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蹉跎歲月,亦有難以飄逝的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四十多年前,那是個“文革”風云激蕩的年代。我進了一支由北疆邊城工人組織的“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臂上一個造反的紅袖章,滿臺勁舞狂歌,情緒頗為昂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那年月,舞臺上時興跳被簡稱為《敬祝》的歌舞《敬祝毛主席萬壽無疆》,還有用偉人詩詞歌曲創編的歌舞,如《七律·長征》《西江月·井崗山》和《七律·中國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等。我就曾與人跳過一個《蝶戀花·答李淑一》的雙人舞。那是個曲調舒緩又能展示功底的舞蹈,場場都很受“革命群眾”歡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然而,兩年后,一場上山下鄉的大潮高揚千疊,把宣傳隊里我和韓純義、叢麗萍、侯麗敏、寧雅賢、盧春義和胡永慶等幾個學生無情地席卷出城,天各一方,插隊到彼此相隔數百里的荒村。其中的韓純義是胸前戴著大紅花,高高地站在送知青插隊的大卡車上,用嗩吶吹著《十送紅軍》,悲喜難以言表地離城的,返城后,成了一個專業歌舞團的副團長,嗩吶依舊是他人生的一道靚麗風景線;而其中的以笙演奏為強項的何永久,成為珠海一經常往來于港澳演出的樂團團長;另一位侯麗敏,最終到了歌舞藝術之鄉延邊,去跳升華版的純正朝鮮族舞蹈《紅太陽照邊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 這照片上集體戶一班人馬,多城里的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出身,與村里的另一集體戶聯合,組成了方圓百里,叫得響的一個知青文藝宣傳隊。半個世紀過去了,有兩位知青哥哥已經人去天國。最下排左三的徐連成哥哥是宣傳隊的功勛琴師。他的一曲《江河水》如泣如訴,能拉得臺下人繼而唱起憶苦思甜的《天上布滿星》,左四為陳繼勛哥哥。他在快板劇《小紅娃挖出老地主變天賬》中飾把“變天賬”藏在祖墳里的老地主。他藏賬本兩手刨土的快速動作在樂隊有人撓鼓面的配音下演得滑稽可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哈!來了城里的知青,過大年時有戲可看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村人們聽說知青集體戶的陳繼勛、徐連成、魏磊明和張志廣等人下來時都帶了小號、二胡、笛子和小提琴等,就放出這樣的風來,也吹活了大隊革委會主任任老狗的心。于是,在這個生活靠吃國家返銷糧,娛樂靠礙于“革命形勢”,壓著嗓子唱些“四舊”段子的荒村,成立起了以村里東西兩個集體戶知青為主的文藝宣傳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村人們一家一戶地湊足了尺尺寸寸的布票,給宣傳隊每人做了一身體體面面的、樣板戲《紅色娘子軍》里穿的那種灰布演出服。就這樣,“革命歌舞”加樣板戲選場、選段三天兩頭地上了臺,開了戲。</span>節目亦可謂“精彩分呈”,如——</p><p class="ql-block"> 歌舞“喜迎知青下鄉來”(續維國 、張志廣、于鳳春等);</p><p class="ql-block"> 表演唱“解放軍拉練來到咱村里”(李翠萍、商月蘭、叢麗萍等);</p><p class="ql-block"> 樣板戲舞蹈“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松”(續維國、張志廣、張春友等);</p><p class="ql-block"> 芭蕾舞劇片斷“北風吹·漫天風雪·扎紅頭繩”(叢麗萍、張志廣)</p><p class="ql-block"> 二胡獨奏“北京有個金太陽”(徐連成)</p><p class="ql-block"> 快板劇“小紅娃挖出老地主變天賬” (陳繼勛、張志廣等)</p><p class="ql-block"> 樣板戲《紅燈記》第五場“痛說革命家史”(續維國、楊莉莉、李翠萍、叢麗萍、張志廣、陳繼勛等)</p><p class="ql-block"> 樣板戲《沙家浜》第八場“奔襲”開場的沙四龍、葉思中偵察舞蹈(張志廣、續維國)</p><p class="ql-block"> 小號獨奏“我是一個兵”(陳繼勛)</p><p class="ql-block"> 舞蹈“我們一定要解放臺灣”(張志廣、李翠萍、于鳳春等)</p><p class="ql-block"> 舞蹈“蝶戀花·驕楊” (續維國、張志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我幾十年后看電視劇《北風那個吹》,生出的感慨是這主人公帥紅兵在農村的一段知青文藝宣傳隊劇情,怎么這么像自己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記得那是個多雪的冬天,由于演出有功、演出要練功,為了排練更新節目還要大白天的耗時費工,所以,老主任一聲令下,我們就都不用去頂著雪粒子風刨凍土,“戰天斗地學大寨”了,還能記一等的“學大寨工分”,知青哥們兒好不歡喜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 記憶中的村人們有時不叫我們知青,說事兒時常說“城里來的那幫兒能拉會唱的孩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 記憶中,知青許多節目的臺詞,竟是坐在這集體戶屋里的土炕上對熟的……</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 這是我在知青文藝宣傳隊演樣板戲《紅燈記》時用的一種紅燈。當年,三輩人吃“鐵路飯”的著名作家鄭學仁先生得知小兄弟插隊還成了個“角兒”,演李玉和,欣喜地從老宅給我找出。他說:“大哥的這可是原滋原味、浸潤過多少鐵路人手澤、剛退出現役的信號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b style="color:rgb(237, 35, 8);">二</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忽如一夜春風來”。縣革委會根據上面的指示精神,要全縣過革命化春節,又根據革命的“三結合”領導班子成員軍代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35周年的建議,決定組織來自最基層農村的文藝宣傳隊匯演,竟還選中了我們這個已經揚名百里方圓的草臺班子。這消息高興得知青屋里人人心中都是“千樹萬樹梨花開”啦!我奉老主任要“帶鋼鋼響的新節目”的指令,結合演出服的顏色,編排了一個反映紅軍長征題材的歌舞,自己還是領舞的小旗手,名《西風烈》。老主任一聽匯報,桌子一拍站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這文藝咱不咋懂,名兒可忒不咋地!東風壓倒西風嘛!東風咋吹都行,西風咧,咧咧什么?改嘍!”</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我告訴他是毛主席率領紅軍長征途中寫的詩詞《憶秦娥·婁山關》譜寫成了歌曲,這是其中的一句,當歌舞的名兒,又立刻站起,后退兩步,唱給他聽:</span></p><p><br></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西風烈,</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長空雁叫霜晨月,</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霜晨月,</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馬蹄聲碎,</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喇叭聲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老主任聽罷急忙說:“我還知道一首說紅軍打仗的詩呢!就叫‘戰地黃花分外香’吧!晚上先給咱村演演‘分外香’,是‘毒草’,還是革命的‘香花’,那得讓咱貧下中農把把關。這兩天,都聽說了,堵門、圍窗戶、蹲墻根兒地鬧著要看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晚上,在大隊俱樂部里,由新舊節目組成的一場演出特別成功,尤其是《戰地黃花分外香》。舞臺上那“山崗”是用七八個大樹墩子釘在一起,又罩上土黃色的、連成片的破麻袋,上面還撒了許多秋天蔭干的綠白菜葉碎片兒,以其為“草”。幾十朵用樺樹皮作好又染色的“戰地黃花”插在麻袋的粗纖維網眼上,后臺脫粒機的風一吹,像真的一樣瑟瑟地動。一鐵桶壓得實實的茅草點燃后升出一縷細細的煙霧,悄然飄上舞臺,營造出戰場上硝煙未盡的氛圍。最苦的是幾個來混“學大寨工分”的知青哥們兒。他們扮成壯烈犧牲的紅軍戰士或躺或臥地在山崗上,還有兩個扮成死白匪軍的,都不能動,一直要堅持到歌舞的結束。由于這歌舞充滿革命的悲壯激情,剛一結束,臺下就吼起了“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星星之火 可以燎原”“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等口號,喜得老主任等人散了演出后硬是把我們幾個知青拉到大隊部,在雪窗油燈下吃著干白菜蘸大醬,喝起“開魯老白干”來。老主任興奮地說:“告訴你們,咱這地稱兒去年來的解放軍醫療隊里就有個非要下來‘工作’的紅軍出身的老太太,我還聽她唱了個一聽就會的歌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一壇酒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一簍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紅軍長征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開醫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洗涮繃帶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救傷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再殺白匪軍哩哩哩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舉鐵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哈哈,南方口音,一唱一哩哩,哩完接著唱,好聽!”這老主仼說著說著唱起了“紅軍調兒”,唱完還提了兩點想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能不能多上倆紅軍,忒少了,戰斗打得也忒他媽慘了!瞅得人忒揪心!不過,跳功好的也沒大啥人了。還有,這舞叫‘戰地黃花分外香’也不咋地,革命花,英雄花,是紅的呀!還是叫你們那‘西風烈’吧!”他說著抿進了一盅兒酒,“烈呀,這可不是烈女的‘烈’, 我老狗也明白,是長征路上,犧牲紅軍革命先烈的‘烈’,真慘烈,唉!一仗打下來犧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西風烈,從天邊吹來,一屋子人停下話,側耳傾聽,如聞當年紅軍留于漫長歲月中行將飄逝的軍號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匯演。沉重的大幕徐徐拉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鏖戰剛休,一道象征血色殘陽的紅光打在舞臺正中的山崗上,彌漫的硝煙被照上火一樣燃燒的光彩。風聲響起,“西風烈烈”,吹得一片黃花凄凄如訴,顫顫含悲。山風吹醒了昏迷中的三個小紅軍戰士。一個旗手艱難地忍著傷痛站起,掙扎著抖開了浴火重生、彈洞滿布的戰旗;一個小號手醒來,開始用系在號上那被戰火燒灼掉半截的紅綢擦拭號上的戰塵。接著,他們尋聲急急撲向山崗下,又扶起一個身材瘦小,遍身血跡的女衛生員。衛生員站穩后,立刻去為小號手系前額上脫落下來的帶血繃帶……他們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的紅軍戰士。戰旗飄飄,小旗手以旗為標識向遠山揮起,一道挾紅旗而動的串翻身急驟如旋風一般。他希望聽到“馬蹄聲碎”,看到見紅旗而奔來、尋找負傷戰士的紅軍騎兵。</span>軍號嘹嘹,小號手凌空越然而起,吹起“喇叭聲咽”的凄愴集結號。他們要尋找長征遠去的紅軍隊伍。眺望連連,小衛生員一聲呼喊,引來了千山萬壑的回聲,凄厲如“霜晨月”下的長空雁叫:</p><p class="ql-block"> “我的紅軍兄弟姐妹們,你們在哪里啊……”</p><p class="ql-block"> 記得當年在舞臺上,我和兩個十七歲的小知青表演得特別入戲。那一聲喊凄絕傷神,差點讓人迸濺出淚來。知青哥們兒在后臺模仿的山谷回聲被悲壯至極的音樂襯托得效果格外好, 特別是那“在哪里啊”“在哪里啊”,越來越弱,逼真漸散的尾音震撼了在場所有觀眾的心。我還記得當自己不再高舉,而是失望地扛著旗,拉著小號手和衛生員又一次登上山崗,要最后再吹一次集結號時,樂隊用小號加弱音器奏起了《憶秦娥·婁山關》的樂曲,抑揚頓挫的朗誦聲響起:</p><p class="ql-block">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 雁叫長空,霜晨月明。一群衣著滿是補丁的小知青,接受著“一輩子扎根農村”的宣傳教育,僦著咸菜、啃著窩頭,卻無怨無悔,磨練中敞開了弘揚紅軍精神的心扉,“野菜充饑志越堅”地用自己創作的舞蹈,演繹著來自偉人詩詞,來自于二萬五千里長征的紅色史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5px;"> 記得那一年年終,我因排演“樣板戲”勇挑重擔,“學大寨工分”被貧下中農社員評為知青中唯一的“一等”……</span></p> <p class="ql-block"> 歌舞點燃了那一年代觀眾特有的激情。歌舞在一陣暴風雨般的掌聲中結束,三個小紅軍屹立在山崗上眺望遠方、尋找遠去紅軍長征隊伍的造型,在一道紅光中雕像一般……</p> <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記得我們當時享受這演出成功贏得的掌聲時,深怕又有“不忘階級苦”類的口號打斷掌聲。可是,萬萬沒想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坐在場下前排的一個精神矍鑠的禿頭老漢因為看得太進入劇情了,呼地站起來朝臺上大聲喊道:</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不對了,應該是四個人,這個事兒該有四人……”</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更沒想到是接著他的話又站起來一位滿嘴“哩哩”的白發老太太:</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對得哩!后來,來哩!一陣殘敵哩,打過的槍彈哩!又犧牲了哩!兩個,兩個哩!剩下哩……我們,現在成了一家子的兩個……哩!”</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這一喊一“哩哩”,使全場先是一靜,繼而氣氛活躍起來。陪同他們的縣革委會主任(軍代表)站起來了。當觀眾弄清這是一對不遠千里,來看駐地部隊里戰友的老紅軍夫婦,并弄清了臺上的歌舞竟與這對老紅軍的經歷有如此巧合時,全場掌聲響起,喊起的口號變成了“向解放軍學習!”“發揚紅軍長征精神!”“向老紅軍致敬!”這時,有人不失時機地跑過來敬獻造反派組織的紅袖章。紅軍老漢審視著來者沒有“哩”,來了一聲“哼!”引出一個被拒絕的尷尬場面。</span></p> <p class="ql-block"> 接著,這紅軍老漢一扭頭朝臺上喊: “那個打旗兒、領頭兒、蹦得最高的瘦孩子,仨就仨吧!仨,也是演的四個人戰場上的真事兒!仨,是仨火星兒呀!星星之火,哈!能大燎原呀!我替當年犧牲的和現已離世的戰友敬個軍禮,求你們臺子上的穿紅軍軍裝的‘紅小鬼’,再演上一遍!”</p> <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全場響起的“再演一遍”的喊聲。此時,被這意外發生的情況搞得不知所措,一直在紅光中堅持造型等大幕拉合的三個小紅軍活起來。其中的我更是如大夢初醒,偷看了一眼臺下為我們助陣站起來鼓掌的任老狗,來了精神,因為演出完回村,老主任肯定還會請我們喝慶功的“一壇酒哩”!于是,在掌聲中,在歡呼聲中,在又一次響起的音樂聲中,我們的眼前因為這對老紅軍夫婦強調是“真事兒”的話語,竟然如同浮現出一組紅軍長征的英雄群像,令人英姿颯爽,再演歌舞《西風烈》 ……</span></p> <p> 匯演結束,我們意外得知的是老紅軍夫婦要看的戰友正是任老狗主任見過的那唱“一碗酒哩”的解放軍醫療隊里的紅軍老太太。這位老紅軍已先他們到來半個月與世長辭。實為不得聚的一樁憾事……</p><p> 后來,我被選調到一家歌舞團當了專業舞蹈演員,終結了“知青歲月”。不過,伴隨著舞臺生涯難以忘懷的卻是那讓連演兩遍歌舞《西風烈》的老紅軍夫婦,想來,皆早巳是年逾百歲的老人……</p> <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span><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四</b></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多少年過去了。我們知青宣傳隊成員每逢相聚時都會熱烈異常地談起歌舞《西風烈》。記得當年在吉林省藝校學習和內蒙古藝校進修時,我曾兩次產生過再排《西風烈》的強烈念頭……我作為歌舞的編導,那領舞的小旗手,那個當年十七歲的小知青,長憶《西風烈》,長憶任老狗主任講的紅軍老太太唱“一壇酒哩”的故事,長憶那喊“再演上一遍”的老紅軍夫婦。每每憶起,仍頗為激動,有時在公園里看著晨練的人們,甚至還要發神經地來個《西風烈》里的舞蹈動作,老胳膊老腿的,一個橫飛燕惹得游人“呀呀”地驚叫。</span></p> <p class="ql-block"> 記得二〇〇六年秋,時逢紅軍長征勝利七十周年。我在婁山關第一次看到“蒼山如海,殘陽如血”的景色,又想起了知青歌舞《西風烈》,又吟起了偉人在長征途中寫的那首光輝詩詞,又因聯想多多,嘆在手中沒有祭奠紅軍先烈的“一壇酒哩”!</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 偉人走筆“西風烈”,西風臺下西風烈,西風烈烈伴謳吟,長憶歌舞《西風烈》。</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 當年紅軍歌舞的扮像,今日紅軍打扮的著裝,演義著整整五十年的“紅軍情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 應是茅臺鎮的酒。看到這傳說為“紅軍菩薩”的銅雕像,讓我想起當年的任老狗主任唱的一支紅軍歌曲:“一壇酒哩,一簍鹽,紅軍長征哩,開醫院,洗涮繃帶哩,救傷員,再殺白匪軍哩哩哩哩——舉鐵拳……”</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 想來,知青歌舞《西風烈》中的“小旗手”,應是經歷了這樣一場慘烈的血戰……</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 婁山關的這把山間軍號,知青歌舞《西風烈》中的小號手是否吹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 默吟偉人詩篇,姿勢也是很重要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 “雄關漫道真如鐵”。這當年知青歌舞中的“小旗手”,手中不再有戰火中舉起的軍旗,也要體會婁山關一戰紅軍大捷,“而今邁步從頭越”的感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每逢看到舞臺上激動人心的、反映紅軍長征主題的歌舞,我便想起了《西風烈》,那是我當知青時創作的第一個舞蹈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 讀史有文字記載:“明熹宗天啟元年,奢寅周起兵反明,陷重慶,奪婁山關,占遵義”,遂想到即便把將帥鎧甲披掛上,穿越時空,在婁山關獲得長征第一捷的紅軍英雄老前輩面前,都沒有資格成為排在未尾的“紅小鬼”,因為他們創造了四渡赤水、“而今邁步從頭越”的戰爭傳奇……</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不過,置身伴有烈烈西風的景中,景催情起,情促心動,化作居高一呼——“西風烈”,引出亂云飛渡的崇山峻嶺間悠悠遠遠、徐徐緩緩,因人之長憶而天地同作、經久不息的回聲……</span></p> <p> 時至今日,又逢舉國上下開展紀念紅軍長征勝利八十周年活動。我人已六十有三,仍然是憶起了四十五年前知青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排演的歌舞《西風烈》,于是,在游覽草原時舉紅綢為幟,拼著氣力凌空一越,為弘揚紅軍長征精神,又當了一次揮舞紅旗的“小旗手”。同行的友人大驚,拍攝下這花甲老人以志紀念的“舉動”。</p> <p><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就在那驟然而起、揚綢一跳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一面當年知青歌舞《西風烈》中的紅旗,耳邊還有十年前在婁山關居高一呼,而讓萬水千山皆響應的回聲……</span></p>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2016年10月12日</font></h3>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 注:紅軍歌舞圖片選自網上,特在此向作者致謝!??</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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