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回到廿年前……

麗影

老式的院落，一口老井，旁邊一口裝滿水的大水缸，兩間好像還是土墻的茅屋旁，幾畦菜地濕漉漉的剛澆過，地里竟然還有一棵棵排得整整齊齊的結有小棗的小樹苗。 　　我知道，那菜那樹苗是爸種的。 　　這應該是二十幾年前，我從鴨河學校放學后騎車子回家看到的情景，怎么朦朦朧朧云里霧里虛無縹緲般，又覺得家里空落落的？ 　　那時弟弟跟著我上小學四年級，媽去縣城師范學校進修，我們就吃住在學校。爸白天去鎮醫院上班，晚上才回趟家，總是在我們周末時蒸饅大頭，為我和弟弟生活做準備。要知道，爸以前是從來不會的，也是因為媽不在家“逼”自己學會的。每次等我回家，看到的就是9歲的弟弟和爸爸同睡一張床上的兩個“原汁原味”的被窩——起床后絲毫沒被翻動過的。 　　走進屋里，卻又回到十幾年前。白墻，地板磚，就是有點潮濕。因為建造新房下面有老墻土，所以總會反潮。媽的床頭柜上有灰塵，玻璃窗前的三斗桌上也因為臨著發電廠，總是一層細煤灰，用手一抹黑乎乎的，回家一次總是得擦了又擦。媽喜歡干凈，所以我們回家只要有時間，就要把廚房的灶臺還有所有的廚具都要認真擦洗一遍，這點是隨了媽的，認真愛利落。 　　好像為了驅趕室內的冷清寂寞，我把屋里的燈都打開，瞬間光亮帶來了心理的溫暖，床頭燈上有兩只小鳥，燈一亮，他們竟然又活潑地動起來，頭一點一點的（和如今我家閨女的玩具鳥相似）。我想著，媽進修，爸一個人在家，他作為男人總是不會收拾，我得勤快回家，家務得多做點，湊空得打電話，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 　　其實，這一切都是夢里……夢境與現實交替，一九九幾年，哪里有手機？可能是我內心的遺憾吧。 　　那時因為剛上班一年，自己還是孩子，但卻因為媽進修不在家的緣故，我照顧弟弟，在學校食宿，也不知道具體原因，現在回憶起來已經模糊，周末爸爸會接弟弟一起回來住，我就還住在學校自己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加住室里？記不清楚了因為爸在醫院上班，沒有雙休，休息日也很少，所以媽沒在家的日子，我們幾乎是沒有在一起好好做頓飯聚聚的。算起來，那時爸爸可能比我現在還年輕，大姐成家了，妹妹外出上學，一家六口人分散幾處。 　　那個年紀的我，對生離死別根本沒有認識的，家里爺爺奶奶都健在且還獨立生活，奶奶還曾經教過我蒸饅頭，所以內心可能對“陪伴”沒有深刻認識，總覺得來日方長。喜歡自由，喜歡離開父母一個人，甚至在妹妹和我一起一個學校上班時，晚飯有時我都不回家吃，雖然蹬車子僅有十來分鐘的路程。 　　突然覺得時間來不及了，又快上課了，我趕緊收拾東西，甚至還帶了熱水壺和一壺熱水得趕去學校，走時想著洗的衣服收不收？門鎖不鎖？電要不要關掉？就在一瞬間，明白了：爸媽都已經走了，永遠不會再回到這個家。我開始控制不住地號啕大哭…… 夢醒了，淚濕枕巾…… 　　年輕或許就是無所思，無所畏，沒有思考過人生或者生命的長度，不懂珍惜，可以肆無忌憚地揮霍青春。當日子走近知天命之年，突然對“死”有了清晰的認識，這個年齡段面對的生離死別越來越多，親戚、朋友或者同事的家事，最多的怕就是送別父母，每臨此事，已經不是小時候看到棺木就害怕的心理，不知不覺變成了坦然面對，還可以看看逝去的人的面容，平靜得就是入睡一般，也不可怕，是他人的父母，難免會聯想到自己的父母，終其一生，都是這個歸宿，只是早晚的差異。 一切都看淡了似的。 但家是心里永遠的歸宿，親人是永遠抹不去的思念…… ——記4月5日夜夢 后記： 可能是清明節原打算回老家打掃院落清理雜草吧，因為種種原因姊妹們沒能回去重新計劃了時間。也因和朋友談起了原生家庭，勾起了回憶吧，五味雜陳，醒來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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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回到廿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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