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爺軼事（五十六）調虎離山

黌門之子（劉富昌）

圖片：劉萍老師寫生作品作者：劉富昌 由于二爺爺的抵制，市“閑置資產”處置領導小組、在菊花溝鐵礦召開的中層以上干部會議，遠沒有達到“統一思想、提高認識”的目的。這個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動員大會，只能尷尬的草草收場。 不過，身為工作組組長的吳副主任，還是很會為自己找臺階下的，一句“咱們求大同存小異”，便將那尷尬的局面掩飾了過去。至于終究是同大于異，還是異大于同，大家的心里皆明鏡似的。 　　動員大會后，工作組的工作便是要到現場（尾礦存放處）采集樣品、評估存量、確定運出路線、制定出一應相關方案…… 而這一切工作，都必須到達現場。可他們（工作組）沒法到達現場！因為通往尾礦存放處的那條唯一的羊腸小道，早被二爺爺命人炸得灰飛煙滅、蹤影全無了。就是要阻止他們（工作組）將尾礦賣給日本人。 一連幾天下來，縱橫的溝壑、叢生的荊棘，有效阻滯了工作組的腳步，他們費盡了千辛萬苦，也未能踏進棘子溝（尾礦存放處）半步。看看實在沒法了，吳副主任硬著頭皮兒，再次找到了二爺爺，想請二爺爺幫他們修一條通往棘子溝（尾礦存放處）的路。 　　聞聽此言，二爺爺心里直想笑。這個吳副主任可真是有病亂投醫，為你們修路？那我不成了幫兇了嗎？ 心里雖然想笑，面上二爺爺還是認真的道：“吳主任，您這個忙我可幫不了。這幾天，你們也看到周邊這地形了，這路怎么個修法？挖山填溝？這里是礦區，不經省冶金廳批準，誰敢在這礦區里到處亂挖？要不你們向省冶金廳打個報告請示一下？” 一聽這話，吳副主任忙道“老礦長說笑了，我們一個小小的工作組，可沒有資格向省冶金廳打報告，我們只能將這里的情況向市里匯報了后再說了。” 　　吳副主任嘴上雖如此說，心里卻道：老東西你唬誰呢，就算這里是礦區，修一條路也不至于要經過省廳批準，分明是在抵觸我們的工作！ 可是，吳副主任心里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在菊花溝鐵礦的地界上，就算他持有市里的尚方寶劍，也很難有所作為，除非能搬開二爺爺這個攔路虎。 在一般人看來，進駐菊花溝鐵礦近一周了，工作組一直未能打開局面，這是沒法向領導交待的，可這并未難住吳副主任，他很快便確定了此番匯報材料的主題思想，那就是要濃墨重彩地描述二爺爺的抵觸作用。 吳副主任也確實有兩把刷子，他那繪聲繪色的描述，將爺爺攔路虎的形象活龍活現地展現在邱副市長面前，直聽得邱副市長怒火中燒，大手一揮道：“搬開他！” 　　在氣頭上下個決心容易，大手一揮即可。可冷靜下來想想，想搬開二爺爺這樣一個攔路虎，還是需要講究點工作方法的。 邱副市長知道，這個王礦長（二爺爺），他不僅是親手創建了菊花溝鐵礦的功勛礦長，還是在戰爭年代扛過槍、受過傷的老革命，還是省冶金系統的勞動模范。不是輕易可以撼動搬開的。 在與相關領導溝通后，邱副市長決定給二爺爺來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將二爺爺調離菊花溝鐵礦，讓他來市里掛一個冶金局副局長的虛職。 可又一想，這個老東西（二爺爺）若是犯倔不聽調怎么辦？若那樣，不僅達不到調虎離山的目的，還顯得自己的工作方法笨拙。為穩妥起見，邱副市長屈尊找到了已退居二線的五爺爺。 　　在很捧了五爺爺一番后，邱副市長認真的道：“老局長，自您退下來后，咱們市冶金系統的領導力量明顯不足了！為了加強市冶金系統的的領導力量，市里決定將菊花溝鐵礦礦長兼黨總支書記的王世英同志（二爺爺）調上來任冶金局副局長。” 頓了一下，邱副市長繼續道：“市里也知道，王礦長親手創建了菊花溝鐵礦，對菊花溝鐵礦是有感情的。還請老局長您出山幫忙做做工作，畢竟大局為重。” 一聽這話，五爺爺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一定是因為世英（二爺爺）擋了他們的道，他們要調虎離山！ 借為邱副市長續水之機，思緒電轉的五爺爺，決定將計就計，索性將二爺爺調上來。 　　一則是，五爺爺覺得，菊花溝鐵礦的情況和相關資料，已經由省冶金廳的蘇副廳長上報到了冶金部等相關部門，阻止出賣含有稀有元素的尾礦的文件，應該很快便會下達到市里，沒有必要再讓二爺爺在風口浪尖上與那個工作組死扛。 二則是，隨著菊花溝鐵礦經濟效益的提高，鐵礦內的雙職工、中層干部、工作突出的職工，陸續都住上了樓房，可二爺爺與二奶奶，還堅持住在礦家屬大院的平房里，五爺爺雖心有不忍卻毫無辦法。 五爺爺想，世英（二爺爺）是我帶出來的，如今快退休了還沒個正兒八經的住處。知道的、有口德的，會說他這個人倔，或者夸他句清廉。那不知道的，或者沒口德的，八成會說他是跑掉了被套，混得沒褡了。? 　　所以，當邱副市長說要將二爺爺調上來時，五爺爺便要將計就計，也是為了為二爺爺謀一個可以養老的窩（一套樓房）。 在為邱副市長續過水后，五爺爺笑著道：“邱市長，您這一招，應該叫調虎離山吧。” “這都是為了工作，為了加強冶金系統的領導力量呀。”邱副市長滿面笑容的道。” 邱副市長話音剛落，五爺爺道：“邱市長，正如您所言，王世英（二爺爺）同志對菊花溝鐵礦，確實有著深厚的感情。一個副局長的虛職，未必讓他心動。就算我親自出馬，他也未必就買賬，依我之見，您這個調虎離山之計，還得再加點料兒。” 　　“ 老局長請講！”邱副市長誠懇且有點急切地道。 向邱副市長讓了水后，五爺爺繼續道：“邱市長，籌建大陵鐵礦的報告，還缺市里的一個章。這個章也該蓋上了，就讓王世英（二爺爺）這個新任副局長，兼著大陵鐵礦籌建指揮部的總指揮。這個王世英，他不僅有籌建鐵礦的經驗和魄力，他還有創業的癮！只有這樣……” “高！老局長棋高一著！”邱副市長連忙贊道。 很快，二爺爺離開他親手創建的菊花溝鐵礦，坐到了市冶金局副局長兼大陵鐵礦籌建指揮部總指揮的辦公桌前。 與此同時，二奶奶也從菊花溝鐵礦的家屬大院，搬進了市冶金系統的干部家屬樓中，與五爺爺、五奶奶做了鄰居。 這正是，老來被調虎離山，籌建大陵（鐵礦）再征戰。欲問虎去保礦事，下集謹慎捧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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