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羅的驚訝

指手摩天

如果不是以騎行的方式在泰國境內旅行，我是沒有可能邂逅如下的幾位泰國普通老百姓的。在他們的身上都有一種閃光的品質，實在是讓我產生了一種極大的驚訝，至今回憶起來依然是記憶猶新，感慨萬千。 泰國古稱暹羅，我姑且將這種驚訝稱之為暹羅的驚訝吧。 一 當我推車通過泰國海關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位泰國海關人員的指點下，在通關口附近的雜貨店里把剩余的相當于一百多元人民幣的柬埔寨錢換成泰銖。 雜貨店老板娘接過我手中的柬埔寨瑞爾，對著店鋪里的燈泡看了一眼，又數了數，然后在計算器上打出了一串數字，展示給我。我知道那是折合成的泰國錢，大約是600多泰銖。我后來才知道泰銖與人民幣的比率大概是5比1。 老板娘對我說道：OK？ 我對老板娘說道：OK。 是的，這里的海關非常簡陋，每天從這里通關的人員并不多，因此連一個泰國官方的換鈔處也沒有，我也不清楚柬埔寨瑞兒與泰國銖的換率是多少，除了OK別無他法。 接過這相當于人民幣120多元的600多泰銖后我想，這便是今天在泰國第一天的騎行途中的開銷了，包括午飯、飲料和冰水錢等，應該是夠用了。 　　與柬埔寨不同的是，泰國這邊是左行。泰國的國道質量顯然比柬埔寨那邊的要好得多，既平整又寬闊，但唯一不足的是，公路雖然是沿著海邊修筑的，卻修成了上下起伏的坡路，這對騎行來說很是不便。這也許是當年為了減少土方，降低成本而不得已采取因勢利導，隨坡就勢的方法吧。在我之后騎往泰國的攀牙的路上看到泰國施工部門正在重修馬路，采取了高處降低，低處墊高的方法，盡量減少這種坡度。 不管怎么說，這給騎行增加了難度。此時此刻，騎在這樣的道路上，上坡的時候，經常要不得不下車埋頭推上一段。酷暑之下，寂靜的馬路上，每邁一步，聽到的是喉嚨里發出的呼嚕呼嚕的喘息聲；看到的是一滴滴汗珠砸落在地面上；同時用脖子上的速干毛巾偶爾擦擦臉上的汗珠時聞到了毛巾上的一股股的汗腥味；感覺到的是從頭向下汗水的滋溜滋溜的滑動與滲透，以及兩腿肌肉的陣陣酸痛。頃刻間，T桖就濕漉漉地粘在了前胸與后背上。這難免讓人覺得有點疲勞，有點燥熱，又有點憋屈與無奈。 是的，沒有人愿意在這樣的坡路上推車前行。 當然，這也別無選擇。 騎行一個多小時后，前方出現了第一個小賣部。趕緊停車，沖了進去。用新換的泰銖先后買了一小瓶“M”牌的功能飲料和一瓶可樂和一瓶麥穗兒飲料，坐在小賣部的門口的樹墩上喝了起來。“M”牌功能飲料合人民幣2.4元，而在柬埔寨同樣這瓶的價格大約合人民幣1.8元。看來泰國物價顯然要比柬埔寨高一些。 　　在柬埔寨海關耽誤的一個多小時為泰國境內的騎行的確帶來了不可預料，也不可避免的麻煩。 今天的目的地是泰國的達叻省，從柬埔寨的戈公市到達叻省的距離本來就有100公里多一點，高溫之下本來就并不輕松，這樣一來就更加艱難了。 午餐還算不錯，在一個加油站的服務區花相當于人民幣16元就吃上了一碗海鮮米粉，有蝦，有皮皮蝦，還有魷魚卷，性價比的確不低。 下午以后，路況漸漸地好轉起來，沒有了坡路，但是，人卻漸漸地發生了狀況。嗓子時時干嘔起來，頭也陣陣發懵。趕緊停車翻出包里的藥袋，拿出藿香正氣丸吃了四粒，情況似乎有所好轉，但時間一久，依然惡心難耐。只好咬牙堅持。 看到路邊豎著一個一人多高的廣告牌子，上面寫著：5公里之后有711超市。心中頓時一振，心想，好極了，到時一定買點什么喝的，壓一壓干嘔的癥狀。 于是，心頭便有了一點盼頭。 騎了一段之后，又看到了同樣的牌子，上面寫著：3公里后有711超市。咬咬牙，閉住嘴，忍一忍，努力堅持著。 又騎了一段之后，再次看到了同樣的牌子，上面寫著：1公里后有711超市。眉頭一緊，開始懷疑標注的公里數的準確性，有點被戲弄的感覺。但別無他法，只能咽咽吐沫，吞吞嗓子，繼續堅持著。 終于遠遠地看到了高聳入云的711巨大的綠色廣告牌子，但吃驚地發現超市卻在寬闊的馬路對面。盡管如此，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只好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躲閃著飛馳而過的汽車與摩托車，來到了對面超市的門前。從馱包里掏出了裝著護照和錢包的腰包綁在腰上便有些腳底拌蒜地擠進了超市的玻璃門。 站在一排裝滿各種飲料、礦泉水和酒水之類的透明保鮮柜面前，我兩眼直直地左看右看，挑選著只能有利于止住干嘔而不能刺激胃酸的飲料，咖啡類的飲料是絕對不行的。挑來挑去，終于挑到了一種我自認為有利于止嘔的飲料，豆奶。 我抓著一瓶豆奶，來到了收銀臺前。腰包里只剩下二百多銖了，我突然靈光一閃，掏出一張百元美金來和豆奶一起遞給了收銀小姐。是的，我想換點零錢出來，無論是美金還是泰銖都可以。花美金在柬埔寨是天經地義的事，可在泰國卻遇到了麻煩。 一位穿著一套淺色的綠白相間上衣，長相甜美的收銀小姐接過百元美金后，先是一驚，翻來覆去迅速地看了兩眼，似乎拿不定主意，于是，朝遠處的一位正在整理櫥柜貨品的同事用泰語哞哞呱呱，咩咩唧唧地呱唧了起來，臉上透露出驚詫及不知所措的樣子。顯然她是頭次遇到這種情況。 詢問的結果是，她沖我莞爾一笑，委婉而溫柔地說了句：No I 　　聽到她的拒絕，我無可奈何地向她抱怨道：今天是我第一天進入泰國，身上只有一點點泰國錢。 她聽了我的嘟嘟囔囔，又看了一眼滿身疲憊而且風塵仆仆的我，怔了一怔，很是同情的樣子。她一邊嘴里嘔啞一句，一邊用手示意我稍等一下，不要著急。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機焦急地翻弄起來。 我想，她一定是在幫我想辦法呢吧。但是，會是什么辦法呢？我想來想去，左想右想，終究沒有答案。 只見她拿著手機，用手指撥來撥去，點來點去，最后終于用收款掃描器對著自己的手機一掃，接著，放下掃描器，微笑著用雙手把豆奶推到了我的面前，隨口說了一句：請。 她的舉動簡直是讓我大吃一驚，原來她是用自己的手機付款把豆奶送給了我。這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看著她真誠的笑容我吃驚得無話可說，頓時感到有些尷尬，也有些難堪。拿出錢來想要還給她，她卻一再表示不要客氣，至此，我也只能勉強說了聲謝謝，然后，便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是啊，胃里正一陣陣的犯著惡心，我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我剛剛喝完手里的豆奶，喘口氣，猛一低頭，卻突然發現，收銀臺的臺面上貼著幾種付款方式的標識，其中居然有中國的銀聯卡，支付寶和微信支付。這實在是令我既始料不及又喜出望外。在得到她的確認后，我立刻回到保鮮柜，又拿了兩瓶豆奶返回到收銀臺用微信支付結了帳之后，把其中一瓶送給了她，再三表示感謝之后，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超市。 在超市門口，我把第二瓶豆奶也一飲而盡。 　　騎上車后，心中仍然對收銀小姐充滿了感激之情。剛才發生的事情依然在腦海里回想著。想著想著，似乎感覺哪里有些不對。突然，我像是恍然大悟了，是啊，我只是還她了一瓶她用自己手機付款的豆奶，而并沒有向她表示額外的感謝。由于我的原因，使她在工作之時自己給自己買了一瓶并不需要的豆奶。 想到這，心里產生了一陣陣的愧疚感。 就這樣，傍晚時分，我在一次次喀喀的干嘔聲和一遍遍嘖嘖的喟嘆聲中騎到了終點，找到了一個民宿。 我躺在床上休息了兩個小時，干嘔漸漸地消弱了下去，但愧疚卻還在心中揮之不去。 我想，這一定是暹羅的驚訝埋在了心里的緣故吧。 二 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騎行的時候，路上經常會遇到一些瓜農兜售當地水果特產的瓜棚或水果攤。因各地的氣候土壤環境的不同，盛產水果的種類也就不同，因此瓜棚水果攤上賣的水果也就是五花八門，瓜香四溢。 比如，在國內，有香瓜、哈密瓜、冬棗、桃、葡萄、李子、荔枝、草莓和西瓜等等。 而在泰國，主要是以熱帶水果為主。比如菠蘿、菠蘿蜜、火龍果、蛇皮果、榴蓮和西瓜等等。 對于我來說，尤其是在酷暑炎熱的夏天騎行，一路上風塵仆仆，饑渴難耐，如果只是補充水和功能性飲料，一天下來，常常舌干無味，惡心犯嘔。因此，每當抵達目的地，入住酒店旅館之后，如果能立即吃上西瓜或者是其它糖分高，水分大的水果，用我的話講，那就是人終于活了過來；如果再能沖個涼水澡，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那就是不折不扣地回到人間了。 之所以說西瓜是我的最愛，那是因為西瓜水分最大，解渴又爽口，實在是其它水果無可比擬的。 　　正這么想著，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個兜售西瓜的瓜棚。瓜棚有大有小，西瓜也是有小有大。前方再有十幾公里就要到今天的目的地泰國南部的巴蜀縣城了，我想，在這里如果能買上一個，進了酒店就可以立刻吃瓜解暑解乏豈不是更好？ 看到了一家比較大的西瓜攤，這家的西瓜擺上了好幾堆，其中一堆的西瓜看上去個頭很小，模樣卻很可愛，像個小皮球似的，很適合一人食用。于是，我停下車向瓜堆走去。彎腰挑了一個又圓又漂亮的小西瓜裝進一個塑料袋里，然后走向瓜農，遞給了她。賣瓜的是一個皮膚黝黑，身材豐腴的中年婦女。她看看我手中塑料袋里的那個小西瓜，回頭向一個坐在簡易床上，白發蒼顏的老年婦女嘀咕了幾句，老年婦女回應了一兩句之后，中年婦女便接過了我手中裝著一個小西瓜的塑料袋。 于是，令我十分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她既沒有拿著這個西瓜去稱重，也沒有開出價錢朝我要錢，而是，走到西瓜堆前，彎腰又拾起了一個西瓜往塑料袋里裝了進去，然后，走過來，將裝著兩個小西瓜的塑料袋遞給了我。我連忙掏錢給她，她卻擺擺手，分文不要。 這讓我有些尷尬，卻又十分的感動。 暹羅的驚訝再次震碎了我的世界觀！ 三 如果不是一位幾乎一句英語也不懂的當地自行車愛好者的熱情指引，我可能就沿著國道一劃而過，與這個小小的縣城失之交臂了。那樣的話將會改變我的行程軌跡，后面的故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無論是在谷歌地圖上還是在高德導航上，一旦輸入巴蜀縣，便把終點指向了一個與縣城完全相反的方向，可事實上，那里卻什么都不存在。 當第一家旅店的老板告訴我客房已經訂滿了的時候，天還是亮的；但當第二家旅店的老板娘告訴我客房也已訂滿了的時候，天已經漸漸地黑了下來。我有點著急了，我對老板娘抱怨道：怎么會都客滿了呢？那你幫我想想辦法，總不能睡到大街上吧？ 老板娘咯咯地笑了，從開著電燈的明亮的接待室里哈著腰，透過寬大玻璃窗下面的小窗口對著一臉疲憊的我說道：我給你介紹另一家旅店如何？ 我一聽，立刻又著急起來，對著老板娘說道：你家就是第一家老板介紹我過來的啊。 老板娘連忙說道：別著急，我先打個電話。 打完電話后，老板娘微笑著告訴我：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那邊的酒店也是我家的，我母親在那里負責看店。你在這里辦理入住手續之后，把自行車放在這里，我開車送你過去，明天早上我再接你過來吃早餐。 她又補充到：其實那個酒店就在城鎮里，距離這里才不到兩公里。 于是，在她的安排下，我提著馱包上了她的車。 巴蜀雖然編制是縣，但規模其實與國內的鎮子相當。同樣泰國的省一般來說比國內的縣還要小一點兒。 　　車上老板娘問我：你晚飯咋吃啊？要不要去夜市買點帶回酒店吃啊？ 我立刻回答道：好啊，好啊。 我之所以這樣說，這是因為，在泰國，飯館很少，即便是有，也大多是那種敞開式的大排檔，不但沒有空調，基本上也是以米粉、蓋飯之類的快餐為主。泰國的特點是每個城市都有規模不等的自由市場或夜市，再加上沿街的攤販與店鋪，經營的食品種類繁多，各種食品都能用一個個小塑料袋包好，皮筋捆扎，攜帶起來十分的方便。因此，無論是清晨、白天或夜晚，在街上，在自由市場上以及在夜市，把一日三餐買回家里去吃已經是很多泰國人的生活習慣了。這也成了我在泰國騎行的過程當中許多時候的晚餐方式。 老板娘上身穿著一件杏黃色的T桖，下身穿著一條綠色的短褲，戴著一副大約是近視的眼鏡，圓圓的臉龐，和顏悅色的表情，性格熱情，溫和，親切。不厭其煩地在一個個攤鋪前面，挺著脖頸，指著一個個當地小吃給我逐個介紹著。在她的介紹之下，在美食的誘惑之下，在我的饑不擇食，眼大肚小的毛病驅使下，很快就買了炸蝦、烤串等等一大堆，手里滿滿地提著上了車。 接下來就是買啤酒了。老板娘開著車帶我去了兩家711超市，但都不賣酒，直到又去了一家老板娘熟悉的當地人開的超市才買到了兩瓶啤酒。每次當我下車去買啤酒時，為了不弄臟她的車都是把手里提著好幾個裝著小吃的塑料袋交給她，她就手里提著這些塑料袋坐在司機的位子上耐心地等著我，這讓我看在眼里，心里卻實在是過意不去。 最后終于把我送到了酒店，她的母親也早已坐在院子的椅子上等候多時了，房間也早已打開了空調，開好了燈。這一切都讓人感到是那么的溫馨。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老板娘又精神抖擻地開車來接我去她的酒店吃早餐了。只見她換了一件天藍色的T桖，臉上依然帶著那種溫和開朗的笑容。 我告訴她，我改變計劃了，打算下午坐火車趕往190公里之外的春蓬省，這樣的話即能體驗一下泰國的火車，節省出一天時間來，也能參觀一下縣城里的寺廟，逛逛街市。 她說：OK，沒問題。 說著，就拐彎帶我去了附近的火車站。 火車站很小，但很漂亮，是那種大屋頂式的刷著黃漆的單層瓦房。 她告訴我說：新的火車站馬上就要建好了，規模更大，外觀更加漂亮。 非常的幸運，下午1：28分正好有一趟路過的列車開往春蓬省。 售票窗口里的一位男性工作人員站立著，哈著腰，伸著脖子仰視著窗口外的我們倆，非常認真地介紹著車次的情況，并耐心地回答著我倆的問題。 他對我倆說道：從這里到春蓬，車票35銖(合7元人民幣)，自行車費90銖(合18元人民幣)，負責自行車搬運的行李工費20銖(合4元人民幣)，合計145銖(共29元人民幣)，列車運行時間大約三個小時。 我心里盤算著，190公里的行程，這樣的票價的確很親民。但要運行三個小時，看來速度不會很快，但這正合我意，即能觀看列車沿線的風景又能好好的休息一下，真可謂兩全其美了。 最后，窗口內的工作人員提醒我道：現在不用買票，下午一點之前過來再買就可以了。 聽了他的話，我有點吃驚與擔心，那樣的話會不會時間很緊呢？但我扭頭一看就明白了。從售票處旁邊開敞的小門進去大約往前走不到十米就可以上火車了，有什么可以擔心的呢？況且整個車站都是開放式的，沒有任何柵欄圍墻，稀稀疏疏的，總共也看不到幾個旅客。 老板娘告訴我說：節假日的時候旅客有時也會很多的。 　　辦完了這一切，老板娘開車帶我回到了她的酒店，踏踏實實的吃完了一頓非常可口的早飯之后，馱包依然放在老板娘的車上，我自己則騎上我的自行車輕裝地去逛街，去參觀寺廟了。 小城很小，人也很少，也很安靜，但是一些公共建筑都很新穎別致，刷著靚麗的顏色，有白的，有黃的，顯得既干凈又耀眼。整個小城一片靜謐，和諧，給人的感覺很是舒心。 最后，我去了小城的最高峰猴子山，大約海拔也就一百來米吧。一群群大大小小的野生猴子神情冷淡，目中無人似的迎接了我。我小心翼翼并提心吊膽地穿過了猴群，踩著干凈的由兩排刷著黃色油漆的石砌欄桿包裹著的水泥臺階頂著頭頂上的大大太陽一步一步，汗流浹背地登上了山頂。 在山頂我參觀完了寺廟，站在鐘亭下的高臺上，向左遠眺著泰國灣天海合一的碧海青天以及峰巒疊嶂的沿海島嶼，向右則俯瞰著參差錯落，街道分明的小城。此時，海風拂面，天高氣爽，沁人心肺，人的心胸似乎也變得開闊了起來。 中午十二點，我趕回了酒店，準備與老板娘告別，帶上馱包去火車站，順便隨便找個地方吃個午餐。 　　又換了一件咖啡色T桖衫的老板娘一聽便說：OK，把你的自行車裝上，我開車帶你去一家環境優美的飯館。 試了一輛車，有點小，自行車裝不下，又換了一輛大點的車，把后排座放倒之后自行車便橫躺著鉆了進去。 于是，她開著車帶著我和我的自行車與馱包向著縣城相反的方向沿著寂靜的椰林下的海邊小路疾馳而去。幾公里之后，便抵達了一個夢幻般的所在。 一邊是藍色天空下的湛藍色的大海，一邊是碧草叢中一個小小的碧綠湖泊。飯館其實就是一條草棚遮頂的長廊依湖而建，有的擺著餐位的露臺還懸浮在湖泊之上。木制的咖啡色的長桌長椅古色古香。 她為我點了一份煎蛋炒肉拌飯，自己則為了減肥只點了一份沙拉。席間我們品嘗著美味，喝著冰鎮可樂與一位偶遇的她的親戚一起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得知她們從來沒有來過中國，我便對她們說道：歡迎你們有機會來北京旅游啊，我來盡地主之誼。 老板娘卻說：有機會想去趟廣東看看。 我說：是啊，從廣州到北京坐飛機需要三個小時，比從這里到廣州還遠啊。 她倆聽罷，吃驚地說道：真的嗎？ 我說：是的。 于是，她倆的眼睛便睜大了起來，嘴也變成了圓形。 此時此刻，暹羅的驚訝與中國的驚訝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個令人吃驚的大千世界。 飯后，我理所應當地結了帳，并與老板娘互加了微信好友之后，老板娘又驅車帶我去了火車站。 就這樣，我告別了這座令我驚訝的城市與這座城市里的令我驚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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