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之春】NO.2 谷雨時節椿芽香

海邊過客

美篇昵稱：海邊過客美篇號：54408886 昨日，我在超市的貨架上，發現了一抹鮮嫩的紅綠——新鮮的椿芽。它們被精心捆扎，整齊地陳列在冷藏設施中，散發著誘人的氣息。盡管價格不菲，但我仍決定購買，想要品嘗那份獨特的鮮美。回到家中，我迫不及待地開始準備香椿炒蛋。在品味這道佳肴的同時，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故鄉的椿芽。 在我的故鄉，果樹環繞的村莊里，偶爾能見到幾株香椿樹點綴其中。它們雖然數量不多，但稀疏地分布在村莊的各個角落，為故鄉增添了一抹獨特的韻味。在我家屋后的山腳下，生長著幾株古老的椿樹。它們的枝干粗壯，需數人方能環抱。這些古椿的年齡無從得知，因為它們自我記事起便屹立在那里。我曾聽家中的長輩們提及，這些椿樹是由我的高祖父親手栽種的，由此可見其歷史之悠久。正如莊子在《逍遙游》中所言：“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看來，椿樹確實是長壽之樹。或許，村子里那些較小的椿樹，正是這幾株古椿的后代呢。 每年谷雨時節，椿芽開始萌動。在歷經了整個寒冬的慵懶蟄伏后，一場春雨便喚醒了它們。香椿樹光禿禿的枝干上，會冒出嬌嫩的紅色小芽。不過幾天光景，這些小芽就會變成肥厚殷實的綠葉，翠綠泛紫，在春雨的滋潤下，它們都在爭相展示自己的活力。那些肥嫩的枝葉在春雨的滋潤下快速地成長著，枝肥葉厚，翠綠泛紫，鮮嫩欲滴，更是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讓人垂涎三尺。在村邊的椿樹旁，總有三五成群的孩童身影，其中也包括我。我們像金代元好問老先生詩中所描述的那樣：“溪童相對采椿芽，指似陽坡說種瓜”，忙碌地采摘著椿芽。采摘椿芽并非易事，但我們有著各種方法。對于矮小的椿樹，我們只需稍稍伸手；稍大一些的，就得跳將起來，甚至疊起人梯；再大的椿樹，則需攀爬上去，站在樹杈中間，單手抱樹，另一只手采摘。然而，由于椿樹木質很脆，家里大人并不允許我們爬樹。 于是，我便與父親一同來到屋后的老椿樹下。采摘椿芽的過程中，我們離不開一樣神奇的工具——“花鉤”。盡管它看起來笨拙，但對我們來說，卻是采摘水果和椿芽的利器。只要我們熟練運用，那些高高的水果和椿芽，都能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然而，孩子們無法很好地控制這種粗笨的工具，唯有大人才能勉強駕馭。關于“花鉤”這個名字的由來，我不得而知。可能在大人們熟練的手中，它就像一朵綻放的花朵，為采摘高處的東西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便由此得名吧。我站在樹下，仰望著高高的古椿樹。樹上的椿芽紅綠泛紫，仿佛比矮椿樹上的葉子更加生機勃勃。我想，一定是因為它們得到了更多的春雨滋潤和陽光照耀。父親則在樹下觀察了一會，然后舉起花鉤，鉤下一根根帶著椿芽的樹枝。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只見這些樹枝上分杈地長著更小的樹枝，每根小樹枝頂都長著一簇嬌嫩的椿芽——肥嫩的枝，嫩綠的葉，綠中泛發紅，紅得發紫。我撿起一根樹枝，輕輕地將上面的椿芽采摘下來。這些椿芽非常嬌嫩，仿佛一觸即破。我輕輕地折下一根椿芽，只聽到一聲輕微的“叭”聲，它就從樹枝上斷了下來。在椿芽和樹枝的斷口處，有晶瑩的汁液慢慢沁出來。一股更加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讓我陶醉其中，像是置身于一個天然的香氛之中。有路過的鄰居向我們問好，并夸贊椿芽的肥嫩。父親便讓他拿些回去品嘗。鄰居并沒有過多推辭，徑直來到樹下。他沒有從我們的竹籃中拿取，只是撿起了樹下尚未采摘的樹枝，輕輕地將枝上的椿芽摘了下來。采摘完后，他向我們表達了謝意，便帶著自己采下的椿芽離開了。沒過多久，我們也完成了椿芽的采摘，便滿載而歸。當晚，母親給我們做了一盤椿芽炒雞蛋。金黃的雞蛋裹著鮮綠的椿芽，一口咬下去，雞蛋的綿軟與椿芽的脆爽交織，清香四溢。那晚，我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把整個春天都裝進了肚子里。 歲月流轉，我離開了故鄉，但椿芽的香味總是讓我魂牽夢繞。陽春三月，我總會抽出時間回到故鄉，站在古椿樹下，采下那思念的香味，填滿心中的思鄉情結。也許有一天，我會拋開俗事再次回到這里，邀上幾個親朋好友一起品嘗這美味的椿芽。那時，“抱孫探雀舟，留客剪椿芽。無限村居樂，逢人敢自夸”，將會是一幅最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