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昵稱:佛在心中(張維斌)</p><p class="ql-block">會員號:117425087</p><p class="ql-block">圖片:網絡+自拍</p><p class="ql-block">音樂:讀書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記得那年春節,我們家十分破舊的大門上貼了一副十分醒目的紅色春聯:忠厚傳家遠,詩書繼世長。橫批:地靈人杰。當時的我還沒到上學的年齡,倒也認識其中幾個字,都是奶奶平時教的。我問春聯怎么念?什么意思?奶奶說,做人要厚道誠實,而且讀書識字才能長久平安。我似懂非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奶奶原本是昌樂縣一家中學的語文老師,因為嫁了在縣教育局做督導的爺爺,就跟隨去了青島成了相夫教子的家屬。大概因為祖上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文化世家之遺傳,我的父輩們都寫得一手好字。平日里有需要給在外地親友寫信的鄉親就來我家找代寫。每逢春節,鄉親四鄰也來請寫春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前輩們的影響下,我對讀書寫字頗感興趣。因為不到上學年齡,面對著家里一堆陳舊的書籍卻讀不了。剛到六歲我就迫不及待地上了小學,念到四年級,有了些閱讀能力,可沒等我讀幾本,“文革”就爆發了。“破四舊”工作隊首當其沖來到我家,把個十幾平米的家翻了個底朝天,當場就把那堆書當作“四舊”一把火燒了。唯一幸存的是我藏著袖子里的一本薄薄的文學雜志,那里面有一首詩至今還存留著我的記憶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唱的歌是我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從云南學來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在河邊打瞌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從我口袋里偷去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心疼那一堆書,大多紙質泛黃,甚至有些霉味。有些還是手抄本,線裝本。據奶奶說,我爺爺的爺爺曾是清代大學士。這些祖上遺留下來的書籍,爺爺一直像寶貝一樣珍藏著。從老家帶到青島,又從青島帶回老家。老祖宗留下來的大屋被官家沒收,大物件搬不走,只帶了這些書,人走到哪書帶到哪。1951年搬到人家廢棄的十幾平米的窩棚里,一住就是幾十年。直到1978年父親返城恢復工作,兩個叔叔遠去東北謀生(奶奶早在1975年去世)。屋里空了,也被人拆了。前幾年回家奔我大爺喪事,看到了滿是亂石野草的空地兒,那便是我幼年童年度過16個春秋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憑著依稀的記憶,被燒掉的那堆書里,有幾本是魯迅先生的著作單行本。有《吶喊》、《彷徨》、《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當時讀魯迅的書,就像鴨子吃蝸牛,囫圇吞棗,食而不知其味。但是越到后來,這些當年存留著腦海深處的東西,每到寫作的時候,就從腦海里蹦出來。如果沒有這些沉淀,估計很可能那百來篇雜文隨筆的發表,甚至難以勝任報社高級編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難怪上小學時,老師讓我們背誦課文特別是文言文,大家都很抵觸,因為實在是枯燥乏味,難以記憶。老師手持教尺,在教室里踱著小步,隨機叫到誰的名字誰就得站起來背誦,背不下來就伸出手心接受三下教尺。大家嚇得課后強記硬背,生怕第二天被老師叫到,挨教尺倒是次要,被同學們笑話太丟人。老師多次重復的話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你們不愿背,恨我,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就理解我了。”他叫張振遠,是我的語文老師,這些年每每想起來,我都在心底里感謝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下來的歲月那就極不尋常了,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基本都經歷過。學校停課鬧革命,全國大串聯。張鐵生交白卷成了大英雄,讀書無用論大行其道。隨后我被上山下鄉的洪流裹挾著去了北大荒。在那里,除了簡陋的集體宿舍內墻壁上貼著發了黃的舊報紙,根本見不到一本書。那年春節過后,有人從山東探親回來,包裹東西用過的《大眾日報》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如獲至寶,如饑似渴地反復閱讀,感覺特別親切。她不僅是我們山東人的新聞載體,也是我渴望讀書的唯一補救措施。后來,2009年《大眾日報》慶祝創辦七十周年之際,我把在北大荒收集閱讀舊報紙的事寫了出來,還被刊登在《大眾日報》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北大荒務農三載,時間到了1979年,我又隨著知情返城的浪潮,從北大荒回到了山東滕州市待業。便是我一生讀書瘋狂期的開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國家自1977年恢復高考,意味著讀書無用論的終結。隨著“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呼聲日益高漲,文化知識是職場工作的必要條件。我在日記里寫道:當務之急是由“填飽肚子”向“武裝頭腦”轉變。失晨之雞,思補更鳴。我托上海歌劇院做編務的張汀爺爺給我買來一套《數理化自學叢書》,又搜集別人用過的初高中全套系列教材,關起門來自學。那狀態真可謂是如饑似渴、廢寢忘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為了彌補業已逝去的時間,國家放寬了報考大學的年齡,并開設了成人高考自學和廣播電視大學。正適合我們這些既要就業又想求學的大齡青年。我參加了中央廣播電視大學首屆文科招生考試。要知道,廣播電視大學是一所沒有圍墻的大學,面向全世界招生。新加坡等東南亞國家也有很多考生。各科考卷的難度都高于當時的全日制大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考試那天,我心懷忐忑,甚至感覺沒有希望。我告誡自己,權當是對自學成績地檢驗,考不上純屬正常,考上就是奇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奇跡真的發生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居然榜上有名,而且還是全市第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入學那天,我們的漢語言文學輔導燕云峰老師給我們布置了一道作業,命題作文《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個時候的我文化基礎很差,更不懂得什么語法修辭,只會實話實說,面對眼前的題目,就把當時的心情和真實想法寫了下來。令我沒想到的是,燕老師居然在課堂上點名表揚了我,并宣讀了我那篇作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文如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我接到入學通知書的時候,我沒有高興,沒有激動,更沒有范進中舉似的欣喜若狂、奔走相告,而是一種莫名的悲憤涌上心頭。悲的是我原以為只有像我這樣家庭出身不好的孩子荒廢了學業。通過這次考試證明,我的同齡人悉數在劫難逃,荒廢的是全國一代人。憤的是萬惡的“四人幫”推行“白卷道路”,鼓吹知識無用論,傷害了多少無辜的孩子,真是禍國殃民罪大惡極,真該千刀萬剮,遺臭萬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時光不能倒流。好在黨中央決策英明,一舉粉粹了“四人幫”,撥亂反正。改革教育體制,給了我們補課的大好機會。我要努力學習,奮發向上,扎實學好各門課程,以優異的成績交出合格的答卷。學到真本事,擔負起時代的重任,報效祖國和人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1982年9月7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下來三年的亦工亦讀那才叫一個拼。當時我住單位集體宿舍,領導關照我,讓我一個人住一個7.5平米的單間,辦公室和食堂在同一個院子里。我每天從宿舍到辦公室再到食堂,三點一線循環往復,雷打不動。作息時間全憑鬧鐘掌控。好多時候,鬧鐘忘了上弦,我一夜讀書到天亮,早飯不吃,就直接上班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時都很貧窮艱苦,冬天宿舍里沒有取暖條件,我就把棉被裹在身上,像個大袋熊。夏天赤膊上陣,腳泡在一盆冷水里,背上搭一條濕毛巾,我的近視眼就是那段時間落下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幾年的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春夏。那時候不像現在,各單位的院子里光禿禿的,沒有花草樹木。怎么感覺身上很熱,老是出汗。這才發現原來已是春暖花開了,自己還是棉褲棉襖的穿著。某一天,我驚訝地發現同事的孩子在吃桃子,這才知道端午節已經過去好久了。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幾年真正過了把讀書癮。我在系統學習中國通史,中外文學史,現代漢語,語言邏輯學,實用寫作等課程的同時,借助于市教育局圖書館,閱讀了大量課外讀物。電大每學期考試都是面向國內外廣大學員的統考,難度很大,許多同學考不及格,需要補考。而我每每考試成績優異,從未補考過。我的畢業論文《試論孫中山思想的三大轉變》被省社科雜志刊登。另外一篇《論春秋戰國時期的用人觀》也被轉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了那幾年的知識基礎和自學經驗,我養成了讀書自學的習慣。后來又先后獲得了北京大學舉辦的社會學函授大學,中央黨校行政管理本科等多個畢業證書,一直讀到研究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直到今天,我依然保持著早年的老習慣。不抽煙,不喝酒,不打麻將不閑談。向當年的《人民日報》總編輯鄧拓老先生學習,充分利用“生命的三分之一”(見《人民日報·燕山夜話專欄》),給大腦源源不斷地供給精神食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顧前半生的讀書之路,可謂是艱難坎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古語云,“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沒有讀出什么“千鐘粟”,但,我從社會最基層單位直接去市政府辦公室上班。而后在上層文化圈里摸爬滾打幾十年。工作之余發表上百篇時政雜文,幾十篇專業論文刊登于國家級報刊。退休后尚能舞文弄墨,進美篇半年多,發布詩詞散文200余首(篇)。不知道算不算“千鐘粟”,還有存書一大櫥。至于讀出“顏如玉”,我有老妻不離棄,攜手相伴皆白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思來想去,還是那句老話,忠厚傳家遠,詩書繼世長。要說讀書感悟,參照古圣先賢之人生三部曲——立德,立功,立言,我用以下四句話概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少年立德須苦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年立功方有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待到老年知天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立言仰仗多讀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活到老,學到老。孔子曰: 朝聞道夕死可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寫于2024年4月19-26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注:參閱續篇<a href="https://www.meipian14.cn/535jvzyp"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 font-size:18px;">【詩書繼世長】假如我不讀書</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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