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回家30年（一）

成東

三四月份，春暖花開，也是當年上山下鄉的季節，許多知青回首往事，紀念逝去的青春。我則不忘返城的日子，下鄉時少不經事，返城才是人生真正的開始。 1994.03.28回滬 歷史將記住這個日子--1994.03.28。東去列車的窗口，我凝視著窗外，細雨霏霏，一座座村莊掠過，上海依稀可辨了。車廂里傳來費翔一曲《故鄉的云》，撩撥得人們思緒多多。24年了，每每坐上這趟車，我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望著父母年邁的身影，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今天，一樣的場景不一樣的心情，我將重返故鄉不再離去，新的工作生活從這里啟程。回家了。站臺上，微風下，姐姐在迎候。這些年來，姐姐儼然成了家中的大使，迎來送往，一邊照應父母，一邊牽掛在外的兄弟，細致入微，無怨無悔。那份至誠至愛的付出，唯有親歷才有入心的體會。一、初回上海從1970.4月--1994.3月，我在外24年又回到出發的地方，千年的浦江依然故我，人已換了模樣。 外灘的夜晚 90年代的上海，以其后來居上的態勢，走在我國改革開放的前沿。浦江兩岸往來靠輪渡，西岸繁華，東岸冷清。還是一位世紀偉人高瞻遠矚，打開了浦東開發開放的大門。從此，國人的目光從深圳移向這里，海內外精英向這里集聚。高架地鐵、隧道大橋，基礎建設“海陸空”齊頭并進；電視塔高度亞洲之最，城市遷徙人口全國之最，上海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激情亢奮。上海以其少有的海派氣勢，向960萬平方公里敞開胸懷：40歲以下，雙方中級技術職稱以上，其中一方為緊缺人才，上海歡迎您！原上海籍優先考慮。擋不住的誘惑，我們符合基本條件，試試吧，姐姐長期從事基層黨委工作，政策把握得好，把我們的事辦得有條不紊，展現了良好的辦事能力與素質。我也是“少小離家老大回”了。想去三個地方看看：外灘，上海人的情結；甘泉新村，兒時的故居；濱海古園，父親在那里安息。外灘，燈光勾勒出一條美麗的天際輪廓線，綿延2公里，與東岸的崛起交相輝映，古典的美與現代的美在這里交融，宛如一對姐妹花綻放在浦江兩岸，一個韻味十足，一個婀娜多姿。 甘泉新村 甘泉新村，我出生的地方。原來的3層住房已改建為5層，孩子大多成家搬走了，留下的多是些含辛茹苦的老人。新村的變化，折射了一個時代的變遷。走進甘泉一小，課堂座位讓位于攤位，操場一半改造成了市場。走進甘泉中學，同學大多還記得老師，老師哪里記得那么多學生，除了優秀的、調皮的依稀可辨外，中間一族最容易被遺忘了，欣然而去，淡然而歸。濱海古園，面臨大海，空氣清新。那里棲息著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遙遠的思念。如今父親碑石兩側的松柏已長出一人多高，象征著子女日夜守候在身旁。子女是您生命的延續，理想的寄托，在他們身上流動著您的血液，有您的遺傳基因。父母善良的品行，養育之恩，已融化在我們的血液中。二、住房變化離開上海時孤身一人，回來已一家3口，住房成了頭等大事。感謝家里給我們準備了一套房，30多平米，使我們一回來就有了安身之地。趕緊裝修，置辦家具，忙忙碌碌支起一個家，緊湊而溫馨?？粗S多知青回滬后為住房憂慮，我深深地理解他們，愿他們早日有個自己的家。 居住小區 隨著住房改革的深入，人們陸續拿出點積蓄以舊換新。姐姐也支持，我們買了一套二手房，50多平米，可以支起一張飯桌，女兒也有個獨立的房間了，看到住房條件的改善，我們心里美滋滋的。后來單位又分了一套房，60多平米。上海的住房商品化起步較早，人們接受度較高，妻子也堅持主張以小換大，我們購了一套120多平米的三房，居住至今。從一房到三房，居住面積翻了番，我們基本實現了住房小康的跨越。期間，我們還和姐合作買了2個沿街住宅商鋪，出租。后來都出手了。對于廣大民眾來說，住房改善直接體現了改革開放的偉大成就，人們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今非昔比。幾十年來，人們收入加了一個0，房價后面也加了個0，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一輩子的收入抵不上一套房，現在說到貧富差距，主要也就是房產的差距了。錯失良機，也就錯失了改革開放最大的紅利。人是逼出來的，當初我們買房也沒想那么多，只是單位起初沒房源，家人來往也頻繁，我們和大多數人想的一樣，條件允許，就趕緊買了。三、女兒歸來女兒來上海上小學五年級，因外地小學沒開外語課要留級，初中就近入學又是普通的學校，就這樣，一些同學還瞧不起外地人。我們鼓勵她，隨他們去吧，學生，最終還是以成績論英雄，考上好高中才是好學生，時間是最好的裁判，其它都是過眼煙云。 澳大利亞UNSW讀研2007-2009 女兒成績相對穩定，考上重點高中。高二文理分科時，我們與她共商選擇了學生物，后來證明，我們的選擇是合理的。平時家里較民主，有事大家商量。應當說這樣的家庭氛圍，對她思想的成熟起到了潛移默化的作用。這些年來，無論大事小事，她都與我們說說，不掖不藏。高考了，家長們又接又送，千叮萬囑，那是孩子邁向人生的一道坎，家家戶戶神經都繃得很緊。女兒高考那年，在她母校，自己騎車去的，中午回家吃飯，與平時上課差不多。分數下來的那個夜晚，網上查詢擠爆，一本不夠，二本多出20分，一夜難眠。欣喜的家庭大都相似的，遺憾的家庭各有各的遺憾。高考是個競技場，很殘酷的，高中篩去50%，高考篩去25%，大專再篩5%，與初中的同學一路走來，跨進本科大門的不到20%，不容易的。只要自己努力了，都是好孩子，我們絕不因分數高低給孩子留下心理的創傷。女兒喜歡時裝設計，進了上海工程技術大學，學校一般，專業如愿。畢業實習那年，她與另一同學合作，獲得了全國工商聯主辦的“首屆中華國際職業裝設計大獎賽--最佳以人為本獎”，拿到了生平第一次1000元的獎金。那種耕耘的辛苦，收獲的喜悅，至今記憶猶新。 一家人在農家樂20210503 四年畢業，如何發展？我們認為她們生活的這個年代，只要條件許可，可以出去看一看，學一學。這對她們獲得先進的知識，提高外語水平，增強競爭力，促進“三觀”的成熟是很有益的。發達國家的今天，也許就是我們的明天。取人之長，克己之短，尋求自身的發展也許更理性些。幾經比較，最終選擇澳大利亞UNSW（新南威爾士大學）留學，世界排名前50位。得益于曾獲全國時裝大賽獎，如愿以償，OFFER（錄取通知）下來了。學成之后，要不要回來，她和我們考慮了很久，最終決定還是回來，我們尊重她的選擇。憑借在外近乎苛刻的學習磨礪，回國不久，她便相繼在《東華大學》學報、《北京服裝學院》舉辦的國際論壇上發表了3篇論文。同年應聘母校上海工程大在編教師。女兒回國后去高校任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認可的。她的性格，語言表達能力，比較合適當教師。 女兒學成歸來成家的重擔落在我們身上，我們為她購置了80多平米的兩房，后來她們通過自己的努力，在我們小區置換了一套140平米的三房，互相方便。女兒生日那天，我們看著她1米66的個頭，身體健康，工作、婚姻、住房落實，感到十分欣慰。她使我想起慈祥的父親，幾十年過去了，我《留給父親的信》依然在我心中。我曾?寫道：“子女是您理想的寄托，精神的所在，在他（她）們身上流動著您的血液，有您的遺傳基因……”基因生生不息，新的一代又長大成人了。蠟燭漸熄，Happy birthday to you（祝你生日快樂），掌聲響起來，女兒讓我許個愿。我想起了一句歌詞，就把它作為我對女兒的祈愿吧：只要你過得比我好！歲月易逝，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外孫也已10歲了，調皮中帶著幾分機靈。愿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未來怎么樣，看他自身的造化了。（待續） 2024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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