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磁窯溝——母親三周年紀念日

魚水情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今天，親人們都要給已故的先輩掃墓。我家也不例外。 再回生我養我的故鄉——東磁窯溝村。看見了吧，村子中部那幾孔窯洞就是我娘家。在這里，父母養育大我們八個兒女。 逝別三載憶慈母，恩澤一生感深情。天堂的父母，你們過的還好嗎？今天我們兄弟姐妹及小輩們看二老來了——在母親您這個特定的祭拜日子里，還要為我們上三輩先輩們立碑紀念。這是你們的子女共同的心愿。 　二零二三年公歷五月二十八日（農歷四月初十），是母親去世三周年紀念日。在大兄弟的組織下，其余兄弟姐妹積極配合。一大早，大家就開始行動了。從城里去村里需要一個半小時。半路上，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帶著小紙扎回村后再上墳地；一路三輪車拉著大紙扎經過西磁窯溝村后再上墳地。 　　一眨眼，母親已走三年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母親，三年前您老人家撒手人寰，享年87歲。現在每每想起您那慈祥的面容，想起您離去的場景，我仍淚滿面，夜不寐，食不香。媽媽，您一生明理公道、敬老愛親，勤勞善良、樂于助人。您養育大八個兒女，輔佐我爹農村工作四十年。你操持家道的事跡如數家珍，可歌可泣。街坊鄰居都為您伸出大拇指。 我的老媽，臨走的前五年里，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因多年的腦梗導致老年癡呆，盡管每年幾次輸液天天熬藥喝，最終還是臥床，成為了真正的病榻老人。 就這樣，一趟就是五年。不過，我的老媽，你躺床的這幾年，兒女門沒有愧對您。吃的奶粉雞蛋，每頓飯都是喂您吃；穿的紙尿褲，每天換二至三塊；鋪的尿不濕，一天換一塊；躺在加厚的醫用氣墊上，一旦床墊氣不足就給充電，生怕把您的身體粘爛。每天晚上給您洗臉洗腳……輪到誰誰就這樣做，誰也沒有二心。特別是您的假牙，每頓飯按上拆下，頓頓飯后得洗干凈冷水浸泡。這是父親臨終前特意安頓的，所以我記得更清楚。 未躺床前，我爹生病了，不能伺候您了，盡管有盲人兄弟在，他也無法同時照看八十歲的倆位老人。這時，我們按照父親的旨意，兒女輪流照顧。那個時候，你已經是亂走亂說，一陣清醒一陣糊涂。身不由己，走起路來毫無目的，一股勁地偏離方向。倒還能自己吃飯，自己解手，只需要有人陪著即可。記得一次，我扶您出門外曬曬太陽，剛把你安頓在輪椅上坐好，回去找了件衣服，一不留神你就不見了。我急忙大喊，原來就掉在自家垃圾坡下，好在有驚無險，至今想起來還歇后怕呢……。從那以后，我們讓你曬太陽時，只好把你將繩子綁在輪椅上和門檻拴緊，免得有個閃失。你還整天不住地胡說，一日二十四時，幾乎不睡覺，說院子里有狼有鬼。嘴里念叨著一些離世的人名，讓我們很害怕——特別是晚上。山村的夜晚特別的黑，也因此一到晚上就把尿盆端回家里……我知道這些您不記得，可我卻永遠忘不了。 媽媽，作為一個山村里農民人家的病榻老媽媽，能躺在床上有人侍候，村里人都說是您修來的福分。都說您的兒女是好兒女，我們覺得還不夠好。因為中途由于種種原因，兒女們沒有能繼續堅持下去。但為您專門雇了保姆。我爹那個時候只要有人給做飯洗衣就行。可是，第二年七月份的一天，父親又覺得心口憋悶，去鎮上醫院輸液，不幸去世了。我們兒女無比痛心……當時怕您看見穿麻戴孝的場面受打擊，把您送到村子后面的人家躲起來。結果我給您送飯時，你看著我白孝服胸脯上的那一小塊紅布條問：“人家生下孩子還不滿月，你就去了？”我徹底淚崩了……。可憐的老媽竟然不知道和她相濡以沫六十六年的親人去世。這也好，我們的那份擔心看來沒必要了。又過了兩年多，政府為殘疾人在縣城建筑的廉租房交工了，您隨我小弟回到城里。從那天起，兄弟再也沒有用柴炭生火，再也沒有讓你冷的伸不展腿。兒女繼續雇保姆專門侍候您。我也能天天去看您了，因為我們和您住的不遠……這些你肯定不知道，但我一定知道的。 我退休后身體更胖了。忽然明白：在您有勞動能力時，為什么你的身體越來越瘦，為什么您的身材越來越矮，為什么您在我記憶中就一直不會胖，為什么您一夜總是睡兩三個小時。七個字——操心、操勞、體力活多。因為新舊街坊鄰居，上下兩代人，方圓幾十里都知道您的為人處世，都知道老爹農村干部四十年獲得美稱“代代紅”，這里有您一半的功勞。因為你竭盡全力做家務，父親只管村里的事。曾記得咱家十三口人時正是您最累時。上有我爺爺奶奶，下有兩家兒子兒媳孫子，我姐還沒嫁出去，您卻把這個大家庭管理的井井有條。咱家養過牛，喂過驢，放過羊。您當時身兼數職，飼養員，炊事員，保管員，有時還是幼兒園園長。甚至是醫生。角色多變，奶奶名下是兒媳，嫂子們之上又是婆婆。一會兒當媽，一會兒又當奶奶。雖婆媳雙重關系但上下從沒爭吵過，我們四個姐妹和嫂子們也從沒面紅耳赤過。婆婆媳婦小姑子之間相處也很融洽。為什么？上梁正啊！記得那時沒有縫紉機，我們的衣服全憑你晚上抽時間縫補。孩子們病了，還會用小偏方治病。蔥花香菜拌湯一碗就能醫治感冒；什么煮蔥胡子熱水洗腳治腿疼等等。這么大的家庭，您一日做三頓飯外還要跟著父親干農活。而且每頓飯只能將就吃飽哪里還能講究吃好？你說你身心上無休止的透支怎么能讓您胖得了？！ 現在鼓手回到咱老家來了，為老媽吹上您最喜歡??的歌曲吧！院內鞭炮花炮響個不停，一會兒我們要離開老家去碾子坡山頂上的墳地，給您送住處、送衣服、送錢幣及所有生活用品。老媽在天有靈，一定也會知道的。 上墳的人們都到齊了。我們從娘家院子里出發，從對面山上走去。墳地用的紙扎，能爬山的人手里都不空著。 鼓手一直吹著，要吹到墳地那兒。這是我們這里的風俗習慣。傳說三周年過后，去世的人們已不再記得前世擁有的一切了……所以事大事小家家都過。 好不容易爬上墳地。大家氣喘吁吁，兄弟的幾個外地朋友，從沒見過這種山地的坡度，驚訝的問我：“你們是怎么長大的，這里的人們也太厲害了！”我說偏僻山村的人家都是這樣。正因為我們爬不行山坡，都想往外地走…… 等了十幾分鐘，三輪車來了，停在了不遠處的另一座山頂，聽說是沒機油了。人們立馬過去搬運。 母親的兒女、侄兒、女婿、孫子等親朋好友都去幫忙。 媽媽，你看見了嗎？都是您身前至親至愛的親人們。 今天，之所以這么隆重紀念，就是兒女們對老一輩的養育之恩的一份報答。兄弟頭幾天就關注天氣預報，擔心有雨影響事務。所以提前就動用鏟車、挖機修好路，把三塊石碑用上去打好底座。真是用心良苦啊！ 老媽，在今天這個日子決定立碑，你兒子費了不少周折。跑前跑后忙了好多天。和家族人商量，排輩分、問歲數、刻名字。上下三代人大幾十口，都得給刻碑的師傅交代清楚。這也是兄弟一直要為家族做的一件大事，今天終于如愿以償。心里也就踏實多了。 媽媽的娘家侄兒我們的表弟很重視這件事情。看他正在為他姑姑姑夫的碑上結紅花。 親戚朋友們認真的讀著碑文。 三個碑剪彩結束后，晚輩們按逝者輩分分別祭奠，先上香再磕頭。我們做兒女的在父母墳前跪了好久，含淚沉痛悼念。我們先把做好的供飯擺好，供品擺上，再敬上香。專門有人負責燒紙錢，重要親戚先祭拜，一個接著一個，紙??燃燒不斷。然后我們兒女們再統一磕頭。最后再紙錢周圍奠酒一圈，全體三磕頭。同時進行的還有一部分朋友在墳頭旁邊布置紙扎。先擺好一大院子住處，放好電器及生活用品，開始點燃；另外的幾個年輕人開始放鞭炮打禮花；鼓手門更是不甘示弱，吹的更起勁了……一剎那，整個墳地里沸騰起來…… 媽媽，我的老母親，看到這一切，您一定高興吧。不過，我知道，您是一個很低調的人，說話留三分，做事留余地。常常告訴我們的一句話就是：“好事要人家說”。 媽媽，永遠忘不了您的音容笑貌：個頭不大行走如風；負擔不小，從不服輸。忍讓和包容是留給后輩做人處事的法寶，助人為樂是留給后輩獲得福報的源泉，孝老愛親是留給兒女珍惜家庭的榜樣……母親，在祭拜將要結束的時刻，我還有告訴您的就是你們的下下代都很有出息……我們這一輩將會把良好的家風繼續傳承下去。愿父母親在九泉之下安息吧！要是真有來生，我們仍然愿意做你們的兒女…… 祭拜完畢，所有親戚朋友返回縣城銀海大酒店吃中午飯。感謝前來參加母親祭拜日暨立碑紀念的親朋好友。感謝村里的家人們！ 今天是2024年清明節。發表這篇文章謹以此來寄托對雙親的懷念之情。作者：魚水情（女兒）圖片：來自本人2024年清明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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