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的北川縣城紀實

李爾

今天，看見群里朋友們在發紀念 5.12 的照片，才驚覺離那場災難已經過去16年了！2008年11月7日，我和兩個朋友駕車去北川縣城，當時還沒有GPS導航，我根據“四川地圖”上通往北川的公路一路開去，路越來越不好走，到后來干脆消失在眼前的大山里。我對照了一下地圖，沒錯呀，這是咋回事？問了問才知道，地震將這些大山完全改變了，路沒有了，村莊也沒有了！我不死心，改向江油方向去找北川縣城。路倒是不遠，只是到了路口遠遠就看見了解放軍的崗亭。除了必須通過縣城回家的村民憑身份證進入外（由于大山移位沒有了公路，很多村民只有穿過縣城再翻山回家取生活必須品），其余人一律不得進入。我正在懊惱時，一隊來悼念的港澳同胞的車隊過來了。我靈機一動，冒充是車隊的一員，跟著往里開，一個軍人過來阻擋我，我不動聲色地示意他讓開，在他正疑惑間我一腳油門，進去了！ 回家后我的心情始終平靜不下來，面對這樣的大災難，我覺得應該將它記錄下來。下面所有這些組圖及文字都是當時完成的，其中多數照片從未發出過，今天我將它們做成美篇，當作 5.12 十六周年紀念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跟進來的這個團是由北川縣政府接待的，工作人員向來祭奠的港澳同胞詳細介紹了當時的情況。圖中提到的數據是我當時記錄下來的，應該非常接近真實。 站在公路邊就能看見殘留的縣城老區全貌。 前年我和朋友專門去過北川地震遺址，那里已經成了參觀的地方，可能是為了游客的安全起見吧，那里許多地方已經變得和剛地震時的面貌不一樣了，許多驚心動魄的現場也找不見了，最遺憾的是，由于重新修建了公路，再也找不到那個能俯瞰整個北川老縣城的地方了。我們試圖去尋找它，無奈野草已高過人頭，走了幾步就不得不退了出來。 上面兩張圖中的路是當時進入北川的必經之路，不僅路面損壞嚴重，很多水泥下面是空的。（左下圖的龍王灘大橋現在已經遠遠地就攔住了去路，幾乎看不見了。） 地震時房屋嚴重下陷。左上圖是2008年12月17日再次進入北川時拍攝的，圖下記錄的故事是柯昌中老師的親戚的真實經歷，故事那天由他本人所講。 北川整個縣城沒有一幢房屋是完整的。 .......... 右上圖。現在，這里，北川職業中學的遺址成了博物館的中心紀念地。這是當時的情景，墻上是學校遺址，墻下是“萬人坑”，中間最大的花圈為溫家寶總理所獻。 左下圖是“ 曲山幼兒園 ”，敬禮娃娃就是從這里救出的。不過地震前曲山幼兒園可不是在這個位置，它在左邊遠處的地方。 縣城里的房屋基本都是這個樣的。 整個縣城一片寂靜，到處都撒著石灰，空氣里還飄著腐尸的味道。到處房子里都是沒能逃出去的遇難者，死亡大約20000人呀！我們的心情非常沉重，一直到天黑才離開。 我特意拍攝了山腳下的這幾間房屋（左上、中、下），不知從一百多米處平移過來的那間房屋是不是其中的一間？（中央臺地震專家專門講過那間房屋的情況。） 右上圖是我2008年12月17日和朋友再次進入北川時拍攝的。他們過去的家就在現在的山坡下面，家人的遺體是不能見到了，只有在這里拉著橫幅紀念他們的親人。 左上圖為村民正在通過龍王灘公路大橋上的溜索回家取東西。 左上圖的女孩在被埋124小時后獲救，她失去了雙腿。那天她和家人一起回北川悼念親人。（攝于2008月12月17日） 十六年很快就過去了，已成為紀念館的北川縣城模樣變化了很多。回看這些當年的記錄，倍感珍貴。愿天下太平，人民安居樂業，遠離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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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的北川縣城紀實

李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