)，一塊往前跑。各里或各村組織者挑選出優(yōu)質(zhì)馬匹，集中在廟前廣場。廟前廣場林立著眾多石碑，上面綴著緞帶，寫著吉祥的祝辭；廟前西邊的泰山廟和東邊的三官廟也貼上對聯(lián)，披上喜慶的盛裝，二者之間的十多米高的將臺上插上旌旗，迎風習習，掛著綢子繡結(jié)的大花，喜氣充盈；旁邊的碑樓上掛滿燈籠和彩旗。整個廣場氣場如虹，節(jié)日氣氛濃濃。不同顏色的參賽馬匹，膘肥體壯，昂首揚蹄，身上披紅戴綠，配制的鞍轡油澤錚亮，熠熠發(fā)光，串鈴嘩啦啦響。跑馬者穿戴利落，緊褲束衣，袖口緊扎，頭戴護帽，手握馬鞭，精神煥發(fā)。跑馬在廟前廣場開始。主持人一聲發(fā)令，幾十桿銃炮“咚，咚……”朝天鳴放, 鞭炮聲噼里啪啦連響，參加馬匹先圍繞廣場競跑幾圈。等馬匹前后之間拉開距離，跑馬者一手緊抓馬鬃和韁繩，一手揚鞭，一聲吆喝，與昂頭揚蹄的賽馬共同穿過高大的廟前碑樓，沿著東文巷道直奔而上，沿途經(jīng)過東文西邊的過風樓、馬王廟、柏樹廟、槐樹廟、東邊的石洞門、土地廟和老廟廈，跑馬路程大約三里長，最后到達下馬坡底的跑馬終點。參加的馬匹，每經(jīng)過東文巷道的一個廟宇，這個廟宇所屬的“塊”就組織鑼鼓隊，在廟宇前敲鑼打鼓，搖旗吶喊，為馬隊加油。跑馬者身手不凡，個個了得，在 在陪馬飛跑的過程中，他們一會兒與馬同跑，似彩云飄過巷道；一會兒雙臂滿抱馬脖子，順著馬匹向前奔跑的沖勁，雙腳騰空，身軀緊貼馬肚，如射出的箭一樣，勇往直前。動作敏捷，干凈利索，人馬配合得當，可謂珠聯(lián)璧合，贏得沿途觀賞者陣陣喝彩和掌聲……跑馬而非騎馬比賽，體現(xiàn)對稷王的敬畏和祭祀。選擇馬為主體，昂首奮蹄，朝氣蓬勃，象征著文村的未來前景似錦；賽程途經(jīng)上坡路、平地路和下坡路，表示文村人在刨土為食的農(nóng)耕歲月里，糧有豐欠之年，人有順逆之境，不是一帆風順；跑馬者的精湛技藝，彰顯出文村人吃苦耐勞和精耕細作的務農(nóng)精神。跑馬終點選在下馬坡，顯示春節(jié)結(jié)束，為稷王回宮送行，以祈紫氣東來，豐衣足食。跑馬對決出名次，在下馬坡左邊的下馬后地方進行發(fā)獎儀式，予以表彰。預示著來年財旺運盈，家興事順。時過境遷。歷經(jīng)不同時代，坡前三次下馬，下馬坡和下馬后的名字流傳至今。名字充盈著文村人對稷王的愛戴和敬祀，祈拜沐浴更多的財氣和福祉。20世紀60、70年代，下馬后，作為第六隊主要牲畜飼養(yǎng)基地。 第三篇之本文作者，素材提供者， 四，大坡嶺（文 / 解國珍　秦震西　攝影 / 解躍進），大坡嶺，位于稷王山脈西山麓分支和文村黃土丘陵地的對接處，在東文村西北方位，呈現(xiàn)出一個“切面饅頭”形狀，從東北向西南延伸出一公里之長，嶺體高出其腳下的四十畝坪地五、六十米。東邊緊鄰溝索，西北側(cè)接壤羅地，南邊坐落于三十畝坪和四十畝坪北端，北面與柳林莊銜接。坐落土地面積約六、七十畝，分布在彎彎曲曲九層和大小四、五十塊的梯田之上，梯田面積大者三、四畝，小者半畝。以嶺脊為分水嶺，將土地一分為三，西北側(cè)是第八隊，東南側(cè)屬于第六隊，東北側(cè)歸第七隊。在第六隊的東南側(cè)，有一條沿著嶺頂?shù)綆X根的壕溝路，將東側(cè)的梯田南北劃開，像在“切面饅頭”上點綴了一條刀痕。是向兩邊梯田地運送肥料和農(nóng)具、采收莊稼和柿子的交通運輸之路，也是東文村通往柳林莊村的一條近道。多年來，這條路是連接柳林莊和三文人民政府間政治、經(jīng)濟和行政關系的橋梁，也提供了稷山縣的望囑和溝北（bu）、柳林莊的人們與文村各村鎮(zhèn)進行人文交流和商業(yè)貿(mào)易的紐帶。如今，科學勘探后另辟新徑，一條寬敞而坡度較緩的公路蜿蜒在崇山峻嶺間，可以安全順場地行駛機械化交通工具，連接著柳林嶺、柳林莊和東、南文村。另外，人們現(xiàn)在往這些梯田擔糞和收獲的次數(shù)減少，在這條路上行走的人少了。人退草進，各種荊條、索草和酸棗樹沿崖面垂吊而生，野草慢慢爬滿路面。依老輩人記憶，大坡嶺的名字由來已久，具體命名的年代已經(jīng)無處考證，大概已有七、八代人了。很久以前，先輩們在這個“切面饅頭”上墾荒刨食，當柳林村莊形成，與東文村建立交流時，交通問題至關重要。據(jù)傳說可能考慮到柳林莊沿這個嶺的東側(cè)往返東文村的路途較短，而且下馬坡底所處在石門、和卜、溝索、 和西川多處山水匯流點，先輩們就在“切面饅頭”的東側(cè)背面上用腳踩踏出臺階路，后來用工具鑿出凹槽小路。每一年嶺的背上雨水匯集流入凹槽小路，沖刷出深深的埝壑，來年耕作時人們從凹槽兩邊再取土填平埝壑。年復一年，久而久之，就形成一條寬四、五米，深三、四米，坡度具有七十度左右的陡峭大坡，號稱“驢糞蛋打臉坡”。其意為在坡的上游毛驢拉出的糞便驢糞蛋，沿著大坡往下滾，可以碰撞到下游往上行走人的臉頰上，可見坡陡程度非同一般。至今的機械化農(nóng)機具，也沒有爬上過這條坡。因此這個嶺起名為“大坡嶺”。解放前，這些梯田地屬于私人所有，人民公社化后，土地歸屬第六隊、七隊和八隊社員耕種。幾十年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六、七、八隊社員，把土地作為寶貝，非常珍惜梯田上犄角旮旯的土地。面積大的地塊種小麥，小地塊種玉米、高粱等雜糧。地塊兩頭太窄小、牲口犁地和耬種不及的地方，為了不浪費點滴土地，社員們每年都要種“地腳頭”， 即：人工用小镢頭把梯田邊角邊緣的土墾挖疏松，施以肥料，補種上幾顆種子。總之，“寸土寸糧”，不讓每一寸土地缺種。一年四季，含辛茹苦，在這個“切面饅頭”上犁耬耙耱。春天肩挑一擔一擔牲畜肥和茅糞送到地里，秋天背扛著一捆一捆大豆、高粱、谷子、小麥等果實和秸稈回家，沒黑沒明地耕種和勞作，記不清吃了多少苦，灑了多少汗。每年為國家和家庭貢獻大約六、七萬斤主糧和農(nóng)副產(chǎn)品。大坡嶺梯田地的土質(zhì)屬于粘土類，東側(cè)比較向陽，太陽日照時間長，土地墑情全年基本偏于旱性。自20世紀60年代至實行責任田之間，大坡嶺東側(cè)梯田一直是第六隊社員的自留地。大坡嶺梯田土質(zhì)比較貧瘠，多年來勤勞的六隊社員在這塊自己擁有耕種權(quán)的畝兒八分地上，發(fā)揮出極大的積極性，視地如金，勤勞耕耘，種植出小麥、高粱、棉花、玉米、黍子、紅薯、谷子、藥材和各種豆類作物，以及大蔥、辣椒、韭菜、大蒜、香菜、南瓜、西瓜等菜類，幾乎年年豐收，家家收成不菲，為當時家庭的口糧和經(jīng)濟收入給予了不少填補，向社員們飯桌上擺滿豐盛而天然的美味農(nóng)家菜。每一年的春天到秋天，你站在大坡嶺頂端，沿著東側(cè)俯瞰嶺下，在社員經(jīng)營的自留地上， 農(nóng)作物的葉子、花兒和果實呈現(xiàn)出綠、黃、紅、粉多種斑斕紛呈的顏色，交相互映，爭俏斗艷，猶如巧手姑娘繡織的塊塊彩色錦緞，鋪鑲在層層梯田之上，粉飾得當，姹紫嫣紅，令人流連忘返，喜煞人。值得一提的是，大坡嶺的幾十棵柿子樹。柿子樹發(fā)育緩慢，生命長久，無需特殊管理，它們的具體樹齡已無處考證。目前這些柿子樹的摸樣，與50年前枝繁葉茂、樹挺果豐的樹姿落差較大，顯現(xiàn)出枯枝敗葉、凄涼衰老的樣子，提供給人們的經(jīng)濟價值已微不足道，原因可能是近年來水分欠缺，施肥不足所致。 但是，在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這些柿子樹，慷慨地貢獻出它們的果實。從那碩大的樹冠，粗壯的樹干，耐旱澇和沉甸甸的果實，映襯出倔強、默然和奉獻。那年代，僅大坡嶺的柿子樹，每年可采摘四、五萬斤果實，為當時社員家里制柿餅、晾柿皮、曬柿丸、存軟柿子、泡廈柿子、做柿子醋、釀柿子酒，立下了不少功勞。七、八月間，在地里勞作的人們，休息之余爬到樹上，睜大眼睛，從一串串淺橙色的生柿子中間，尋找和分辨出略顯粉紅顏色的“擔柿子”，它可是又軟又甜又糯。運氣不錯的話，一次可以找到五、六個。然后，像打了勝仗收獲頗豐的將軍一樣，如數(shù)家珍似的臉上露出愜意的喜悅，坐在樹杈上，將“蛋柿子”柿蒂一揪，兩手一掰，紅澄澄、軟乎乎的柿肉和柿漿，呈現(xiàn)在眼前，用手一捏，嘴一吸，“滋溜”一聲，漿進嘴，肉下肚，甜潤啊。嘴一抿，美扎！天然地享受。人民公社期間，飼養(yǎng)牛、驢、騾、馬、羊是社員們農(nóng)耕動力、運輸工具和積蓄農(nóng)家肥的主要來源。大坡嶺，陡坡腳下，依崖建立了幾孔窯洞，是第六隊牲畜飼養(yǎng)基地之一，圈養(yǎng)著肥壯的黃牛，歡跳的驢馬，咩咩叫的綿羊。這些牛馬羊，為生產(chǎn)隊積蓄了大量的農(nóng)家肥料，滋養(yǎng)和豐盈了大坡嶺及其周圍的貧瘠土地，同時減輕了社員們翻墾土地和犁耬耙耱的勞動強度。土制的窯洞和寬敞的場地，還用于夏季碾打麥子，秋季收割莊稼。如今時過境遷，殘垣窯洞尚在，腴杵和老井依舊，但社員已走，牲畜已無，僅留下無盡的追憶想……， 五，大坡嶺——“絲綢之嶺”（文 / 解國珍　攝影／解躍進）無處考證何年何月，十里文村五天一逢會，也叫趕集或上會。分別在每個月農(nóng)歷初一和初五、十一和十五、二十一和二十五進行。歷史悠久，雷打不動，延續(xù)至今。當年文村人為了祭拜稷王爺，把稷王廟由稷王山頂移居于高廟處，每年在高廟前的廣場上進行祭祀集會，后來人們就把東文村高廟前的廣場作為趕集者做買賣的交易地點，名為“廟前頭”。這個貿(mào)易交易場所，在祖祖輩輩刀耕火種，以物易物，自給自足的年代，為稷王山麓方圓幾十平方公里區(qū)域帶來了互通有無，商貿(mào)交易和繁榮經(jīng)濟，橫跨周圍五個縣的村民都熟知十里文村的趕集日。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柳林莊、望囑和溝北（bu）( 又叫嶺南 ) 的人經(jīng)常來文村趕集，大坡嶺是必經(jīng)之地。大坡嶺位于稷王山西山麓分支，在東文村西北方位，呈現(xiàn)出一個“切面饅頭”形狀，從東北向西南延伸出一公里之長，嶺體高達五、六十米。南邊坐落于東文四十畝坪地，北面與柳林莊銜接。大坡嶺名字據(jù)說已有七、八代人了。從前，先輩們在這個“切面饅頭”上墾荒刨食，當柳林莊、望囑和溝北村莊形成，與東文村建立人文和商貿(mào)交流時，交通問題至關重要。考慮到柳林莊沿這個嶺往返東文村的路途較短，先輩們就在“切面饅頭”東側(cè)，用腳踩踏出臺階路，再用工具鑿出凹槽小路。每一年嶺背上雨水匯集凹槽小路，沖刷出深深的埝壑，來年耕作時，人們從凹槽兩邊再取土填平埝壑。年復一年，久而久之，就形成一條寬四、五米，深三、四米，具有七十度左右坡度的陡坡，命名為“大坡嶺”。多少年來，每月逢一和逢五的早上九、十點鐘，柳林莊、望囑和溝北的趕集者穿著整潔、干凈、得體的衣服，迎著冉冉東升的太陽，三五成群地沿著大坡嶺緩緩而下，趕往東文村的廟前頭。在這些人群中，男人們有的牽著綿羊或山羊，有的吆著牛或馬，有的肩膀上扛著淺黃色蘆葦編織的炕席和用高粱稍尾制作的大小掃帚， 或擔著黃紅綠各色的成熟瓜桃李果，沉甸甸的。女人們，有的胳膊上挎?zhèn)€籃子，滿裝核桃、雞蛋、棗子、花椒等農(nóng)產(chǎn)品，有的提著包袱，抱裹著納好的布鞋、織成的棉布、裁剪的秀美剪紙等手工藝品，鼓囊囊的。從早上到中午，趕集者絡繹不絕。如果你站在，東文六隊瓜婁埝地中間，仰望著，牛羊牲口下大坡嶺時往后拖著后腿，步子趔趄慢挪的樣子，可想而知，坡路的陡峭程度。趕集者在坡路邁步時那雙腿彎曲，擺出一副“剎車止步”的蹣跚姿勢，你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上山容易下山難”的話來，可以想象他們?yōu)榱粟s集負重而下陡坡的艱辛。跟隨大人來趕集的小孩子們天真、幼稚而且活潑，哪里知道大人們的辛苦，像一只只快樂的小天使，圍著大人喜笑顏開。有時候快步跑到大人前面十多米，回頭叫一聲“我跑第一名啰……”，沖著父母親莞爾一笑，頭一歪做個鬼臉，兩只小腳“嗒，嗒……”地高頻率順坡而下，身后揚起一溜煙的地面浮土；有時候放慢腳步，與大人們拉開一段距離，在大坡嶺的陡坡上蹲下身子，兩腿并攏，雙手背后向下用勁一推，“呼……”的一聲，順著坡勢 , 溜到大人跟前，弄不好滾一身塵土，起來拍拍衣服，繼續(xù)嬉鬧玩耍，無拘無束。好開心啊！從大坡嶺下來的這些趕集人中，不免有趁趕集的機會，順便走親訪友、說媒牽線、交流情感、拉拉家常、散心娛樂的人，但是大部分人成群結(jié)隊地融入到廟前頭的集市上進行商品交易。中午時分，陽光普照，廟前集市上熱鬧非凡，達到高峰，買賣交易正酣，人頭攢動。在牛羊市場，彌漫著輕微的牛羊糞便氣味，充斥著牛的“哞……”和羊在“咩……，咩”地叫聲。但見買賣者各伸一手，藏在長長的衣袖里用手指相互“捏作”交易，來回要價殺價。雙方均不言語，不時露出沉思、所思、鄒眉頭、搖頭、點頭各種表情和動作，外人看不出價格廝殺的激烈程度，只看到長衣袖的蠕動， 幾分鐘后，兩手離開衣袖，成交，各自露出滿意的臉龐，牛、羊、錢兩清，各得其所。食品攤位毫不遜色。“走一走，看一看啦！”“先嘗后買，不好不要錢。”“吃一碗，想兩碗。”……。攤位的叫賣吆喝聲，此起彼伏，討價還價聲，不絕于耳，熙熙攘攘。趕集者的嗅覺，老遠就被這里的味道所征服，火燒餅子的茴香蔥花味，羊肉泡饃的膻香辛辣味，炸油糕、炸油饦、炸麻花的菜籽油清香醇甜味，醪糟渾雞蛋的淡淳酒香味，相互交融，渾然一體，時不時瘋狂地沁潤著趕集者的味覺，在廟前頭的上空久久地飄逸……。下午四、五點鐘，來自柳林莊、望囑和溝北趕集的男男女女，賣掉了所帶的別人欣賞的產(chǎn)品，同時買到了自家需要的東西，成群結(jié)隊地離開廟前頭，攜帶著大包小裹、五顏六色的購置品，沿著大坡嶺，緩緩地攀坡而上，一邊走一邊說長道短，相互欣賞，評頭品足，這些日用品夠家里頭用一陣子了。從他 / 她們興高彩烈的說笑和心滿意足的神態(tài)，映襯出今天的生意收獲頗豐，身上的疲倦感一掃而光，滿臉幸福感。在集市上吃了晉糕、火燒夾肉、油炸（ca）糕、油煿涼粉，和喝了雞蛋醪糟、熱鍋子等，這些當年奢侈食品的孩子們，別提有多高興了，人人像過年似的，一個個在攀爬大陡坡時，油乎乎嘴都還合不攏。有的手里，握著媽媽在集市上買的紙制小風車，走幾步路，原地自個兒旋轉(zhuǎn)，空氣沖的小風車“喔……”地直響。有的嘴里含著泥巴燒制的雞娃哨子，“嘰……，嘰嘰”地吹著，儼然比賽場上一位老練的裁判官。他們快爬一陣慢走一會兒，氣喘吁吁，嘻嘻哈哈。年齡大一點的老人，走到半坡，步履踉蹌，累了。氣喘著順坡而坐，勻勻氣，靜靜心，歇息片刻，再往上走……。當大伙爬到大坡嶺頂?shù)臅r候，長舒一口氣，站在羊腸小道上，擦一把微汗，沐浴著夕陽西下的陽光。噢，一覽眾山小啊！臉上露出幸福而愜意的燦爛笑容：到家了。可以說，當時的大坡嶺是東文村和柳林莊村之間貿(mào)易的“絲綢之嶺 今非昔比了。許多年前的大坡嶺——“絲綢之嶺”僅僅做一些農(nóng)家的養(yǎng)家糊口、過好小日子的生意，而今日，柳林莊、望囑、溝北和文村的手工藝品和農(nóng)產(chǎn)品，正在經(jīng)過高技術(shù)和高附加值的升級加工，以品牌產(chǎn)品銷售到全省、全國，乃至世界。十里文村與外界的商貿(mào)生意將越做越大。但是，大坡嶺——“絲綢之嶺”維系了文村、柳林莊、望囑，溝北之間過去的商貿(mào)紐帶。隨著農(nóng)村政策越來越好，正在孕育著十里文村將出現(xiàn)數(shù)量更多、貿(mào)易額更高的“絲綢之嶺”、“絲綢之坡”和“絲綢之巷”。通過它們，東文村、柳林莊，與其他村莊在致富的路上并駕齊驅(qū)，日子會越過越紅火。 第四，五篇之本文作者，編者， 六，閑話大坡嶺，（文 / 秦文寧）大坡嶺，因坡大而得名，位于東文村六、七、八隊地界。東北與柳林莊接壤，西南向嶺后方向延伸，中止于八隊十二畝坪。嶺的兩側(cè)梯田層層，順著嶺勢彎彎纏纏，野酸棗一埝一埝，郁郁蔥蔥，遠遠望去，倒也壯觀！ 大坡嶺，嶺不算大，坡真不小。東側(cè)一道坡，主要是六隊的老百姓上下地走這道坡，其次是柳林莊村民往返東文村抄近道走這道坡；西側(cè)屬于第八隊，分前嶺、后嶺，共兩道坡，前嶺從二十四畝坪埝頭通過，中嶺從十五畝坪埝頭通過，然后一條羊腸陡坡直通嶺的頂端。說它七、八十度的陡坡，一點不為過。 農(nóng)業(yè)社時期，嶺上的莊稼，全靠隊里的青壯年男勞力用扁擔往下挑；一九七五年前后，農(nóng)村開始發(fā)展小平車，嶺上的莊稼由小伙子挑到嶺下，再用小平車運到場里；責任制后，道路拓寬了一點，種地的人家大多用小平車往下轉(zhuǎn)運。因為坡度太大，空平車一個人是拉不上去的，必須得一個人弓著腰拉一個人蹬直了腿推才能上得去；實車下來時，更須兩個人，一個人踩在車尾，增加車子與路面磨擦的力度，一個人在前面用兩手拼了命地撐住車轅，一步一步倒退著往下挪，慢，再慢，再再慢，才是安全的首要保障。 麥收時節(jié)，常常時過晌午，烈日當頭，辛勞的人們才汗流浹背地拉著小山似的一車小麥步履維艱地走進打麥場，…… ，我年幼的時候，就記得父親與隊里另外一名老農(nóng)在生產(chǎn)隊里擔茅糞，他們經(jīng)常走的一條路，便是大坡嶺東側(cè)(六隊)這條路，因為這條路是村里通向大坡嶺的一條近道，沿這條陡坡上去，翻過嶺，便是我們八隊的田地。令人震驚的是：老父親本不強壯的身軀，一次竟然擔三罐。三罐茅糞，一頭重，一頭輕，往返這樣的陡坡，談何容易！他告訴我們：一天擔十回，就是三十罐，少跑五個來回；一天擔十二回，就是三十六罐，少跑六個來回。因為生產(chǎn)隊是按地里的糞堆記工分的。令人感動的是：老父親選擇這一臟活、累活、苦活的初衷，竟然是為了擺脫， 集體勞動的束縛，可以自主安排活計，能早起，也能晚歸，以便騰出更多時間干點油匠活，掙幾個零花錢。特別有趣的是：老父親也不傻，他告訴我，他經(jīng)常兩罐茅糞倒三圈，弄出三個糞堆來。反正做這個手腳也沒人能驗出來。 時至今日，五十多個年頭過去了，老父親肩膀上圍著一個白色的棉墊肩，被扁擔磨得開了花，挑著茅糞擔子，疲憊不堪的身影，仍然歷歷在目，縈繞眼前…… 因為大坡嶺上野酸棗比較多，到了酸棗收獲的季節(jié)，母親會天天光顧這里。去的時候提著一個草筐，扛著一根竹竿，爬上陡坡，來到嶺上。在埝上把酸棗一個個敲下來，再到埝下把酸棗一個個撿起來。披著星光出門，踩著月暉回家，對她老人家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唉！吃盡苦頭的老一輩！ 大坡嶺，什么時候能搖身一變，成為一座金銀嶺呢？ 本文作者， 也聊聊大坡嶺文 / 陳兆紅大坡嶺，按我們文村的土話叫：特坡裂【te po lie】﹑長坡嶺【che po lie 】三個字的發(fā)音接近：一聲，四聲，二聲。柳林莊到東文村，有三條路可走。沿著村里大馬路往西南經(jīng)過柳林嶺，一直通到到東文一隊后面的公社糧站后面那條馬路。這條路是大路，路遠，騎車或者馬車走這一條路。特坡裂在中間，也是最近的一條路。從柳林莊村中小池邊，有一條小路上山，可以到山頂，再緩慢下行一段路，才真正進入下山路，大概進入東文地界。這一段大約需要20來分鐘，下山有兩個選擇，第一選擇是：沿著石頭山西南而下，就到了特坡裂最高處。第二選擇：左手邊東面一條山路直接向南而下，沿著人們踩下的山路，一尺寬左右，石頭裸露，表面光滑，不規(guī)則，這條路也最為陡峭，也是下山最近的路，腿腳靈便的人，快跑的話三五分鐘可以到山底，就到了東文石門吧，也是早年萬榮水泥廠的采石場。然后就是沿著比較寬敞的土路可以走到水泥廠，再到東文。這段路下山后比較長，背或者肩挑貨物的話，比較費力，費時，人們不常走。我在七，八歲前經(jīng)常晚上跟著同村小孩去水泥廠看電影，摸黑走過無數(shù)回，那孩子的爸爸在水泥廠上班，他大我一歲，對山路熟悉，每每去水泥廠，沒有時間概念，又怕電影早早開演，他下山時，總是拉著我手前面跑，我緊跟，腳落在斜地面還是石頭上，或是石頭縫，幾乎無法看清，腳何時落哪里，如何站穩(wěn)，全憑感覺。這條石頭路上，有塊很大的石頭，上有兩個很深很光滑的腳印樣的深槽，大約1尺多深，像是小腳老太太的兩個深深的腳印，據(jù)說是稷王娘娘的腳印。沿著右邊平緩山路向西南而下，路過一段石頭山，這截山路下有個石頭洞，也叫石窯。早期也有人在這里采石。從石窯邊可以抄近路下來，就到了特坡裂最高處的東文地界，路兩邊都有田地。80年代勤勞的人們把每一塊大小不一的地塊， 都耕種的整整齊齊，路邊可以喂豬喂牛的草，也被人割得比較干凈。這段石頭山也可以沿著山脊從更遠的西南下山，半山有兩三層很小的梯田，其中一塊地，是我的太姥爺太姥姥的墓地，也就是東文八隊烈士秦廣泰的父母的墳地。這幾小塊地，地帶石子，貧瘠，幾乎不長莊稼，但地勢很高，向西南而望，視野開闊，可以瞭望運城，西安方向。太姥爺太姥姥的二兒子烈士秦廣泰就犧牲在解放運城戰(zhàn)役中；大兒子成家在西安北山門口村，雖然早逝，還有6個未成年的子女，在西安過著有娘無爹艱苦生活。可憐天下父母心，也許是太姥爺生前特意選的墳地，死后還能遠遠的望著兩個兒子和割舍不下的孫兒孫女。從這條路下石頭山，雖然平緩，但是路不平整，稍遠，所以走的人少。如果不急趕路的話，我都會選擇這段特殊的山路，小時候記憶中，太姥爺常常擔兩個筐，里面裝滿了玩具，轉(zhuǎn)村賣。帶哨子的氣球，像小雞模樣的泥巴哨，每次到我家，都會給我留幾個。他還有一條狼鞭，純牛皮，很粗很長，聽太姥爺說，過狼(羅，luo)地,用得著，那個鞭子可以打跑狼。下來石頭山，路兩邊是東文地塊，也就是特坡裂的山頂了，地塊相對較大，所以這里有一段比較平整的小路，對山里人來說，走這樣的平路，也算是休息了，大約十分鐘路程，就到了特坡裂坡頂。特坡裂是何原因叫大坡嶺﹑長(che)坡裂，大概就是因為坡長，坡陡，路窄的緣故吧。這里我用了裂，沒用嶺字，感覺這條路遠看，就像山嶺中間裂開的一條大縫，人們走在裂縫的底部。對柳林莊人來說，下特坡裂還算比較輕松。那時候都穿的布鞋，平常晴天，下坡是比較容易的。如果下雨天，這條路幾乎沒法上去，泥濘，路滑。一般會選擇東面的石門那條山路。無論哪條路，下雨天，對柳林莊人從東文回家來說，那都是異常艱難的事情。因為這條路相對較近，對于到文村趕集，走親戚，挑扁擔背重物來說，是最好走，全程最近的一條路,也是我父親常年走的一條路。我父親從80年開始擔任柳林莊信貸員，前后20多年，5天要去東文一趟，農(nóng)閑時，去一趟也就不說啥了。由于我們姐弟四個都上學，家里二三十畝地，大小農(nóng)活都是我父親一個人，幾乎沒有不忙的時候。去信用社送錢取錢﹑辦理貸款﹑還款手續(xù)都是忙中抽空，一般都是大中午太陽最熱，趁別人吃飯時間趕路，剛好趕上信用社一上班，他第一個辦完手續(xù)，就往回趕。特坡裂雖然路陡，路近，偶爾還能有個陰涼，父親就這樣20， 二十多年如一日，奔波在這條路上，那個辛苦，我們做子女的也都是后來才慢慢體會到。我們姐弟四個前后在東文上學多年，碰上5號10號，我父親也順便往學校捎饃饃多年。這條路也是一條求學的路，一條充滿希望的路，對我父親來說，也許是一條辛苦和歡快并存的路。他是一個樂觀的人，他會唱眉戶，心情好時，就會走一路唱一路的眉戶，梁秋燕里面的唱段，他最拿手。 我和姐在東文學校上學四年，上的水灶，每月一塊四毛錢。那個年代，其實灶上還得貼錢，菜是學校自種的。灶上給一個組一盤菜，五個人分（記得煮冬瓜的話，每人可分三四小塊），一個稀面湯，饃饃自帶，灶房給熱一下。夏天天熱，在家自帶的饃饃，三天就會長毛。我和姐在東文上學那幾年，母親由于腿疼，冰凍肩，夏天都會穿著棉褲。如果媽在家蒸好一大鍋饃饃，已經(jīng)胳膊疼，腿疼，很累了，裝好兩饃布袋饃饃，往東文學校送去，然后再爬特坡裂回去，那是非常非常的困難。我姐后來和媽商量，每周三下午體育活動時間，我姐弟兩個輪流回村取饃饃，我媽同一時間，從柳林莊往文村送，我們中間碰面，在那個沒有通訊工具的年代，提前約好，都走特坡裂這條路，經(jīng)常會在特坡裂碰頭。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個夏天。每次從媽手里接過帶著熱氣的饅頭饃布袋，里面還會放幾個青金帥果，青果都是熱的。家里的那棵很大的金帥樹上的青果，從小孩拳頭大就被摘，不到果熟，樹就只剩下葉子了。父母含辛茹苦養(yǎng)了我們姐弟四個，從沒給我們說過他們的期望，沒給過我們?nèi)魏螇毫Γ皇怯脤嶋H行動默默的支持著我們姐弟的學業(yè)，幾十年如一日來回奔波在這條特坡裂的線路上，后來我們陸續(xù)考上大學，參加工作，無論工作還是學習中碰到任何困難，想起父母吃過的苦，流過的汗，也能欣然面對。 本文作者， 八，也說大坡嶺（文 / 秦世昌），說起大坡嶺，我沒有諸位的詩情畫意，反而是歷歷傷心事，滿把辛酸淚。大坡嶺頂端的幾層梯田是我們第七生產(chǎn)隊的。完小畢業(yè)輟學的那一年，我和應中這茬人只有十三四歲，為了多掙幾個工分，幾乎是拼著小命在村務農(nóng)。有關大坡嶺的兩件事，至今記憶猶新。一是擔糞。狗索原石灰窯右側(cè)，有七隊的羊圈，再往下面是牛院，距離坡頂?shù)奶锏兀s有一里多路，那時化肥尚屬稀罕物，由于坡陡路窄，車輛無法行走，這兩個地方的圈糞，全靠人擔肩挑往坡上送，從圈里刨出來的羊糞、牛糞，多半是尿濕踩實的泥土，每擔都在八、九十斤，每晌起碼要往上面送十來趟，挑著重擔腰弓腿蹬，忍著肩疼，呲牙咧嘴，現(xiàn)在想起來，雙腿還在打顫，也不知道那時是怎樣挺過來的。再是擔麥。嶺上面收的麥子同樣無法用車拉運。往元頭場里擔回一個麥個，可掙0.3—0.5個工分。割上一晌麥，已是精疲力盡，還要擔麥掙工分，成年人擔八個、十個，我們擔六個。下坡時路窄，麥擔一捆在前，一捆在后，身矮力薄，麥捆擋在眼前，只能看著腳下的路，跌跌撞撞往下挪。到了下馬坡上坡時，當時號稱二十八條好漢的七隊小伙子，一字排開，前后緊挨，前面人不換肩，你左肩再疼，也無法換到右肩。到了門口，又要上元頭的陡坡，其時驕陽似火，口干舌燥,真是欲罷不能，欲哭無淚！說這些，未免掃興，但總覺得吃苦，是人生的必修課，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尤其是我們的兒孫輩，幾乎不知“苦”為何物，缺了這一課，他們的人生，遲早是會覺得缺憾的。但愿我是在杞人憂天。 夲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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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0篇，5月25日，《文村散文集》。

稷王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