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流逝的歲月(隨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現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和往常一樣,午休我還是沒能入睡,一個人躺在辦公室躺椅上,兩只腳疊放在躺椅前的椅子里,脫了襪子,光個大腳丫,這樣舒坦。空調調到23度,可能有點毛病,嗡嗡地響。李竹出門時給我關了燈,拉下窗簾,室內陰暗開來,按說這個環境適宜睡覺,可我硬是睡不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想起了你,想起你說要聽我故事的事。我說人到中年,誰還沒個故事?你說你就沒有。這么多年,讀書上學,結婚生子,工作養家……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平淡無奇地走到今天,頭發白了,稀了,皺紋爬過眼角,爬過額頭,又爬向臉頰。身體胖了,脂肪多了,還添了幾樣中年人常見的血壓偏高,血脂偏稠的毛病,孩子還沒結婚,你只有迎著寒風笑著前行。微信這頭,我看著你的文字,想象著你年輕時青春的模樣,無論如何想不出你現在的樣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說,聽說我的故事很多,都是真的嗎?我有點忐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其實——我跟你說,我也沒有故事,所謂的故事只不過是自己的一些經歷。該從哪里跟你說起呢?以前的以前你都知道,可是我還是想從以前的以前跟你說起。你想聽,就讓你聽個夠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打記事起,我只知道姥姥和舅舅,家里兄弟多,年輕的父母既要干活掙工分,又要照顧我們幾兄弟,應該沒那么大能力,把我寄養在姥姥家。我童年很多時光都和姥姥和舅舅在一起,和棗林莊密不可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都說童年時代是快樂的,無憂無慮的;童年的回憶是美好的,甜蜜的。是啊!回憶童年,回憶過去,就是回味那份溫暖,那份感動。我一直記得姥姥家的小東屋,泥坯壘砌的,屋里有一個和屋子一般長的土炕,土炕的一角是泥壘的火爐,一個不大的格子窗戶。屋子又黑又矮,在晝短夜長的冬天,小屋黑得更早。下午五點,姥姥就點亮了油燈,燈火如豆,禁不起一點點風吹草動,從燈前走過,稍有不慎,就會把燈熄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農村人喜歡串門,老蚊子是來姥姥家串門的常客。老蚊子是他的號,他大名叫啥我不知道,記得是個和善的老頭兒,他坐在姥姥家唯一的一個紅圈椅里。大舅靠墻根兒蹲著,可能是從前家里窮買不起板凳的原因,大舅習慣了蹲著,有板凳也不坐。大舅抽一支用紙條自卷的煙,一頭粗,一頭尖。抽一口,煙頭就紅紅得亮一下,然后順著他的鼻子冒出兩股濃煙,飄飄搖搖,裊裊升起。隨著煙霧的升騰,舅舅便是“咳咳咳”幾聲咳嗽,他有氣管炎。老蚊子不抽煙,就逗我玩。記不得他跟我說什么話,他常常撩起我的棉襖,用手揪住我的肚皮,輕輕抓起老高,然后猛然丟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我被逗得咯咯地笑,他也嘻嘻哈哈地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說,你看過我寫的那篇《住姥娘門兒》,知道我對姥姥和舅舅的感情。我說是,回憶童年,回憶棗林莊,就是緬懷姥姥和大舅,在我童年的記憶里,姥姥和大舅是我最親的人。姥姥走時,我剛高中畢業,吃喝花用都是父母給的,我沒有給過她老人家買過一分錢的東西。即便是送她下葬,我也沒有像女孩子一樣慟哭一場。可能男人就是男人,表達悲慟的方式跟女人不同,我心里也是悲痛萬分,所有的難過都化作了眼淚,濕透了我對姥姥的思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婚后掙的第一筆錢,是我辦英語夜校輔導班掙的110塊錢學費。錢是孩子們每人5塊湊出來的。收到錢,我第一件事就是花了11塊錢到本街新華家里買了一只最大的熏雞,給大舅送去。大舅很是高興,他給我倒一杯酒,撕一條雞大腿給我吃。農村人大都憨厚實誠,不太會用語言表達情感,這也是大舅愛我的方式,啥也不用說,把最好的給我就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來,我到了成都,第一年過年回家,舅舅已經病了,正月初二我們給他拜年,他躺在超市后邊那間東屋里,沒起床。看他病怏怏的樣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沒掙下多少錢,在他枕頭下面偷偷放了二百塊錢。第二年回去,他還是那個樣子,一到冬天,老氣管炎就犯了。頭天夜里打麻將我把錢輸了,只剩下一百多,和去年一樣,我還是偷偷放在他枕頭下面。母親說,二舅和兩個表弟對大舅很好,家里有超市,吃的用的啥也不缺,大舅拿了錢也花不著。他把錢又給了母親。當然,這些都是后來母親告訴我的。對于大舅,雖說只有幾次微不足道的孝心,他老人家已經很是知足了。老人都是這樣,他可以傾盡所有的愛與子女(因為家窮,大舅一生未娶),子女給他一塊糖,他也會甜很多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記不清是哪年,我從姥姥家回到了辛莊村——那個生我養我的村落。可能是到了學齡期的原因吧。</p><p class="ql-block">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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