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的1949年下半年,父、母帶著除大哥外的我們五姊妹,從天門回到了漢陽官橋蔡灣,那時大哥已在天門參加了公安工作。</p><p class="ql-block"> 為了一家人的生計,父親給人家做了一段時間的幫工后,一個偶然的機會聯系上了漢川馬口一家商鋪,為這家商鋪的老板加工索、線。索線手藝父親年輕時跟著一位高師學過,雖說還沒有獨立干過,但他堅信自己過硬的基本功,認為只要操練一段時間,一定會做得很好。父親買來加工索、線的工具,而且自己動手做了些小工具,從老板那里領回紗坨后,他就專心致志地做起了索線手藝。還正如父親所愿,一開始就做得十分順心遂意。</p><p class="ql-block"> 索、線加工的程序大致是:領回紗坨、紗子過錠、搓成索線、分個扎把、成品包裝、交貨結算。就這樣周而復始,循環往復,父親為馬口這家商鋪,加工了七八年的時間。</p><p class="ql-block"> 紡紗廠出來的產品就是紗坨,每坨的重量大約在四公斤左右,但有32支、42支、60支等不同的粗細規格,加工索線一般用的前兩種,32支的加工成索,42支的加工成線。六個程序中,顯然關鍵性的一個是搓成索線,這是只有父親才能完成的,其他幾個程序,我們這些家人也都是可以協助完成的。</p><p class="ql-block"> 紗子過錠:就是將紗坨中的各支紗一支支,搓索的還得合支,通過紡車過到錠子上,錠子為七八寸長的空心竹筒,過滿了紗的錠子稱為紗錠,紗錠上的紗頭要像現在街上賣的筒子線那樣扎好。</p><p class="ql-block"> 搓成索線:搓索、搓線要有紗錠桿、搓線架、吊錘、搓板、竹竿等幾件工具,還要有個約二十來米長的平整場地,正好我們家和隔壁堂叔陳希濤家兩家的稻場相連相通。我記得1954年漲大水時,我們家的稻場淹了好幾個月,還是借用的我們屋后臘甫、先甫兩家相連相通的稻場。紗錠桿為“丅”字形,橫桿稍長且有均勻分布的十個比錠子長點的豎直竹簽。搓線架由一三角架支撐起一根水平長橫桿,顯然三角架位居正中,長橫桿兩邊各有均勻分布的十個線卡,用鐵絲彎成。吊錘為一金屬小球上焊接一根金屬小桿,小桿稱為搓桿,吊錘至少得有二十個,備用一些更好。搓板是用優質硬木料制成的,正面為一光滑的長方形,長約八寸左右,寬約兩寸多,背面為手握的手柄,顯然要成對,由于磨損大,備用一雙更好。竹竿長八九尺,栽在搓線架所放位置正前方二十來米遠處,要栽牢實。</p><p class="ql-block"> 下面簡述一下這一程序的操作過程:首先將搓線架放在固定位置,它的長橫桿下方左、右兩邊的地面上早已打好兩個圓孔,把紗錠架的豎桿插入左邊圓孔后,在它橫桿的豎直竹簽上各插入一個紗錠,又將二十個吊錘,分別擱置在搓線架橫桿上并將各搓桿依次放進線卡;接下來將每個紗錠上的紗頭,分別系在上方左邊十個搓桿的桿頭后,雙手舉起紗錠桿朝竹竿那邊行進,接近竹竿時偏起紗錠桿并繞竹竿轉身,這樣十根紗子就纏繞在了竹竿上而且都有間隔距離,舉起紗錠桿回到起始位置后,再將豎桿插入地面上右邊的小圓孔后,依次掐斷各紗錠上的紗子,分別系在上方右邊十個搓桿的桿頭;又接下來將每根紗放入線卡,并放下二十個吊錘后,用搓板依原來紗子的紐向從左到右搓動每一根搓桿,使其金屬小球旋轉后慢慢停下,再將相鄰兩根紗子合在一個搓桿的桿頭,竹竿那頭同樣將相鄰的兩根依次合在一起;再接下來以前面的反方向用搓板搓動搓桿,金屬小球旋轉停下來后就搓線成功了;最后將五根線并齊,并用與紡車配套的大杷子將線收攏。以上所說的是搓線根數最多的情況,依實際情況也可搓四根或三根或兩根,由于索較粗,那一次就只能搓三兩根了。</p><p class="ql-block"> 分個扎把:每個線的長度和根數都是有規格的,這要依商鋪老板的要求而定,若每個線為16根,那搓線時一次就只能搓四根。確定分個用的小竹杷后,將收攏在大杷子上的線圈套在紡車上,再將并在一起的四根線在小杷子上繞四圈后打個結,并用手握的小剪刀剪斷,接著一個一個這樣下去。為了保證個個線的長度都相差無幾,在竹杷上分個時就要做到又勻又直,估計有了一定個數后將其御下,再依規格要求的個數紐扎成把。</p><p class="ql-block"> 成品包裝:一坨紗子加工完后,將扎成把的索或線像紗坨那樣捆成一坨,雖說我們也捆得成,但一貫認真細致、十分講究的父親一般不讓我們動手,他的確捆得有模有樣,有棱有角,看起來還確實有一種美感。</p><p class="ql-block"> 紗子過綻一般都是由母親來完成,因為她對紡車的使用十分熟練,但母親還有更多的家務活要做,作為行業高師的父親得空了自然會來顯露一手,有時我們也嘗試著學學。分個扎把基本上是我、四弟、六妹的任務,由于我們兄妹仨白天要上學,一般都是在晚上完成,幸好那時還沒有什么家庭作業,但在昏暗的煤油燈下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總還是有種不太自在的感覺。交貨結算后并領回紗坨,平時都是父親親自去辦理。官橋到馬口有足足的八里路程,是基本上沒有車走且坑洼不平毛公路,去、回加上辦點事至少得要三個小時。我記得那是1953年,有兩次父親不得空去馬口,便派乖巧嘴甜的四弟去送貨、領坨,一次天快黑了都不見回來,還是我走到漢陽與漢川的交界之地才接到他,聽說是老板有事給耽誤了。去、回都要背著八九斤重的東西,這對還不滿11歲的四弟來說,確實讓他受累了,受苦了,受嚇了。1954年二嫂來陳家后,也學會了這些加工程序中的小活計。我和四弟上中學后,二嫂和六妹就是父親的主要幫手,但寒暑假我們自然會承擔起分內之活。六妹上中學時,父親已去了社辦廠、區辦廠,廠里安排的有幫手,家里人想去也去不了。</p><p class="ql-block"> 七八年時間,父親和馬口那家商鋪老板合作得十分愉快,我們一家人也配合得十分協調,加工索、線的那點收入,又使我們家生活逐步有了改善,特別是讓我們家度過了1952年土改后,吃、穿、蓋、用都得從零開始,1954年大洪水淹沒了我們家的稻田,糧食顆粒無收,這兩段最為艱難困苦的日子。1958年前,農村的體制是從互助組逐步過渡到初級合作社,高級合作社,集體化的程度還不算很高,像父親他們這樣的手藝人,做了組里、社里的農活后,還有個人支配的時間,做手藝的那點收入也不用交所謂的副業款。</p><p class="ql-block"> 1958年,國家搞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三面紅旗,把農村的勞動力調去大辦鋼鐵,手藝人調去大辦企業,大辦鋼鐵是奉中央政府之令,大辦企業是奉地方政府之令。把手藝人集中起來辦企業,其說法是為國家財政創稅,為地方財政創收。像父親這樣搓索線的,還有織毛巾的,起先是集中在李集公社,后來又集中到索河區。這些企業所創收入,除給國家上稅,給地方財政上交外,剩余部分交給員工所在的生產小隊作為副業款,記了工分后再給稱口糧。農業上的活畢竟父親不是很熟套,而手藝活又是他的專長,且又做了這么多年,所得收入盡管不如前幾年自己所做,但想到比做農活總要輕松點也就心安理得了。</p><p class="ql-block"> 索線手藝,只是與做農活比要輕松點,但和绱鞋手藝、織毛巾手藝相比,那要辛苦得多,其一是程序繁多、過程煩雜、細節煩瑣,其二是搓索、搓線要在室外進行,炎熱的夏天、嚴寒的冬天,同樣得要堅持。搓成索線這一程序,上面我說的是簡述一下,但一寫起來就覺得父親十幾年來都做得那么認真,那么精細,一個環節接一個環節,哪個環節都沒有少過,都沒有馬虎過,而且有些工具還是他親手所做,有的出了毛病又是他親自維修。想起父親的這些作為,我的筆下又怎么能簡得下來。搓索、搓線不僅是個體力活,而且是個技術活,用搓板依次搓動20根搓桿時,所使的力度一定要一致,否則各根紗的松緊不一樣,那最后搓成的索、線也就有緊有松了。搓索、搓線還是個要有耐心的活,一旦中途斷了一根紗子那就更麻煩了,特別是紗子攪在一起時,要慢慢把斷的紗子兩頭都理順后,再把斷頭接起來打成花疙瘩。</p><p class="ql-block"> 索線手藝不僅可以帶來一定的經濟收入,還更重要的是訓練了人的習慣,操練了人的膽識,鍛煉了人的毅力,磨煉了人的意志,錘煉了人的品格,對人生幾十年都起到了潛移默化的作用,父親是如此,我們更是如此。</p><p class="ql-block"> 在計劃經濟年代,糧、棉、油都是國家統購、統銷的物資,以糧、棉、油為原料的各種產品,人們都得要憑政府發放的折、票購買,索線、毛巾等如此好多這樣的小東西則要限量購買,緊俏時也由地方政府或供貨單位發券購買。搓索線、織毛巾所用的紗坨是按計劃且限量供貨的,上個月給多供了,下個月就給少供或不供,因此搓索線、織毛巾并非每一天、每個月都有活做。從事統購、統銷物資產品的生產部門和銷售部門,在那個年代是非常吃香的行業,但也是有風險的,弄不好就會犯錯誤。父親他們索河毛巾索線廠就是因為廠領導沒有把好關,在1964年的小四清運動(也稱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被上級政府給關閉了。</p><p class="ql-block"> 毛巾索線廠只能用國家供給的紗坨生產毛巾和索線,生產其他的產品就是違規、違法。那時國家一年才給一個公民發幾尺布票,城市農村、機關街道統統一個標準,人口少的家庭做了鋪蓋就做不了衣服,做了衣服就做不了鋪蓋。毛巾索線廠的領導本來是出于一片好心,用計劃供給他們的紗坨悄悄織了些棉布,分給廠里的領導和員工,拿回去每家做幾套被褥和床單,有些還做成熱天穿的小褂。小四清運動中被人檢舉揭發,廠領導受到了處分,廠里每個人都按當年所說的“搞投機倒把”、“走資本主義道路”給予了高額罰款,真是“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從此索河毛巾索線廠就倒閉了,消失了。那些織毛巾的師傅,搓索線的師傅,誰也不愿再提及在廠里的那些過往了,因為一提及便會是“談虎變色”。</p><p class="ql-block"> 二哥十五歲就參加了當地的教育工作,他嚴謹認真,一絲不茍,教學和班級管理都業績斐然,并被領導委以主任、校長等重任。還是那個小四清又讓二哥蒙冤受過,他遭錯誤處分被革職回家。那段時間我們家經歷了最最艱難困苦的日子,可以說是雪上加霜,暗無天日。半年后我將面臨畢業政審和畢業分配,政審就是由數學系派員或發函到畢業生家庭所在大隊、公社獲取家庭信息,并出具證明材料,然后裝入學生各自的檔案袋。為此我作了兩手準備,其一,主動向系里的政工干事匯報了家庭情況,免得到時候他們說隱瞞了什么。其二,春節回家過年時,順便“拜訪”一下大隊黨支部、團支部兩位書記,免得到時候他們也捕風捉影地說一些、寫一些。</p><p class="ql-block"> 本來我已有兩年沒有回家過春節了,聽說了父親和二哥的事后,也覺得應該回家看看。大年三十那天一擦黑時,我就帶著試先準備好的七八本農業科技書籍,來到黨支部書記家,向他道了春節祝福后,他也禮貌地讓我落座。我給講了這么多年在外面讀書的情況,還說請他當領導的多指教父親和二哥。接著他裝腔作勢、幸災樂禍地說:“你回來向基層黨組織匯報思想,這很好,到底是在外面見過世面了的,你二哥這么多年來都沒有對我說什么,受處分回家了也該給我講聲嘛。”我說:“我回去了給他講,請你多幫助他。”那時還沒有給領導送禮的潛規則,領導也絕不會怪罪空手而來的拜訪人。我把那幾本書交給他,他讓交給團支書。團支書比我大兩三歲,他家房子原來在春翹家老屋隔壁靠我們這邊,不慎失火燒了后到上灣修了新房。畢竟在家時我們打過交道,而且年齡差距不是太大,顯然態度要溫和得多,還感謝我關心家鄉的發展給買了那些書。</p><p class="ql-block"> 從兩書記家回來剛進屋就聽見有人喊:“小隊殺了一頭豬,不大,每家只有半斤肉,快拿回去好辦年飯。”當年家鄉還沿襲吃接年飯的老習俗,所以快到晚上八點了才喊去拿過年肉。那時,晴玲才七歲多點正上小學,華民兩歲剛過,小民還在她媽肚子里。六妹去小隊保管室取回肉后,母親將其洗凈剁成肉末煨了湯,吃接年飯時每人吃了點飯,喝了兩個半碗湯,母親特意給二嫂碗里多舀了些肉末,并說“惠,你要吃兩個人的才行”,還是在我們的勸說下她才吃的。后來才知道,那是小隊社員半年多來才沾到的一點葷腥。</p> <p class="ql-block"> 我們1965年的武師畢業生,六月底就照了合影相,七月初就舉行了畢業考試,八月中旬才公布分配方案,從方案公布的那一天算起,第三天就為畢業生送行前往派遣地。中途那個多月的時間,成天都在搞學習、聽報告、表決心、辦墻報,校園內到處掛的是橫幅,貼的是標語,什么“一顆紅心,兩個準備!”,“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艱苦的地方去!”等等。家人好像有所預感,在分配方案出爐前,母親就到了漢口肖家姑母那里,這個時間好像是我寫信給講的。方案公布的前一天吃晚飯時,輔導員岳老師給我說:“你分到了恩施,可以回家給父母、哥嫂他們講聲。”算是學校和系里的領導都還有點良心,否則待方案公布后時間哪來得及,恩施又那么遠,交通又不方便,這一去又何時能回一趟家。8月17號公布分配方案時我去聽了,要是回家了還聽不成。方案是依當時的武漢、黃石、孝感、咸寧、黃岡、襄樊、荊州、宜昌、恩施,兩個市七個地區為單位劃撥的指標,數學系分到武漢的有十多個人,清一色的貧下中農、工人階級出身,分到恩施的有七人,其出身后面寫出。方案公布后還有一天半的時間可以自行支配,于是我迫不急待地趕往肖家姑母那里,給母親講了我將去往恩施,時間太緊不得送她回家,希望她和家里人一切安好,她囑咐我到了恩施后寫信回家,在那里好好工作,保重身體。這一分別,十年后的1975年又才見到母親,但她已雙目失明,只聽得到我們講話而看不見我們了。 </p><p class="ql-block"> 武師分到恩施的共18人,學校還分派我負責保管檔案,我想政審時公社、大隊可能沒有亂講、亂寫,否則學校不會信任我,那幾本小書還確實起到了作用。那時武漢到恩施先坐三天的船到巴東,再坐一天的車到恩施,四天時間無論是在船上還是在車上,也無論是在吃飯時還是在解手時,我都得把裝檔案的包背在肩上或放在身上,睡覺時又必須放在被子里,并用學校給準備的布帶系在身上,還真的看得比金銀財寶都貴重。物理系的一位政工干事帶隊送的我們,分到恩施的心情都不是太好,沒有哪一個愿和他講話,物理系的幾個更是反感他,但我們同學間很快就無話不說了,很快就知道了各自的有關情況,就家庭出身來說,農村的都是地主、富農,城市的都是資本家、偽職員、房產主,就學習成績來說,都是靠前位的。我們數學系分到恩施的鄭玉美,正宗的武漢伢,成績任何時候都是排第一,分到武漢的那些人中還有幾個是倒數。弟妹田虹省實驗中學的同學張長省,在我們班成績也是一流的,他分到了荊州。若是現在的話,鄭玉美、張長省都是武漢幾所知名中學爭著要的優秀人才。在那以階級斗爭為綱和唯成份論的年代,那些貧困地區和邊遠山區,好多部門和單位都還得到了一些有學識、有專長的外來人士。這些人在艱苦的環境和條件下,所付出的努力,所作出的奉獻,文革后終于受到了人們的尊重,得到了社會的認可。我們是8月22號到恩施的,第二天就給每人發了半個月的工資21.25元,我立馬就買了點黃花、木耳,還有12元錢,去郵局一并寄給家里。當時我的心情是既高興又慚愧,高興的是可以孝敬父母了,可以幫助家人了,慚愧的是“讀書那多年,才有這點錢”,杯水車薪,遠水難解近渴。</p><p class="ql-block"> 二哥不愧為讀書之人,教書之人,他深知窮則思變的含義,更懂奮發圖強的意義,父親雖因索河毛巾索線廠的事而留下了心理陰影,但“荒年餓不著手藝人”的信念他是堅定的。在父親的開導下,在姐夫的引導下,在文安哥的誘導下,二哥自淘了漆工手藝,特別擅長國漆,對國漆的研究有其獨到之處。他勤學苦練,可使舊貌換新顏;他刻苦鉆研,更讓錦上再添花。他的工藝越做越精,他的技藝越做越巧,不僅在四鄰八方小有名氣,而且還帶出了本土二十多個徒弟。在逆境和困境中摸爬滾打的二哥,終于闖出了一條從黑暗走向光明,從貧窮通往富裕的成功之道。他給小隊上交的副業款比哪個副業人員都多,該小隊上交給大隊的提成比哪個小隊都多,把那么多徒弟上交的加在一起,在當年可以說是一個十分可觀的數字。大隊黨支部書記還說二哥沒有向他匯報,你當書記的應該懂得,給你領導下的小隊、大隊創造了那么好的經濟效益,這才是向你最好的匯報。那時的基層干部只搞政治,不搞經濟;只抓階級斗爭,不抓產業發展;只知道訓人,不知道惜才。那些年一個運動接一個運動,一個又一個的挨整人回到農村,基層領導不是幫助教育他們,而是把他們看成敵人,在他們面前趾高氣揚,盛氣凌人,哪知道這些人發揮的聰明才智,展示的一技之長,都為當地作出了貢獻,這些人是發展家鄉、建設家鄉的功臣。</p><p class="ql-block"> 粉碎四人幫,撥亂反正后,索河毛巾索線廠的領導得到了平反,父親他們這些員工得到了正名,二哥的問題也得到了昭雪并且恢復了工作,二嫂又隨之轉了戶口,入住二哥單位——索河鎮教辦所分的房子。</p><p class="ql-block"> 文革中教書的臭老九本來就不招人待見,我們這些出身不好的臭老九,更是領導心目中可以任其擺弄的“異類”,每次開會都是他們點名清查人數的對象,會議中一不留神就有被提起來罰站、亮相的可能。我們工作的單位,革命警惕性也十分高,階級敵人包括出身不好教師的父母,都是不能越過所設“雷池”一步的。文革后的1979年,父親送華民來我工作的甲馬池高中上學時,公社管教育的吳書記在教育站劉會計的陪同下,還到我們家里來看望過他,兩位一口一口的老人家,確實是誠懇而又敬重。前后如此之大的反差,弄得我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p><p class="ql-block"> 索河毛巾索線廠停辦后,那些加工的工具也隨之而失落了。被父親使用得鮮光锃亮的搓板,以及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吊錘上那閃閃發光、熠熠生輝的金屬小球和金屬搓桿,還有讓我們受到熏陶、得到鍛煉的錠子、杷子等,這些珍貴的物件雖說不可能再復制,但它們所作出的歷史性貢獻,和主人家之間所結下的不解之緣,卻永遠銘刻在我們美好的記憶中。</p><p class="ql-block"> 父親索線手藝中所深藏的哲理,所集藏的知識,所儲藏的智慧,所潛藏的精神,所蘊藏的的力量,都是我們陳氏家族永久的財富。遺憾的是,沒能珍藏到相關實物。</p><p class="ql-block"> 今年的9月11號,是我們父親仙逝四十周年的日子,謹以此文表達對他老人家的緬懷之情。 </p><p class="ql-block"> 陳 炬 </p><p class="ql-block"> 2023年8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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