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邊防歲月】夜宿老爺廟連拽/文大奇若湘/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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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讀者，這里所說的老爺廟，既無“老爺”，也無廟宇，而是在一個方方正正的兵營里，長期駐守著百拾號官兵的邊防站，它就是位于新疆哈密地區巴里坤縣中蒙邊境142號界樁附近的老爺廟邊防站，該站與蒙古國戈壁阿爾泰省布爾嘎斯臺邊境會談會晤站相對應。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期的一個仲夏時節，我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外事辦公室范主任、新疆軍區作戰處蘇副處長一行8人，前去老爺廟邊防站調研中蒙兩國新疆段邊界聯檢情況，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清晨，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鳥鳴和軍號聲，我們一行8人在邊防某部下屬的三岔口邊防站匆匆用過早餐，并備足了當日路途應急用的食品和飲用水，分乘兩部北京牌越野吉普車，告別了三岔口這個四面環山，只有巴掌大一片藍天的地方。一出三岔口營區，數拾公里的崎嶇山路兩旁，堅硬的巖石和雜草叢生，我們的吉普車仿佛像穿插在峽谷中的縫隙里艱難前行，讓人感受到一種原生態的意象和憋屈。 　　駛出山地后，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浩瀚戈壁，天空突然變得寬廣無比，在炙熱陽光的照射下，戈壁上的沙粒不斷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給人一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在戈壁深處那時不時折射出的海市蜃樓奇觀映襯下，似乎整個天地都變得簡單、清靜而美好，不由得讓人心曠神怡，好像又走進了一個史詩般的世界…… 　　半上午時分，我們乘坐的吉普車風塵撲撲地來到了巴里坤縣三塘湖公社所在地，說是公社集鎮，從簡陋的街面房舍和坑洼不平的泥濘道路判斷，該鎮僅類似于內地的一個小小村落，當時的人口也不過數百口。為了趕路，我們的小車緩慢穿過中心街道，直奔老爺廟邊防站方向而去。在接下來的行程中，路況十分復雜，時而飛沙，時而搓板，我們的兩位駕駛員師傅不停地變換著車速和檔位，帶我們用心去聆聽這片廣漠上的歷史風聲。因為沿途的每一株芨芨草，每一棵梭梭，還有那半立半倒的每一棵胡揚，以及每一群牲畜都有著一個動人的故事，這里的山丘、戈壁、草灘、小湖泊、古道、古跡等等，無不具有歷史的靈性，給人以厚重的滄桑感。 　　當地時間15時許，在經過約5個小時的長途跋涉后，我們終于到達當日行程的目的地——老爺廟邊境會談會晤站。當我們乘坐的吉普車一駛進該站大門，就見該站及值勤連隊的幾位首長，以及哈密地區外辦的領導熱情地迎了上來，互致軍禮、問侯和簡短寒喧后，我們被領進了會晤站的涉外會客廳(平時接待外賓專用)，緊接著便是洗漱和清潔個人衛生，熱情的通信員手拿干毛巾為我們每個人撲打著衣服上殘存的浮塵。洗畢，便是一頓遲到的午餐。主菜為羊肉炒辣椒，并搭配有幾個精致小菜；主食為新疆拉條子，吃起來勁道爽滑，涼潤順口，別有風味。 　　短暫午休后，我們直奔主題展開工作。在主人公的陪同下，我們來到距該站百余米的142號界樁處，一邊熟悉該地段的邊界走向，一邊聽取哈密防區中蒙聯檢的工作匯報。142號界碑位于一片蘆葦灘中，盛夏時節，每根蘆葦從稈到葉都長的鮮鮮嫩嫩，郁郁蔥蔥，在微風下迎風搖曳，婀娜多姿，使整片灘地一派蒼翠茂盛，顯示出一種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壯觀景象，偶爾，溫和的清風也會吹佛起它們的小團絨毛，將其拋向空中，再漂漂悠悠地撒向界樁周圍和興致勃勃的人群中。展望四周，只要有蘆葦的地方，就是一簇簇，一片片，繁繁茂茂，蓬蓬勃勃，仿佛成林成海，風吹不斷，浪打不倒。此時此刻，你一點也不會覺得蘆葦的弱小和守邊人的渺小，他們在此共同給人演繹著眾志成城，氣勢磅礴的壯觀。這一生動的畫面，永遠地定格在了我的記憶中…… 　　當晚，按照當時塞外軍營的習俗，邊防站舉辦了一次較為豐盛的歡迎宴。整齊的拼盤，排列有序的杯筷，成梯次型擺放的香檳和地方名酒，散放在餐桌周邊的小中華香煙，宛如一幅精心繪制的美麗畫卷，在富有邊塞特色的餐桌上鋪展開來，讓人目不暇接。品嘗起來更是口感絕妙，令人贊嘆！宴席上的每一個細節，都體現出主人公的用心和熱情，不由使人感受到無盡的愉悅和尊貴…… 由于次日調研組一行還要早早起程趕往下一個工作地——伊吾縣下馬崖邊防站，故當晚的宴席并未持續多久，大家分頭被安排在接待室休息。臨睡前，我主動找到會晤站首長，向其提了個奢侈的要求，即本人想單獨夜宿在該站外事翻譯王大奇的房間。只所以要提這個奢望，是因為我和王系西北師范大學外語系蒙古語專業的同班校友，這次從北塔山防區邊防某部出發之前，原以為他應在站，我們好借機敘敘同窗之情，但哪知事有不猜，他卻回京休探親假了，真乃倍感遺撼！當時我想，雖然這次沒能和大奇學友會上面，也不能錯此良機，如能在他的鋪位上睡上一覺，再留下一封親筆信放在枕邊，也算圓了思念夢，感受到了臥床接膚之情，了卻了自己的美好意愿。說明來意后，站首長滿口應允了我的乞求，并傳喚來通信員，囑咐其把我熱情地領進大奇學友舒適的單間，享受了一夜特殊的待遇，也給自己留下了一段甜蜜的回憶和無盡的思念。 　　這次動筆前，我又特意跟王大奇學友通了話，重述了當年夜宿老爺廟的美好記憶。大奇學友風趣地說：“那次你專程去老爺廟拜訪時我不在站，未能專門接待和陪同你玩，是我軍旅生涯的最大遺撼。如有機會你到北京來(大奇學友從部隊轉業后，在國家文化部駐蒙古大使館文職官員退休，現居住北京)我一定再盡地主之誼，陪你游便北京新景區，彌補上40多年前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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