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長跪可祈壽，愿為母親跪長生靜水知深淺 <p class="ql-block"> 清明，小雨凄凄，梨花含淚，寒煙衰草凝哀，心底柔軟處悸動不已，有點(diǎn)暖，還有些痛。</p><p class="ql-block"> 聽哥哥姐姐說，我的童年是在頑皮中吃著母奶長大，吃母奶吃到八歲。童年記憶碎片很少，到底吃到幾歲不記得，只記得偎在母親懷里吃奶時，總有大娘、大嬸嘲笑我，說我不害臊，多大了還吃奶，面對嘲諷心里即反感，又有點(diǎn)羞臊。</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兄弟姐妹八個，四男四女，母親45歲時懷的我，出生時8斤，又是男娃，大人們喜歡的了不得，母親對她的收官之作也很滿意。</p><p class="ql-block"> 小時家里很窮，一大家子人全靠父親微薄的工資，后來哥哥姐姐陸續(xù)參加工作，家里經(jīng)濟(jì)狀況才有好轉(zhuǎn)。</p> <p class="ql-block"> 那時，一家七八口人擠在一鋪大炕上，睡前，母親總是在昏暗的燈下縫縫補(bǔ)補(bǔ)，好像粗布衣服不耐穿，總有補(bǔ)不完的活，還要想著怎樣填飽一家人的肚子。吃飽飯都難，母親拿什么溺愛她的老疙瘩，唯一能拿出地是她的奶水。</p><p class="ql-block"> 困難年代，口糧定量，食品憑票，母親從來都是以婆母，父親為重，有點(diǎn)好吃的先給他倆，然后是孩子，最后才是自己。都說母親飯量大，每頓飯剩下的湯湯水水母親吃的干干凈凈，一個人要付出兩個人的心血，她的飯量能不大么?母親吃的是粗食剩飯，擠出的是奶水，我每想到此，強(qiáng)烈的負(fù)罪感總是痛得撕心裂肺。</p><p class="ql-block"> 斗轉(zhuǎn)星移，一眼到了從心之年，夢里常為兒時的無知，無賴，不諳，而自責(zé)，愧疚。如果我能懂事早點(diǎn)，母親的華發(fā)會多幾縷青絲，尚若我少吃幾年母奶，母親臉上會少幾道皺紋，假如我少一些頑皮，多些乖巧，母親還會和我同在一個餐桌……時光是冷酷的，追悔是痛苦的，眼淚是無力的。</p> <p class="ql-block"> 母親是一本書，兒時翻不動，隨著歲月流轉(zhuǎn)，我打開了這本厚重的書。記得母親總喜歡打瞌睡，她從雞叫時起床燒火做飯，到頂著星光縫縫補(bǔ)補(bǔ)，一天下來手腳不得閑，能不困嗎？母親裹著小腳，膽子很大，殺雞、斬魚、滅老鼠，都敢下手，這些活她不干，誰能幫忙？母親老了，時常坐在炕上發(fā)呆，常自責(zé)腿腳不爭氣，從不埋怨繁重的操勞而過早摧垮身體。母親不識字，沒有大格局，兒女就是她的天地，她對兒女的愛，沁沁然，勃勃然，純粹無比。</p><p class="ql-block"> 母親是星河中一顆星，清輝瑩潤，如藍(lán)寶石，高貴，典雅，漝漝生輝。母親走了四十年，我時常望著那顆星，總想如果長跪可祈壽，我愿為母親跪長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