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記事之老啞巴

止于至善

老啞巴止于至善編輯于 2016-6-16 5:03老啞巴大概姓高，是北溝的。北溝是我們屯子后面一里路的十幾戶人家的小屯，因為和我們屯子離得近，也彼此熟識，所以也相當于和我們是一個屯子。從小就熟悉老啞巴，他沒名字，不會說話，但人很和善，總是一臉笑容，所以小孩都不怕他。我們屯子很窮，但北溝更窮，而老啞巴家里大約是北溝最窮的。屯子里很多正常的男人都討不到老婆，所以老啞巴就更不用提娶妻生子了，他是個老光棍，和親戚一家生活在一起，他雖然很能干，但吃穿都是最差的。后來分隊了（承包到戶），家家日子都好過了，侄子一家也因為老啞巴這個棒勞力光景好了很多，但老啞巴境遇卻仍舊是苦，據屯子里人說，老啞巴還是受氣。老啞巴心靈手巧，會編筐，扭雞窩，扎簾子。總之農村一些細致活他都會，每到農閑，屯子里經常有人家讓他給做這些活計，然后給他三毛兩毛，每次他都美滋滋的接過錢，但屯子里的人很少看他花錢。他總是把自己掙來的零錢放在帽子里，逢人就顯擺，數錢。最多的時候有十幾塊錢。每隔一段時間，看不見他顯擺自己的存款了，屯子里的人就會猜到，這是讓他侄子把錢給‘下’下來了。自從我十幾歲考入師范讀書，就沒怎么見過老啞巴，因為我家也搬離了老屯，三十多年也沒聽過老啞巴的消息。前幾天開車回老屯去山里，路過北溝，看見有個滿頭白發的腦血栓患者拄個棒子在踟躕行進，走近一看，依稀還記得容貌，是老啞巴，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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