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奶奶（9）

一葉秋

1962年的夏天是我最快活的一個夏天，因為我家有了一個像樣的漁網，小伙伴們都很羨慕。那段時光，我幾乎每天都到小河里和小伙伴們撈魚、嬉戲，但是每天必須完成采滿一大筐苣荬菜的任務。因為現在生活稍微好了些，家里養了雞鴨，我不采苣荬菜雞鴨就沒吃的。我在小河里玩耍，不能耽誤采野菜。我們一群小伙伴挎著大筐，到小河的上游，有一個我們女孩洗澡的地方，比較隱蔽。 我們把筐放到岸上，撲通撲通跳到水里，全都是狗刨，洗冷了就上岸邊沙灘上趴著曬，曬熱了再跳到水里打水仗，這里就是我們兒時樂園。一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了，我喊一聲“上山了”，大家就挎起筐一溜煙的到了山上，那時農田地里不打農藥，苣荬菜多的很，一會就采滿一大筐，我使勁壓了又壓。 讓小伙伴幫忙把大筐舉到頭上頂著，中間不能休息，一氣跑到家。奶奶給我接下來說：“俺那娘，怎么這么沉呢，儂真能干。”我摸摸麻木的頭頂，都成了筐底的模具了。奶奶說，快上炕歇歇吧。我轉身就跑到了大街上，一直到奶奶喊：“儂啊，家來吃飯了。”我才跑回家來。 我今年9毛歲了，到了上學的年齡，父親給我買了新書包，讓大哥帶著我去學校報名，我雖然頑皮，但沒見過世面，老師讓我數100個數，我緊張的磕磕巴巴才免強合格。這名就算報上了，一周后學校就開學了，我一點也不想去。 我被分到一年一班。老師叫王淑芳，是一小個女老師，三十幾歲的樣子。 第一堂學阿拉伯數字12345第二堂課學拼音字母，老師領著讀完，要大家寫，a、o、e 當時覺得O還好寫點，a、e都不好寫，老師下來檢查說我寫的歪歪扭扭的，手把手的教我寫了幾遍，我覺得好難啊，就對學習沒有興趣。放學了，覺得可自由了，跑回家吃完午飯就去河對岸摘了一把綠菇娘，用火柴桿把里面的種子都擠出來放在嘴里就可以咬出響聲。 我一邊咬著菇娘一邊往學校走，上課了。我嘴里還咬著菇娘，老師說，上課不許咬菇娘，嚇得我趕緊把菇娘吐出來。這堂課學6、7、8、9、10。我覺得那個8特別難寫， 我就寫兩個小圓組成8，老師說我寫的看著別扭，要我回家好好練練。 這樣上課有半個月，一天早上我肚子疼，直不起腰，我就讓鄰居同學給我請假，結果那個小女孩沒給老師說，我第二天去上學老師問我昨天為什么不來上課，我說肚子疼，老師就批評了我，我回家后就厭學，不去上學了，父親問我為什么不上學，我一聲不吭， 父親就踢了我一腳，我很害怕父親，但我就是不去上學了，最后他們也不管我了，我覺得這下可自由了，又背著四妹到處跑，那時真不如先讓姐姐去上學，不知父母怎么想的，就是沒有讓大姐去讀書，大姐很想上學，父母就沒有讓她上，這是大姐的終身遺憾。后來，大姐18歲就嫁人了。 不上學在家干的活可不少，推磨，采苣荬菜，背四妹這些活都是我常干的。 時間不覺就到了1963年春天，在小河上游有一個懸崖峭壁，年年春天上面開滿了映山紅，我總能不顧危險采到一些。母親擔心我的安全，為采映山紅沒少打我。但是我就是喜歡映山紅。這天我背著四妹來到河邊，看到映山紅又開了，可我背著四妹怎么才能采到映山紅呢？我在想著上到懸崖頂的辦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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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奶奶（9）

一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