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花開艷如血，炮火硝煙滿南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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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花開艷如血 五星出東方利中國 奔赴前線，保衛南疆。（1）南疆戰火。1979年春天，我從廣州中山醫學院畢業5 年多，在廣州軍區深圳守備第六團衛生隊工作，剛從海南島征兵回來，又被團里抽調到新兵訓練隊當醫生，那時已經感覺中越關系惡化到箭撥弓張的地步，兩國間的形勢已明顯不對，人民日報廣播電臺等大媒體天天報導有關中越邊境沖突的消息，措詞一天比一天強硬，加上愛人孝玲已經跟湖南懷化第364野戰醫院三個月前就上了廣西邊境田東前線，我判斷肯定是有大仗要打了。終于在2月17日凌晨對越自衛反擊戰打響，炮火映紅了中越邊境的大地，雙方幾十萬大軍，金戈鐵馬，浴血拼殺，早春時節，戰火硝煙滿南疆。但就是在此時，我也沒有想到自己也會參與進這場保衛南疆的邊境戰爭。（2）緊急命令，送兵高平。本來我們團的新兵訓練還沒到該結束的時間，可是18號下午團里緊急下達命令，新兵訓練全部結束，新兵立刻連夜分下連隊，并通知我和其他23名干部緊急趕到團部開會，團長政委宣布命令，根據廣州軍區的緊急作戰命令，守備六團黨委決定抽調我們24個干部組成緊急送兵工作組，立刻護送600名入伍多年的老兵補充到廣西作戰前線，由一名王副團長帶隊，還有營連排級干部，我是隨軍唯一軍醫。戰后根據資料，才知道我們被緊急調上前線的真正原因，原來是中越開戰的17號18號兩天，中越邊境水口關方向42軍作戰進攻部隊受阻，越南人早有判斷準備，頑強抗擊，我方部隊攻擊十分不順利，兩天還攻不下離水口關12公里復合，傷亡巨大，震驚了東線戰區最高指揮官，所以才緊急命令補兵前線。19號我們帶著火速集結的這600名老兵（深圳六團300人，惠陽軍分區300人）乘坐火車緊急趕往廣西前線，火車在廣州天河軍供站停留吃飯時，我抓住短短的機會，匆匆忙忙的給在廣東省迎賓館工作的大妹妹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上廣西前線了，同時囑咐暫時先別告訴爸媽，免得他們擔心，這樣家里就有一個人知道我上前線參戰去了，萬一在戰場上有什么事也算有個交待。軍列火車以當時最快的速度一路基本不停的向前奔馳，所經過的地段的客運、貨運火車全部都停車讓路，為我們讓路的客車上的乘客很多人向我們軍列招手致敬，我們的火車風馳電掣撲向前線，我默默的座在窗口，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心里莫名涌起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受。戰爭是血腥的，人生的考驗將等待我們，我們的列車經湖南、廣西一路南上，21號到廣西憑祥下火車立即換乘汽車，一路風塵趕往龍州縣南部中越邊界的布局關。（3）待命布局關。布局關是廣西龍州縣與越南交界的一個關口，是越南領袖胡志明搞革命時常來中國的通道，也是我國援越抗美時的重要通道，當時中國人省吃儉用的大批糧食武器等物資就是從這里給越南運送過去的。時過境遷，昨天的"同志加兄弟"現在是生死仇人大打出手。今天布局關這里是廣西戰區42軍126師對越反擊作戰的主要攻擊通道，我們就是在這里集結，等待入境越南。當時廣州軍區給我們的送兵命令本來就是在布局關這里就地交接，可是42軍后方指揮所姓魏的副師長不同意，說要我們送到越南省會高平市外的魁南前線指揮所交接，我們的副團長說廣州軍區給我們的命令就是叫我們在這里交接，可是那個魏副師長長的大馬臉一拉，立刻吼著說"這是戰場，到這就得聽我的指揮，不聽就按貪生怕死論處，就要執行戰場紀律"，我們的王副團長立刻怕了，再也不敢辯解，只能老老實實執行命令，通知我們除了身上穿戴的和武器外，把所有帶的其它行李清理好，放在這個42軍后方指揮所。每人帶上三天的干糧，也就是每人九塊軍用壓縮餅干，沒有其它任何東西，42 軍"后指"一共給了我們20幾條半新不舊沖鋒槍半自動步槍，就要打發我們這600多人過境上前線了。歷史上有誰見過這樣組織連槍都沒有的部隊上前線參與大規模戰爭的？簡直就是戰爭中荒唐可笑的奇聞怪事，就像兒戲一樣，他們告訴我們說是槍到前線那才有，就這樣我們就在布局關邊界等待過境了。（4）夫妻雙雙上戰場。二月的中越邊境，白天艷陽高照，就像廣州的夏天，溫度很高，潮濕悶熱，穿件單軍裝都熱。布局關口很小，兩邊山高林密，一條干枯的小河沿著關口伸展，可關口的河灘地上一棵樹也沒有，我們就這樣坐在河灘地上像曬咸魚一樣被曬著。舉目抬眼，看著布局關外越南那連綿不斷的群山，和不停從前方陸續撤下來的傷員、坦克還有和被打散的三三兩兩返回的戰士，叫人感覺到了戰爭的魔獸已展開了它那血盆大口，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怎樣，誰會被吞嗜。第一次參戰，說一點不怕不可能，可是作為軍人身不由己，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為祖國而戰，為民族而戰，為榮譽而戰，是每個國家軍人的責任，自己的父輩也是為了共和國的解放，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從東北打到廣東，所以更不能給父輩丟臉，是死是活都得上。小小的布局關在南國的烈日下烤著，這條不寬冬日里干枯的小河谷時不時被汽車，炮車，坦克的轟鳴咆哮而震動，并且帶起陣陣黃塵。烈日下的白天我們一直在等，這種烈日下烤曬和不進不退的情況，不但對我們的身體，就是對心理也都是一種煎熬。當時我們并不知道為什么遲遲不入境，沒人告訴我們在等什么，到后來才知道，雖然先頭攻擊部隊已打進去了，但是用毛澤東人民戰爭思想武裝起來的越南特工和游擊隊很厲害，我們這600多人沒幾條槍的部隊就活靶子，所以要我們等天黑了才能入境越南。愛人所在的湖南懷化第364野戰醫院已經在三個月前就進駐廣西邊境的田東縣，得想辦法給她一個信息啊，讓她知道我也上前線來了，而且還就要進入到越南的高平前線去了，我找到后方指揮所的野戰電話，叫接線員給接田東364野戰醫院，可是那時部隊通訊主要還是靠古老的野戰有線電話，通訊能力十分有限，所以接線員女兵雖然千方百計幫想辦法接轉，可怎么也沒辦法幫助我接通，很感激她，但心里也十分失落，深感遺憾，誰知道這一別是兇吉還是禍福！可也沒辦法了，那只能聽天由命吧！（5）第一次生死危機。2月22號天慢慢黑了下來，大約晚上七八點鐘，我們這600 多人的部隊出發了，排著長長的隊伍，誰也不許說話，部隊就像一只無聲的黑色的利劍，從水口關向越南的高平插去，我們在山間也就一輛車寬的路上一直向西南方向急行，兩邊的山峰隱藏在漆黑的夜色中，前方的路就像無底的深淵，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么。大約走進10公里左右，王副團長派通訊員傳命令給我，說后面兩個傷病員掉隊了，叫我向回走看看什么情況，做好接應救護，可這是在越南境內，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部隊向前走，叫我單身一個人向后走？我的天啊！這不是拿我的命開玩笑嗎？不光心理上十分恐懼還危機重重，越南特工隊隨時會出現抓人，其實叫我一個人向回搜索，就是找到他們又能怎樣啊？這完全是沒有實戰經驗的傻命令，可是命令就是命令，戰場上那敢講價錢，對錯死活都得執行吧！我拿住出手槍，子彈上膛，給自己壯膽，快速向回搜索。可這是越南境內，走了一兩二里也不見一個人影，黑夜下的群山像一群魔鬼包圍著我，心里涌起陣陣的恐懼，孤獨，無助，失望，該何去何從？我的頭腦快速的思考著，我想我不能再這樣向后走下去了，我一個人向后走回國內是極其危險的，一是搞不好會迷路，二會被越南人抓住或打死，三就算平安回到國內也可能會被說成臨陣脫逃，一輩子洗刷不清，不行！只有向前趕上大部隊才是相對安全的，我決定立刻掉轉頭跑步追趕部隊，我一個人在越南漆黑的山谷里奔跑，那時的緊張恐懼害怕難于言表，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了，這是叫我終生最難忘的恐怖經歷。（6）第二次生死危機由于恐懼和向前追趕部隊的決心，我奔跑的速度飛快，竟然被我追上了一個小分隊，是42軍專門向高平前線緊急運送電臺電池的，由于越南山高林密，步兵電臺信號不好，信號傳不遠還一會就沒電，電池消耗大，沒電臺打不了仗，這個小分隊十多人可能是一個班，我跟在最后面像領隊的干部說了我的情況，他叫我跟在后面走，小分隊前進的速度很快，追了二三公里時突然間被越南特工隊開槍襲擊，小分隊我們立刻全部臥倒靜伏，可等了很久小分隊也不敢動，我著急了，怕追不上我自己的部隊，就小聲問臥倒在我身邊的人"越南人沒動靜了怎么還不走啊"？對方可能都是一個班的相互知道口音，一聽我口音不對，立刻子彈上膛槍口對著我，小聲嚴厲問我："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他一定把我當成越南特工了，這下可糟了！在這生死關頭，我立刻嚇出了冷汗，心里十分緊張但還清醒冷靜，立刻小聲告訴他，"你別緊張，我是廣東省軍區醫生，來送兵的，剛才在后面救護傷員，現在在追趕我們在前面的部隊，剛才也跟你們隊伍后面的那個同志說了，他知道的，再說越南特工也不能說我這樣的普通話"，我們的小聲對話被臥在不遠的那個干部聽到了，他小聲跟那戰士說，"這個同志是跟在咱后面追部隊的" 我的危險才解除了，想想都后怕，我一句話答不好都可能會一槍沒命，也是我的命好。總算逢兇化吉。還等了一陣越南人確實沒什么動靜了，小分隊又非常快速前進了，近六七公里左右后我才終于趕上了部隊，我向王副團長報告了情況，戰爭環境下這種情況他也沒有辦法，傷、殘、病、死往往都是常事，大部隊只能繼續前進。（7）越南特工襲擊在部隊行進的過程中，突然又一次受到了越南人的襲擊，一時間槍聲大作，大家都立刻臥倒，爬在我身邊的我們一個姓彭的湖南籍排長過于緊張，在臥倒時手指碰了自己的手槍扳機，槍走火打穿了自己的耳朵，他跟大家說是越南人打的，我給他包扎，我心里非常清楚，是近距離槍彈的火藥味，可我不能說破，只要上戰場來了，都是祖國好兒女，這不算大事，得給他留點面子，我給他進行了包扎，他也好命，子彈偏了一點點給自己留了一條命。我們從前線返回南寧后，我還帶他到南寧的野戰醫院檢查治療，所以他很感謝我。（8）第三次生死危機，救護傷員一路上戰爭的殘酷觸目驚心，我們看到了很多越軍制造的障礙，先是開戰時的2月17日下午越軍扒開了東溪縣以東的班翁山區水庫，造成了長800米，寬約70米，泥水深1米左右的泛濫區，當時廣州軍區急調工兵團的三個連，兩個民兵營700多人正在緊急用木板搶修，我們走到這時還沒能修好，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木板和泥濘中通過。隨后看到了我軍兩輛坦克掉進越軍的坦克陷井和河里的慘境，還看到越南東溪縣城越軍和老百姓潰逃后，我軍進攻中炸毀的越南人的銀行、照相館，房屋建筑，還有打死的牛羊豬等家禽家畜，路上留下了滿地的越幣、照片和越南人潰逃時扔下留下的物品，我也檢了兩張越幣。戰爭叫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兵荒馬亂國破家亡。印像最深的是在靠松山的弄梅隧道我軍多輛坦克被越軍反坦克火箭擊毀的激烈戰斗場面。我們那幾輛鋼鐵坦克的炮塔竟然被炸出二三十米遠，戰爭場面觸目驚心，極其血腥殘酷，到處都能見到雙方戰死人員，我方的是用雨衣包著的，有的幾個一排放在公路邊的竹林下面等待后運。越方被打死的人和牛羊在烈日暴曬下漲的大了幾倍，看了叫人恐懼，特別是那血腥和腐臭味，叫人一陣陣惡心。在越南東溪縣和高平間的靠松山和弄梅隧道，是開戰后攻擊部隊開進中戰斗最激烈的地方，就是到了我們走到這里時，越南的特工隊仍然在兩邊的山上偷襲擊我們的部隊，我們隊伍前進到里這時再一次受到了越南特工隊部隊的襲擊，行進間突然間聽到山上槍炮聲音響起，也看到自己身邊就有子彈射入泥土的樸樸聲和濺起的土塵，我們部隊聽到槍聲立刻散開在公路邊臥倒，我背著個藥箱拿著一個能打幾十米的54式手槍，能干啥啊？既然干不了啥，那就爬在稻田一個土坎下小心地伸出個腦袋看我們的部隊用步槍、沖鋒槍向山上盲目還擊吧。這時看到前方山腳從高平前線向回開的我們的一只運輸車隊也突然間受到越南特工隊火箭彈和槍彈的襲擊，我們隊伍和從后面剛趕上來的42軍的一個小部隊都立刻向山上那個方向還擊，這時就看到從汽車駕駛樓里爬出一個戰士掉在汽車門下面還在爬，顯然是受傷了，王副團長在叫部隊向山上開槍還擊的同時，又命令我沖上去救護那個傷員，敵人在山上林中暗處，我們在山下明處，這時沖上去救護傷員就是明顯被越軍射殺目標，可這是我的職責，毫不猶豫，必須得上，我正向前跑二三十米時看到汽車隊有幾個戰士抬起那傷員向我們這邊跑來，到了我們這找個土坎下我趕快給他檢查，這是一個高大的北方山東籍戰士，是一條大腿的膝蓋下面中彈了，肌肉撕裂，還有一個彈洞鮮血直流，但看樣子還沒傷到大動脈血管，我緊急給他包扎，做好包扎標記，他們的車隊也開過來了，大家把他抬上車開往后方。 征兵福建 登上南澎島 軍旅無悔！ 戰火青春，榮耀光華 自衛還擊，保衛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