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剛入小學，讀書的時間我們自己去，更不說像現在有家長接送。三五小朋友搭伴，路上蹦蹦跳跳，嬉嬉鬧鬧，只要不退到，倒也自由自在。在學校也沒現在這么大的壓力，讀書背書，做數學。什么英語啊！歷史地理生物啦！統統沒有。</p><p class="ql-block"> 但放學回家得幫家里干活，我們女孩子主要任務是打豬草。每天放午學和放晚學時我還沒進屋，就會有一個竹籃放在門口，書包被媽媽接了過去。我得去打一籃子豬草再回家吃飯，再去學校上課。時間掐得剛好。</p><p class="ql-block"> 周末也要打豬草，只是周末不需要上課，時間比以往充沛得多。我們村里一大群孩子全都出來了。我們剛到地里就趕緊挖，薺菜.灰灰菜.黃花菜.……都是我們挖的內容。籃子滿了，我們并不急著回家，就在那些小路上跳皮筋，踢毽子等活動。看誰跳得多，誰踢得多，那輸了的人必須送給贏家一把野菜。這樣一來，有的人籃子己裝不下了，有的人籃子差不多空了。不過這也不要緊，大家就會一齊努力，停下手里的活動繼續又挖野菜，再你一把我一把的杷空了的籃子裝滿，或贏了的人也把多余的野菜拿出來送給籃子空了的人。做完這一切一個上午或下午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乘著余興回家去。</p> <p class="ql-block"> 但有一次和大人們去打豬草卻有了不同的體驗。那是剛過中秋節的一個下午放學時候，我在學校寫完作業回家時間有點晚了，媽媽說今天不要去了吧！我覺得沒什么大問題就在附近拔點野菜吧！所以我還是挽著籃子出了門。剛到曬谷場上就遇見兩個遠房嫂也挽著籃子出來了，見到我就約我和他們一起去。畢竟有了伴，我想都沒想就跟在她們身后。我一邊走，一邊把路邊的野菜拔起來放籃子里。她們催促我快點，說前面豬草很多，現在不要浪費時間了。我一路小跑追上她們，來到山沖的最里面。她們在一塊紅苕地邊，開始扯地邊的野菜，但不是放籃子里，而是整整齊齊的放在路邊。我也抓緊拔野菜，差不多有半籃的時候，她們在扯紅苕藤，再一把一把的卷起來，緊緊匝匝的放籃子里，再把放在地上扯好的野菜平鋪在籃子最上面。這樣一籃子豬草大功告成，她們扛在肩上準備回家，一扭頭看到我還愣在那里，就說:“快呀！趕緊扯幾把苕藤放籃子里啊！天都要黑了。”</p><p class="ql-block"> 見我沒動，年齡小的嫂子放下籃子，一把奪過我的籃子，把里面野菜倒出來，再蹲下來，三下五除二又扯了幾把，扎好放進去。年長的明白她的意思，也放下籃子來幫忙。</p><p class="ql-block"> 一眨眼工夫，我的籃子有了扎得滿滿的一籃子豬草。</p><p class="ql-block"> 這是生產隊的東西，那時候老師教我們，集體的東西不能隨便拿，那就是偷竊。</p><p class="ql-block"> “這行嗎？公家的東西。”我有點害怕，不敢把籃子扛起來。</p><p class="ql-block"> 年長的嫂子有點急，她罵我:“死妮子，快走啊！天都要黑了，誰來管你！再不走，我們走啦！你再不走讓野鬼把你吃掉。”</p><p class="ql-block"> 年青的嫂子也說:“走吧！沒事的，這么晚了沒人會來。等到明天一切都恢復了原樣。誰還來追究你呢？”</p><p class="ql-block"> 我極不情愿的杠起籃子，踉著他們回家。我走幾步一回頭，走幾步一回頭。我不是怕野鬼，而是怕后面有沒有人追上來，來追究我們的責任。因為擔心這事傳到學校，老師和同學怎么看我呢？</p> <p class="ql-block"> “人之初，性本善。”也許說得不錯。因為那時的孩子真的是太單純，但那兩個嫂子的行為著實給我上了一課。是不是兒童單純的心被一件事一件事的浸透，腐蝕，分化，而變成大人們復雜的人性，才有了這個世道蒼桑的世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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