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車·菜園

段志海

早年，村前的河流南畔，蘇家菜園的水井上，裝著一個木架，一頭系著柳條編織的水斗，書上的用語應該叫桔槔，用它來汲水澆灌菜園。 清末民初，作者周肇祥在《百花山游記》中記載：李各莊，菜畦豆架，雞犬閑閑…… 斗轉星移，上世紀六十年代初，集體化的李各莊村的幾十畝菜園，改裝了簡易鏈筒式水車澆灌。 　　菜園西邊一棚瓜架下，面積不大，高近一米左右的水井臺上。一架鐵制結構的水車架在水井中央，主架形似彎弓，齒輪相連傳導花輪，鏈筒里的鏈子上固定皮碗兒。用大牲畜蒙著眼睛，像驢拉磨一樣套上一套適合轉動水車的所有行頭，圍著井口，＂叮叮當當＂，水車就轉起來了，一圈又一圈，水車不停，井水就汩汩流入水渠，水渠盈盈流入壟溝，壟溝滿滿流入菜畦。水車在轉，四季在轉，天地茫茫，人也在轉。 桔槔，水車，用電的抽水機，不同時代的工具，水車承上啟下。發明使用桔槔和水車都是為了適應菜園子的需求，可以說，沒有菜園子就沒有桔槔和水車的使用發明。 早春二月，冰雪融化，柳芽萌動。菜園里開始忙碌了。在數九的時令里，松土、施肥、培埂刨溝栽蒜。養護水車，修通渠道。 菜園有著自已的規矩及標準:畦埂橫平豎直，菜畦平整劃一，鱗次櫛比；土質松軟，無一石礫枯葉。 母親在菜園勞作，感受著菜園的四季，蔬菜與季節的重要性。 　　“谷雨前后，種瓜點豆”，將近十畝地的菜園，四五個人，要在谷雨節氣前，不違農時地種植蔬菜并非易事。管理菜園的園頭怕耽誤種菜，及時組織人手清明節時就著手搶種各類蔬菜。母親與他們早起晚歸，忙碌在菜園里。種完油菜，刨溝兒撒菠菜種，間或挖坑點綴茄子秧……早種的菜籽，已露出了活生生的綠芽，不知不覺地打泥里鉆了出來，伸出頭望著天上那一片亮花花的太陽。菜園逐漸綠了，下一步間苗，施肥，澆水，小苗慢慢茁壯成長。 菜園面積不大，為滿足百姓的需求，應種得種的蔬菜布滿菜園。高架的是黃瓜、豆角等；矮架的有冬瓜、西紅柿；其余的有韭菜、小蔥、青椒、小紅蘿卜、西葫蘆等等，滿目的綠，綠得醉人、綠得舒服。 菜園管理一個重要環節不能忽視——除草。俗話說，草隨苗長，苗出土，野草野菜也隨著露出地面。落落菜、苦麻、馬齒筧、拉拉秧、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草，見到這些，一塊地一畦地都毫不猶豫地把它們清除，不能讓這些雜草野菜吸走肥力。 四月中旬，百姓就能吃上第一茬韭菜餃子，濃濃的韭菜香味，是種菜人的辛苦付出啊！韭菜在原土生長久了，容易生蟲。將韭菜從原土挖下來，一顆顆剪去根須，再一束束移栽在另一畦里，再長出的韭菜就綠油油的。可見，每種蔬菜都有自己的生長習性，學問不少。 　　澆水幾乎是所有農作物都要認真重視、認真規劃的管理內容，觀察墑情，分別對待。根據各類蔬菜生長期狀況、開花結果等因素，決定澆水日期及次數，曝熱的晌午不適宜澆水。管理菜園多年的園頭，熟諳這一規律。 水車在轉，干活兒的人手握銑把，水滿洇透菜畦后，用土堵住畦口，再將水引向下一個畦口。 菜園子還有句話叫“旱耪田，澇澆園”，種菜和種大莊稼有著不同的方法。遇旱年，農民要鋤地，使土地表面松散，以保住土壤中的水分。菜園則不然，夏季雨水多，雨水溫度較高，含有空氣中的雜質。雨停后，太陽的照射，蒸發的水分可使茄子長膏藥、黃瓜上痧（黃瓜葉上長滿細小的白點，逐漸干枯，影響產量和質量）。解決的辦法就是抓緊套上騾馬，用水車汲水把雨水壓下去。所以，每次雨后，水車就會不停的轉動，菜園澆水不止。 韭菜水凌凌地綠著，茄子秧結出的茄子濃濃的紫著，西紅柿綻開笑臉彤彤地紅著，黃瓜頂花帶刺爬滿架，也綠著……滿眼的綠，嫩嫩的綠，碧綠，深綠…舒服在田園風光里。 　　水車日復一日地轉著，它是時代的產物，見證了生產力的發展。四季也在轉著，人也在轉著，歷史在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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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車·菜園

段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