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籟——湖北出土的早期樂器展

喬瑩

今天來到湖北省博物館，真大真氣派???? 避開擁擠的人群，我來到負一層的天籟展廳，傾聽來自千年之前的聲音…… 前言天籟，為自然之聲。自遠古時代，就是人類制造聲音工具的靈感來源。這些工具既是發(fā)聲器也是樂器，用手輔助生產(chǎn)和生活。早期中國（距今約5000年至2000年）的樂器，采用當時珍貴的材料、高超的技術和精美的工藝，隨著人類社會的發(fā)展逐步成熟。湖北擁有獨特的自然地理位置和人文環(huán)境，最得南北風氣之先，出土的早期中國樂器種類繁多，見證了禮樂制度由濫觴達到極盛的過程。它們無不凝聚著祖先的智慧和情感，是人類認識自然和自身的載體與結晶。 ［母語與音樂］早期音樂是人類探知自然、社會的方式之一，是人類自身進化、工具發(fā)明、人口繁衍、社會合作的產(chǎn)物。它所使用的基本元素如長短、高低、強弱不一的音調(diào)，來自對自然和社會現(xiàn)象的觀察和運用。正如母語一樣，早期音樂是人類自然習得的表達方式，它既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人類的共同情感，又植根于相對獨特的文化土壤。［樂與儀式］原始宗教活動是先民生活的重要內(nèi)容，主要有獻祭、禮拜、禱告、占卜等儀式，它們常常借助樂的形式，溝通祖先或神明。早期中國的樂，是詩歌、音樂、舞蹈、游藝結合的活動，使用到哨、塤、鈴、磬、鼓、鐘等樂器。神秘的樂器、靈動的舞蹈，映現(xiàn)出文明的曙光。「昔葛天氏之樂，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闕：一曰載民，二曰玄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谷，五曰敬天常，六曰建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總禽獸之極。——《呂氏春秋·仲夏紀·古樂篇》」 戛擊鳴球「夔曰：“夏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 夔日：“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尚書·虞書·益稷》」大約到距今一萬年前，自然環(huán)境變得更加適宜人類生存。人們創(chuàng)造性地利用資源，發(fā)明了聲音工具。8000年至4000年前，黃河、長江流域出現(xiàn)了多種原始發(fā)聲器。從木材利用到石器磨制、骨器加工、陶器燒制和青銅冶鑄等技術的運用，推動了原始樂器的創(chuàng)制。湖北出土的新石器時代樂器主要分布在大溪、屈家?guī)X、石家河等文化遺址。 搖響鈴搖響器，搖奏體鳴樂器。一般為陶質(zhì)，體小便于手握，以球形或半球形者居多，內(nèi)含陶丸或石粒，通過搖奏發(fā)聲。顯然是受到枯葉、干果及其籽粒隨風搖響的啟示，是新石器時代遺址中常見的發(fā)聲器具。表面常見模擬繩索穿綴的刻劃裝飾，與同時期的陶網(wǎng)墜、陶紡輪等相仿。多見于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部分地區(qū)。 搖響球 搖響器器身有柄，開一穿孔，可系繩，腹含泥丸。推測為樂舞用具。可佩戴，隨舞姿而動，或執(zhí)柄搖奏，沙沙有聲。 雷紋陶抵手—陶拍制陶工具。器表刻劃因像描繪了人遭受雷擊的瞬間形象，反映人類對自然力量的畏懼，其創(chuàng)作源自先民敬畏自然的觀念。 鈴鈴，搖奏體鳴樂器。早期的鈴多為陶質(zhì)，體小，腔口橢園，內(nèi)設鈴槌，搖擊發(fā)聲。出現(xiàn)于新石器時代晚期，在陜西、山西、河南和湖北地區(qū)均有發(fā)現(xiàn)，為后繼出現(xiàn)的銅鈴、銅鐘的雛形。 鈴器身縱截面為梯形，橫截面為橢圓形，口微侈。頂面上有并列兩孔，用于穿系鈴槌，手持搖奏。器身兩面刻劃花紋。 哨與塤哨與塤，邊棱類氣鳴樂器。哨多見陶質(zhì)，也有骨質(zhì)，多為短小管狀，用于發(fā)出信號或模仿動物的叫聲，與狩豬活動有關。塤多見陶質(zhì)，也有石質(zhì)、骨質(zhì)或木質(zhì)，形若小型橢園容器，頂端有吹孔，雙手捧持吹奏。均早見于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商代出現(xiàn)編組使用的塤。 塤 哨 ［音列與音階］樂器上的音高可抽象排列為音列，是對樂器音樂性能的客觀反映。早期的塤、哨等樂器的音列由單音向多音發(fā)展，影響了人們的音程觀念和樂感的建立，從這個意義上講，樂器創(chuàng)造了音樂。20世紀以前，音樂中所使用的音通常都有主次之分，在八度范圍內(nèi)主音到主音的排列，就是音階。如江蘇民歌《茉莉花》的音階為Sol、La、 Do、Re、 Mi、Sol，是以Sol為主音的五聲音階。早期中國的樂器音列簡單，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音階的發(fā)育水平。塤與編鐘的音列發(fā)展顯示，四聲音階出現(xiàn)在商代后期并貫穿西周，五聲音階出現(xiàn)在兩周之際。音階是文化選擇的結果。 磬磬，擊奏體鳴樂器。一般為石質(zhì)，磨制成型。片狀，多邊形，設穿孔懸而擊奏。磬出現(xiàn)于新石器時代，其發(fā)明可能與石犁、石刀等生產(chǎn)工具相關。戰(zhàn)國早期的曾侯乙編磐全套共32件，為目前所知規(guī)模最大。「鼓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詩經(jīng)·小雅·鼓鐘》」 石鏃 石鏟 石鏟—石網(wǎng)墜 石鉞 石鏢—石刀 石臼、石磨 石球、石臼 石球 磬的出土與發(fā)現(xiàn) 磬的結構圖 磬 早期樂器制作工藝 氣鳴樂器氣鳴樂器，借助空氣振動發(fā)聲，包括邊棱類、簧片類、杯形吹嘴類及自由氣鳴樂器類。從新石器時代以來，邊棱類如塤和哨、簧片類如笙和竽、杯形吹嘴如號角等，普遍用于生活、儀式、軍隊和信號方面。自由氣鳴樂器以牛吼鏢為典型，至今仍被有些部落用作巫術法器。 體鳴樂器體鳴樂器，是用發(fā)音良好的天然材料制作，不同尺寸和材料的物體可使用不同的方式，發(fā)出不同的聲音和音高。這類樂器的發(fā)展已有數(shù)千年歷史，廣泛用于歌舞伴奏或作為信號器。簧（口弦）、鈴、鐘、磬等均屬體鳴樂器。后世亦見金屬等人工材料制作的口簧。 奏鼓簡簡「猗與那與！置我鞉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詩經(jīng)·商頌·那》」從新石器時代到商代，樂器制造技術達到較高水準。在生產(chǎn)、生活和儀式中，樂器成為人們溝通天地和宣誓意志的工具，具有崇高的社會地位。特別是制陶模范技術的成熟，令青銅器愈發(fā)精美，青銅樂器成為儀式活動的中心。湖北出土的商代青銅樂器，多出自鄂南山川，與當年舉行儀式活動有關。 鼓鼓，擊奏膜鳴樂器或擊奏體鳴樂器。鼓腔有陶質(zhì)、木質(zhì)和銅質(zhì)等，鼓膜主要為皮革。鼓面一般為圓形，鼓腔呈圓柱?型，或鼓腹，或束腰，種類繁多，形式多樣。早期主要用于戰(zhàn)爭和儀式。鼓是最早發(fā)明的打擊樂器，人們通過敲擊空樹干受到啟發(fā)，進而在器口蒙上皮革進行演奏。陶鼓普遍見于新石器時代遺址，木質(zhì)鼓腔見于陶寺遺址。「土鼓蕢桴，葦籥，伊者氏之樂地。——《禮記·明堂位》」 鼓的出土與發(fā)現(xiàn) 鼓 鼓 膜鳴樂器膜鳴樂器，是以張緊的膜或皮振動發(fā)聲。在中國、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鼓的存在至少已有4500年。一般認為，鼓具有魔力和宗教意義，用于袪邪和振奮精神，多為歌唱和舞蹈伴奏，也是重要的信號器和作戰(zhàn)樂器。 崇陽銅鼓擊奏體鳴樂器。商代。銅質(zhì)。通高75.5厘米，重42.5千克。1977年6月發(fā)現(xiàn)于湖北崇陽白霓鎮(zhèn)大市河邊。《禮記·明堂位》：“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懸鼓。”鄭玄注：“足，謂四足也。”崇陽銅鼓，為青銅仿木框足鼓，鼓腔兩端邊緣飾三周乳釘紋，為仿蒙皮木鼓鼓釘。鼓腔橫置，腔底設座，座下設4足，系青銅一次渾鑄而成。通體飾陰刻的云雷紋，前后兩面飾染餮紋，雙眼圓睜，炯炯有神。 鐘鼓锽锽「鐘鼓锽锽，磬筦將將，降福穰穰。——《詩經(jīng)·周頌·執(zhí)競》」商周之際，庸與甬鐘并存。西周時期鈴屬樂器得到顯著發(fā)展，甬鐘的布局和數(shù)量成為禮樂制度的重要內(nèi)容。春秋時期由于對按弦取音原理的掌握，樂器音列更加完善，音樂性能普遍提升，還涌現(xiàn)出許多制作精良的新樂器。隨著生產(chǎn)力獲得解放，民智逐步開化，技術日益精湛，社會長足進步。至戰(zhàn)國早期，禮樂藝術極盛，歌舞藝術繁榮。 ［禮樂制度與音樂藝術］周代的“禮”是自史前宗教儀式而來的社會生活規(guī)范，“樂”是以等級化的樂舞藝術推行“禮”的行為。禮樂制度即為二者配合使用的規(guī)定。周代推行禮樂教化，客觀上促進了音樂藝術的繁榮與發(fā)展。《論語》：“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孝經(jīng)》：“移風易俗，莫善于樂”。《禮記》：“德者，性之端也；樂者，德之華也”。「王宮縣（懸），諸侯軒縣（懸），卿大夫判縣（懸），士特縣（懸）。——《周禮·春官 ·小胥》」 ［鈴屬樂器與鐘鼎之齊］青銅是紅銅（純銅）與錫或鉛的合金，熔點在700-900°C之間，硬度比紅銅高，多用于鑄造容器。考古發(fā)現(xiàn)的鈴、庸、镈、甬鐘、鈕鐘、鉦、鐸、句（gōu）鑃（diāo）等樂器均形如容器，多為青銅鑄造。它們明顯脫胎于鈴，為鈴屬樂器。鐘鼎禮樂器的材料配方為：銅85.8%，錫14.2%。出土文物顯示，含錫量通常在14%左右，并含有少量鉛，鑄造性能、機械性能和聲學性能為最佳。「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鐘鼎之齊。——《周禮·考工記·筑氏》」 庸庸，又名鐃、鏞、執(zhí)鐘、植鐘等，擊奏體鳴樂器。銅質(zhì)。合瓦形，中空，無舌，口朝上植（或執(zhí)）柄以撞木或鐘錘擊奏。庸出現(xiàn)于商代后期，北方體小，可成組使用，南方體大。分別擊奏庸體正、側鼓部，可各得一音，常見兩音略呈大二度音程，此時的“一鐘雙音” 為合瓦形鈴屬樂器的自然現(xiàn)象，即“原生雙音”。庸為甬鐘的前身。 《周禮·春官·典同》總結的十二種典型廢鐘 人面紋庸 獸面紋庸 婦好墓邊庸—象紋庸 甬鐘甬鐘，古奏體鳴樂器。銅質(zhì)。商周之際，由庸演化而來，口朝下，設斡旋用于懸掛，以撞木或鐘錘擊奏。早期甬鐘未見調(diào)音痕跡，但正、側鼓部音高呈現(xiàn)較精確的三度音程，這種雙音現(xiàn)象即“鑄生雙音”，為鑄造工藝優(yōu)化后的結果。西周中晚期，甬鐘內(nèi)壁普遍已有不同程度的磨礪，表明鑄調(diào)技術出現(xiàn)。樂律方面，西周早期，多件成組的編甬鐘，已顯示出“羽一宮一角一徵”的四聲觀念。戰(zhàn)國早期，宏大的曾侯乙編鐘，其中甬鐘共45件，二面5組擺放，十二音齊備。「凡聲，高聲?，正聲緩，下聲肆，陂聲散，險聲斂，達聲贏，微聲韽，回聲衍，侈聲筰，弇聲郁，薄聲甄，厚聲石。——《周禮·春官·典同》」 構成編鐘的甬鐘結構示意圖 編鐘（甬鐘） 云雷紋甬鐘 長枚甬鐘 鈕鐘鈕鐘，擊奏體鳴樂器。銅質(zhì)。合瓦形，口朝下，舞部設鈕用于懸掛，以撞木或鐘錘擊奏。鈕鐘出現(xiàn)于西周晚期，相對甬鐘而言，使用靈活，音色明亮。兩周之際的郭家廟編鈕鐘，鐘口挫磨痕跡明顯，乃鑄調(diào)技術所致。其鐘聲和諧，音高準確，為“鑄調(diào)雙音”的典型特質(zhì)。郭家廟編鈕鐘的音列已顯示出“徵一羽一宮一商一角”五正聲的觀念。 編鐘（鈕鐘） 編鈴 編鈴 扉棱镈 早期編鐘音列的發(fā)展「鳧氏為鐘，兩欒謂之銑，銑間謂之于，于上謂之鼓，鼓上謂之鉦，鉦上謂之舞，舞上謂之甬，甬上謂之衡，鐘縣（懸）謂之旋，旋蟲謂之幹（斡），鐘帶謂之篆，篆間謂之枚，于上之攠謂之隧。”——《周禮·考工記·鳧氏》」 郭家廟 30 號墓編鈕鐘測音表 鐃鐃，擊奏體鳴樂器。銅質(zhì)，形似鈴，有柄，無舌，口朝上，以撞木或鐘錘擊奏。柄端設孔，或作鉦用。《說文》：“鐃，小鉦也。軍法。卒長執(zhí)鐃。”漢代有鐃歌，為軍中樂歌。荊山包門2號楚墓出土1件鈴屬樂器，圓柄較長，首端箍狀，墓中遣冊稱該器為“鐃”。「以金鐃止鼓。（鄭玄注：“鐃如鈴，無舌，有秉，執(zhí)而鳴之，以止擊鼓。”）——《周禮·地官·鼓人》」 銅鐃器表和內(nèi)壁滿飾浮雕變形龍紋。墓中遣冊記載：“一鐃，纓組之綏。” 鉦鉦(zhēng)，亦名“丁 (zhēng)寧”、“鐲”，擊奏體鳴樂器。銅質(zhì)。腔體似鈴，有柄，無舌，柄上有穿孔或環(huán)鈕。鉦與鐃、鐸、錞于合稱 “四金”。《周禮·地官·鼓人》：“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聲。”《國語·吳語》載“王乃秉枹，親就鳴鐘鼓、丁寧、錞于、振鐸，勇怯盡應，三軍皆嘩扣以振旅，其聲動天地”。「以金鐲節(jié)鼓。（鄭玄注：“鐲，鉦也，形如小鐘，軍行鳴之，以為鼓節(jié)”。）——《周禮·地官 ·鼓人》」 銅鉦腔內(nèi)有4條窄高的音梁，自器口側鼓處直通內(nèi)底，通體素面。同出樂器有銅鐸1件。 鐸鐸，擊奏體鳴樂器，鐸形與銅鈴相近，體短有柄，腔內(nèi)有舌，口朝上搖奏發(fā)聲。舌有木制和青銅兩種，木舌?為木鐸，銅舌者為金鐸。盛行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主要用?于軍旅。《左傳·襄公十四年》載：“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以金鐸通鼓。（鄭玄注：“鐸，大鈴也，振之以通鼓。”——《周禮·地官·鼓人》」 銅鐸 銅鐸 錞于錞于，擊奏體鳴樂器。銅質(zhì)。多為橢圓筒形，寬肩束腰。肩上設平底盤，盤中常見虎鈕，亦有少量作橋鈕、獸形或雙虎鈕。錞于最早見于春秋，盛于戰(zhàn)國、兩漢，主要在軍旅中用以號令士眾。 錞于 通山錞于 扁鐘扁鐘，擊奏體鳴樂器。銅質(zhì)。形似甬鐘，扁體薄胎，設四列枚。多為素面，亦見鳳鳥紋、虎紋、幾何紋飾等。多見于戰(zhàn)國時期湘鄂西、川東等巴人聚居區(qū)，故又稱 “巴式鐘”，常與鉦、錞于同出。 扁鐘 扁鐘 ［諧音列與樂器的音色］物體的振動包括整體振動和局部振動。整體振動產(chǎn)生的分音，音最強，稱基音。局部振動產(chǎn)生的分音稱泛音，音強由振幅決定。基音與其泛音的頻率比為整數(shù)時，二者構成諧音列。諧音列中各音的高低、強弱決定了樂器的音色。［三分損益法和五度相生律］三分損益法是中國先秦時期發(fā)明的制作弦律和管律（今校音器）的方法，以弦律為例：把一根弦（設音高為do）增加原長度的三分之一，聲音降低純四度（低音sol）；在此基礎上，減少長度的三分之一，聲音升高純五度（為re），以此類推。如此可以得到 “徵—羽—宮—商—角”五正聲的精確音高，為編鐘和其它樂器調(diào)音提供參照。五度相生律，就是以諧音列純五度為基礎，用數(shù)學方法規(guī)定樂音高度的一種律制。三分損益法這種每隔純五度確定一個音高的方法，符合五度相生律的原理。現(xiàn)行生律法的音程基礎均來自諧音列，是因為排在諧音列前列的分音振幅較大，構成的音程最容易為人所感知。這也是純八度、純四、五度和大、小三度成為音樂起源、發(fā)展乃至音樂理論中最基本的邏輯依據(jù)的原因。「凡將起五音，凡首，先主一而三之，四開以合九九，以是生黃鐘小素之首，以成宮。三分而益之以一，為百有八，為徵。不無有三分而去其乘，適足，以是生商。有三分而復于其所，以是成羽。有三分去其乘，適足，以是成角。——《管子·地員》」 弦鳴樂器弦鳴樂器，是由弦振動發(fā)音,共有5種基本類型：樂弓類、里拉類、豎琴類、琉特類和齊特類。其中最古老、最簡單的是樂弓，至今仍遍布于非洲和美洲。豎琴和里拉，兩者約于5000年前出現(xiàn)在古埃及和蘇美爾。中國的琴和瑟，屬于齊特類，目前所知最早的實物距今2700年。 琴琴，彈撥弦鳴樂器。木質(zhì)髹漆。面板首端設岳山，中間無柱，琴上張弦若干，琴下設雁足以固弦。考古發(fā)現(xiàn)，早期的琴體，音箱占比過半，底板分離，習稱“半箱琴”。棗陽郭家廟86號墓出土的旁晨琴，屬春秋早期，距今2700年左右。 琴的演變 琴 瑟瑟，彈撥弦鳴樂器。木質(zhì)髹漆。體為長箱形，面板首尾設岳山，中間設柱，尾部設2至5枘，上張17至26弦，底板設“越”（huó，即出音孔）。春秋早期棗陽曹門灣1號墓瑟為目前所知最早。 瑟的結構示意圖 瑟 鹿鼓鹿鼓屬于彫鼓，“彫”即雕琢、漆繪之意，其最大特色為圓雕，以鏇切技法立體表現(xiàn)動物形象。鹿鼓由鹿和鼓組成，鼓多呈圓片狀，高度較矮。可與琴、瑟、笙、扁鼓等組合演奏。曾侯乙墓中室、東室各出土鹿鼓1件，戰(zhàn)國時期江陵楚墓也曾出土多件。最具楚國特色的虎座鳥架鼓亦屬彫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詩經(jīng)·小雅·鹿鳴》」 臥鹿 正律器律，即精確規(guī)定的音高。正律器，是用于定律的儀器。古代分弦律和管律。弦律通稱“準”，基于按弦發(fā)音原理制作。管律通稱“律管”，基于氣柱發(fā)音原理制作。二者在定律實踐中配合使用，即用弦準計算和獲取律高，用律管保存律高。 雨臺山律管 樂器模擬室 ［聲占］聲占，又名音樂占候術，是用聲音結合天文觀察來預測吉、兇的方法，通常由地位崇高的樂師執(zhí)掌。在先民的認知中，聲音兆示著國運、民風、士氣等，《左傳》記載了晉國樂師預測楚師兵敗的故事，給音樂蒙上了極為神秘的色彩。「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 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 ——《左傳·襄公十八年》」［十二律與時空的關系］早期人類的時空觀念來自對天象的觀測，人們發(fā)現(xiàn)晷影的長度隨節(jié)氣而變化，并用弦精確記錄下來，逐漸發(fā)現(xiàn)聲音、弦長與節(jié)氣的規(guī)律，總結為“三分損益法” 及十二律與時空的對應關系。《禮記·月令》完整列出了四季、十二月與十二律的對應關系：“…仲冬之月，律中黃鐘；季冬之月，律中大呂。”可見人類在告別愚味的過程中，不僅從未超脫于自然，反而更加理性地在認識自然，用音樂將社會生活與自然緊密聯(lián)系，實現(xiàn)“萬物與我為一”的和諧共存。 金石之樂金石之樂，是以青銅樂器與石制樂器為主的樂器組合，是禮樂制度的象征。日前所知最早的金石之樂組合出自河南殷墟婦好墓，包含青銅編庸、石制編磬等。戰(zhàn)國早期的曾侯乙墓樂器組合，呈現(xiàn)了禮樂時代的盛景，預示著歌舞時代的到來。「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論語·陽貨》」 編鐘 編磬 曾侯乙墓的樂器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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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籟——湖北出土的早期樂器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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