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最后的日子

馬力堯

母親走了，走得從容、安詳而寧靜，她離開我們的這一天將永遠定格在2024年3月6日晨7時28分，享年94歲。 　　母親一直以來身體很好，生活有規(guī)律，平時經(jīng)常鍛煉身體，在飲食上也非常注重營養(yǎng)搭配，還常吃一些保健食品，母親年逾九十身體依然硬朗。 　　母親是1931年1月20日生人（農(nóng)歷一月初十）。記得早前辦理第一代身份證時，陰差陽錯，工作人員居然填成了1932年12月26日。之后，母親也沒有去更改身份證，母親說“反正干部人事檔案里面有記載，咱還添那麻煩干啥”。自那以后母親就一直沿用這張錯了年份的身份證，以至后來母親年滿九十歲申領高齡補貼時，發(fā)放部門也只按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發(fā)放。為此，母親還調(diào)侃“人家自然長一歲，可我倒成了逆生長。”說歸說，母親卻沒有一點埋怨和責備的意思，多大點事呢，錯就錯唄。 　　2024年1月20日（農(nóng)歷初十）是母親的生日。這天上午我為慶賀母親生日，專門給買了一個兩層厚的蛋糕，蛋糕裹著厚厚的奶油，挺精致，還寫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八個小字。 我拎著蛋糕興沖沖地推開母親的房門，見母親正在打盹，我屏住氣躡手躡腳生怕吵醒她。可走過母親身邊時，母親睜眼問我“拎的啥”？“給您買了一個生日蛋糕”，“咋買這么大的呢，吃不完不浪費嗎？”我噗呲一笑，“別看盒大，蛋糕卻不大，一餐能吃了”。說著，我放在桌上，撕開包裝盒，取出蛋糕并點燃象征母親93歲的三根紅蠟燭，讓母親閉上眼睛許一個心愿，然后再吹滅蠟燭。母親聽后果真虔誠的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許下了不為我知的心愿。 我坐在母親身邊，看著她一勺一勺津津有味的吃著蛋糕，臉上溢滿笑容像個孩子似的，這時甭提我心里有多高興了！ 　　今年春節(jié)前后，常德正趕上一場凍雨和一場大雪，街面上和房頂都是厚厚的積雪和冰凌，好在大年初一那天開始轉(zhuǎn)晴，冰雪也在慢慢融化。 盡管這個冬天很冷，但母親的房間里依然暖意融融。大年初一，我們幾個子女和孩子都來給母親拜年了。一進門，孫子孫女連聲祝福奶奶春節(jié)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奶奶也高興的呵呵笑著，連忙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分發(fā)給孫子、孫女，并申明這紅包是給我重孫馬鹿鳴和重外孫女周牧遙的，因為他倆受冰凍天氣影響高鐵停運才回不來的。好在重外孫唐孜睿因?qū)W校先期放假，已提前回到了常德，所以他的紅包是由奶奶親手交給他的。 下午當我們告別母親時，母親拉著我們的手，囑咐大家要好好照顧自己，注意身體，孩子們要努力工作、好好學習。 春節(jié)過后轉(zhuǎn)眼已是三月，窗外的草皮開始返青，柳枝長出嫩嫩的綠芽，隨風搖曳，飄來陣陣清香。 今天下午我接到社區(qū)的通知，要我提供一張母親3月份的照片，以便發(fā)放一季度高齡補貼。為此，我拍下了母親手持身份證和2024年3月1日日歷的照片，并將照片發(fā)了過去。 可萬萬沒想到，僅僅隔了五天母親就突然撒手人寰了，而母親的這張照片也成了彌留之際最后的一張。 母親走的那晚睡得很沉，似乎睡得很香、很安靜，我們幾個子女和長期以來照顧母親的阿姨“印姐”一直守候著、陪伴在她身邊。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一轉(zhuǎn)眼，我們老啦，都成了沒有父母痛愛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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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