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奶奶（12）

一葉秋

上學了，感覺時間特別的快。過了星期三，不愁星期天，是我們的口頭禪。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期中考試。我白天采回來苣荬菜，晚上要復習功課，奶奶就叨叨費電了，點著燈她睡不著覺了。她說她的，我做我的。父親看我用功學習，倒是很支持我，因為父親最喜歡讀書人。父親小時讀過私塾三年，能寫信。他從山東逃荒到東北，所帶的物品沒幾件，他卻把那時的課本完好地帶在身邊，一直留著，愛惜的要命。 期中考試結束了，我算術和語文都得了滿分。晚上父親下班到家，我高興地拿給父親看，父親笑了，說：“你好好念吧。”算是對我的表揚。 天冷了，母親加緊為我們做棉襖棉褲，買棉鞋。去年大哥已經小學畢業，他不愿意繼續念書，父親讓他在木工廠里當了一名學徒工，工資每月17元。頭一個月，父親一起把工資都開了，大哥就不樂意了，跟母親叨叨。母親一向就知道干活，沒什么原則，就問父親：“他的工資你給開了干啥？怎不讓他自己開。”父親生氣了，下個月就讓大哥自己開工資。 大哥開了工資全部自己花銷，吃飯還在家里吃，父親就跟母親吵架，吵架也沒用，大哥開了工資還是一分不給父母。母親也不跟他要，我和兩個妹妹上學，大哥從來沒有給我們買過學習用品，哪怕是一支鉛筆。我從小對大哥印象就不好，因為他不愛這幾個妹妹。我從11歲起，家里挑水的活就是我的。早上要早起挑滿一大缸水，吃完飯，刷碗掃地，上學去。 一天，我聽鄰居吳大娘和母親嘮嗑，吳大娘說是不是快到月了，母親說臘月初的，吳大娘說你要注意點哦，我才知道母親又懷了小寶寶。 在農歷臘月初八的晚上，母親肚子疼，父親趕緊去找戴奶奶。戴奶奶來了一會，我就聽到嬰兒的哭聲，戴奶奶說這回是個大胖小子，母親就高興了。誰料想這個大胖小子長大后，把父母一輩子省吃儉用積攢的家底敗個精光，這是后話。 我們又上課一周就到了期末考試，我很輕松的考完試，又是全部滿分。又上了幾天課就放寒假了。 放假后還有撿糞的任務，春節后開學，每人要交5挑糞，這只有我們自力更生解決，不能拿自家豬圈里的糞。我和三妹每天都出去撿糞，還得寫寒假作業。 母親在月子里給我們溝兌好攤煎餅、烙粘火勺的糯米和玉米碴子，泡好了我就和姐姐一起推磨。母親教會我們怎樣包，怎樣烙，竟然做的都很好，母親很滿意。 前幾個月父親攆走了奶奶的兩個外甥，我家頓時輕松不少，他倆吃的快有我們全家吃的多了。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大街上有了過年的氣氛，家家都在殺年豬，殺豬那天父親找了廠里的老別爺爺來掌刀。老爺爺有經驗，一刀就要了豬的命，之后把豬抬到開水大鍋上，往豬身上澆開水，豬一聲不吭了，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一會黑豬變成白胖子，之后開堂破肚，翻腸，灌血腸，大鍋烀豬肉，母親給切酸菜，到中午豬肉就上了桌子，父親的老朋友，工友和要好的左鄰右舍，吃了個樂呵。有的人都喝醉了，里倒歪斜地往走回家去。 客人都走了，我們才上桌吃飯，這些人幾乎吃掉了半個豬。我們收拾完都很晚了，我今天的寒假作業還沒寫，我趕緊趴在八仙桌上寫起來。如果今天落下了，明天就要寫雙份的，我還是今天完成吧。一邊寫作業我一邊想，我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喂的豬，為什么讓這么多人來吃。而且，我們上桌時，我最愛吃的血腸都讓外人吃光了，母親也不知道給自己的孩子留一點。我想著心里就覺得很委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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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奶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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