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期盼與煩惱

巴黎春天

歲月如白駒過隙，尚未細細品味，悠忽間新的一年又來了，這日子過得真快啊！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過了臘八這過年的氣氛日漸濃厚。雖說現在過年已沒有了孩提時期的那般激動和期盼，臨近年關還是要掃掃衛生、買點好吃的，置辦點年貨準備準備。這年啊年年過，年年都過得差不多。 現代社會資訊發達，足不出戶就可以查詢未來半個月的天氣情況。本著先外后內的原則，籌劃著年前的活計安排，掃衛生擦玻璃是重中之重，每家每戶都必干的活。看著臟兮兮的玻璃，平日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一點也就算了，可是要過年了就不能視而不見了。母親家住十樓，站在窗前俯視地面上的景物與我家五樓相比，視覺感觀上有著很大的不同。人與車似乎都變小了，綠地、樹木變得有點模糊，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住高樓擦玻璃是一件比較危險的活，每年都有因高空擦玻璃出現意外的情況，說實話真的特別打怵。一個朋友家住三樓，面積七十多平方米，自己不敢上高擦玻璃，只得花錢請人干。 今年的天格外冷，零下十幾度的低溫經常出現，這種天氣顯然不適合干擦玻璃這種活。母親擔心我擦玻璃有危險、擔心勞累，嘴上說今年不用擦了，其實心里還是希望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有過年的樣，這也是老人過年的一個心愿。 花錢請人有點不舍得，也覺沒這個必要，瞅著一個陽光明媚，溫度適宜的天迅速行動起來。 腳踩在窗臺上比量著角度，謹慎地挪動著步伐，盡量不往樓下看。把擦玻璃水噴到玻璃上，再用舊報紙反復擦拭，以前臟得不成樣子的玻璃立馬變了模樣，變得潔凈如新、透明透亮。這樣一鼓作氣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母親家大大小小八個門窗全部擦拭了一遍。望著煥然一新的玻璃，心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有如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任務，老母親也笑得合不攏嘴，直夸屋里真亮堂，有點過年的味道了。 也許上了歲數、也許活干得有點猛，第二天直覺得腰酸腿軟胳膊疼渾身沒有勁，想接著干有些力不從心，只得休息一天攢攢勁。我家陽臺玻璃大呈弧形狀，一年擦一次，這玻璃可不好擦，夠不著望不見的想想就頭疼。為此，也用了不少辦法，上網買里外兩塊帶磁鐵的擦玻璃器，搗鼓半天不會用，一試外面的那塊直接掉樓下了。當時嚇得我大氣不敢喘，心里“噗通噗通”亂跳，幸好樓下是一個小花園，沒有車沒有人，虛驚了一場。看來這玩意兒不好用不會用，只得另想辦法。 骨頭難啃也得啃啊！找出前幾年買的一副長桿簡易擦玻璃器，試了試長度有點短，沒辦法只能湊合著用。一天下午鼓足了勇氣開始干這不得不干的活，腳踩在椅子上高度不夠，只得再加一個小板凳才勉強夠得著。歲數大了動作也笨拙，拿著不太順手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用了一下午時間，勉強干完了這令人頭疼的活。望著剛擦過碩大的陽臺玻璃心里五味雜陳，論潔凈程度最多算及格，邊邊角角還有擦不到的地方，論擦拭難度真是誠惶誠恐，提心吊膽。想想今年應付過去了，明年還不知怎么辦呢！ 玻璃擦好了一件大活干完了，室內衛生打掃起來就相對簡單多了。平時房間就經常打掃，保持干凈整潔，臨過年了屋里屋外犄角旮旯都要摳一摳，掃一掃，柜面燈具擦拭一新。經過幾天緊張地忙碌，過年前打掃衛生的活終于透亮了。看著自己辛勤勞動的果實，心里踏實多了，也油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喜悅。 想想小時候物資匱乏，生活艱難的歲月。快過年了既翹首期盼又覺鬧心。平日里吃不上的好東西、穿不上的新衣服、想都別想的鞭炮，過年了都有可能實現。臘月里需要辦的事可不少，買過年用品是件大事，要把各種票證準備好，到商店把用大紅紙張貼的供應各種商品的明細抄下來，品種有肉、魚、蛋、糖，有時還供應香煙。回家后把供應票剪下來立即動手買回家，買晚了就沒有好東西了，還要抓緊時間到糧站把過年供應的米面油悉數買回來。一陣東跑西顛地忙乎終于把憑票供應的東西買齊買全了。這過程雖然勞心費神，心里卻覺得安穩，替父母分憂挺有成就感。好在那時候停課鬧革命，學生不用上學，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令人扼腕嘆息的是我們這一代人是被時代淘汰的一代人，大多生活的不如意，一個年級500多人，恢復高考考上大學的只是鳳毛麟角。 過年了給孩子換一套新衣服也不容易。那時沒有賣成衣的，父母想過年給孩子做一套新衣服，需要早早籌劃，拿布票到百貨公司扯一身布料，然后到裁縫店加工。現上轎現裹腳肯定不行，下手晚了裁縫店加工不出來，這個年就別想穿新衣服了。有一年到年三十了，父親用縫紉機給弟弟做了一套天藍色的新衣服，雖然做工有些粗糙，大過年能穿上新衣服，還是挺幸福的也了卻了父母的一樁心愿。 那個年代過年打掃衛生的活特別多。家家燒煤爐子，煙熏火燎的家里臟得很，實在不像話了還得用白灰刷墻，用紙糊棚。記得住瓦房過年擦玻璃的情景，瓦房的窗玻璃雖說容易擦，平常日子也沒見得干凈，只等臨近過年了不能再拖了才擦一下。那時生活水平低，家家戶戶都差不多，沒有那么多的講究，人們一年忙到頭只為一張嘴奔波操勞。現在覺得住瓦房擦玻璃是一件簡單輕松的事，沒有住樓房擦玻璃那種頭暈目眩的恐懼感，更談不上什么風險。 記憶有美化功能，小時候的生活雖然清貧，但我時常懷念。也許真回到那個年代，重新過上那樣的苦日子，才會恍然大悟:這不是我理想的生活，我僅僅是懷念，懷念童年的感覺。 年不請自來，悄然而去。那種鞭炮轟鳴、喧囂喧鬧、迎來送往的日子已覺吵鬧。我喜歡尋一僻靜之處，過那種沒有波瀾、心境平和、寧靜、閑適恬淡的生活。 2024年2月20日大連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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