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離開沙溪古鎮后,茶馬古道一路北上,一支沿著虎跳峽延伸,另一支西行來到石鼓鎮,在石鼓鎮跨越金沙江,北上香格里拉市。</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石鼓鎮遠眺。</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來到石鼓鎮的時候,恰逢云南旱季,加上地勢較為平緩,湛藍色的金沙江不慌不忙地在石鼓鎮面前拐了一道大彎,直向北流淌。你要問為什么金沙江不與瀾滄江、怒江一同南下,而是選擇分道揚鑣,只能說金沙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遠古時期,古金沙江確實是一路南下,后面由于地質運動,石鼓鎮一側地勢抬升,古金沙江不得不改道北上,形成了今天的“長江第一灣”。正是因為這一拐,此地見證了從古至今的許多歷史大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湛藍色的金沙江不慌不忙地在石鼓鎮面前拐了一道大彎,直向北流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石鼓鎮。</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石鼓鎮”得名于一件歷史文物“石鼓”,至今仍擺在石鼓鎮主干道旁。倘若想要一睹石鼓真容,需先識得郭沫若所作對聯:“民心得失演古今興亡史;石鼓合開占天下治亂情”。相傳,石鼓有一道能自動開合的裂縫,天下動亂,裂縫相離而石鼓開;天下太平,裂縫相閉而石鼓合。前行十幾步,見得石鼓真面目,又得一副對聯:“金沙非畫渾為畫,石鼓無聲勝有聲”,寫出石鼓鎮風景秀麗和歷史厚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走幾步,上來亭臺石階,識得石鼓刻文,原來是明代納西族木氏土司(木高)戰勝吐蕃的“大克大捷紀勝碑文”。關于石鼓的來源,當地流傳著兩種說法,一是諸葛亮南征時路過石鼓,即“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出師表》)時所立;二是納西王在麗江著名的產大理石和漢白玉石的大具打制成石鼓而運到此處。石鼓鎮地形獨特,歷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大觀樓長聯》中“元跨革囊”相傳就發生在石鼓鎮,這里更是唐宋以來納西族木氏土司與吐蕃地方政權相抗衡的天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石鼓。</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壯美風光,難免與詩句為伴。早在元代,詩人丁鶴年就這樣描寫這里的水勢:“江流至此成逆轉,奔入中原壯大觀”;當地納西族詩人、作家、學者范義田亦豪邁地宣稱自己家是“山連云嶺幾千疊,家住長江第一灣”。</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壯美風光吸引游客慕名而來,要是遇上趕集天,則石鼓鎮更為熱鬧。吃完罐罐米線,我們便趕集去了。我們剛剛結束虎跳峽的游覽,到達石鼓鎮是中午時分,大部分商販們第二批貨已經賣了一大半,攤位上香櫞、葛根、甘露子、叮叮糖等應有盡有,顧客們操著來自四面的口音,馬路上行駛著來自八方的車輛,街道上一派歡樂、歡笑、歡喜的景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香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甘露子、葛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罐罐米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賣叮叮糖的鄉民。</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飯后散步。不久,曠野上的一尊徐霞客雕像引起了我的注意,正當我納悶之時(徐霞客并沒有來過石鼓鎮),底座上“溯江紀源”四個字讓我豁然開朗。</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很長時間里,中國人都將岷江看作長江之源。徐霞客在《溯江紀源》中破例地指出:長江的上游不是岷江,如果長江的上游是岷江,那么長江就要比黃河短。但是疑點有二:一是黃河的寬度不及長江三分之一,二是匯入長江之水地跨11個行省,這個數字已經遠遠超過黃河——“中國入河之水為省五,陜西、 山西、 河南、 山東、 南直隸。”“計其吐納,江既倍于河,其大固宜也。”種種跡象表明,長江沒道理比黃河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金沙江禮仁大橋。</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帶著這樣一份思考,386年前,徐霞客萬里遠征,從江陰來到云南,他常年風餐露宿,四海為家,冒著土匪搶劫、猛獸與瘴疬襲擊的危險,卻又樂此不疲、堅韌不拔,走昆明——富民——武定——元謀——大姚——姚安——祥云——賓川——鶴慶——麗江一線,對金沙江流向等做了細致考察,前文提到的“其北度脊處,即金沙江逼雪山之麓而東者,東山之外則江流南轉矣”<a href="http://www.xsjgww.com/51ka1wva"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我們的邊疆·北上雪國(3)雪山對峙顯真章?</a>就是成果之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金沙江,前方為玉龍雪山。</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徐霞客沒來過石鼓鎮,不過,現有的考察資料,已經足以讓徐霞客寫出《溯江紀源》。徐霞客在文中明確地指出:“岷江經成都至敘(敘州府,今四川宜賓),不及千里,金沙江經麗江、云南、烏蒙至敘,共二千余里。”另外,大渡河“在金沙江西北,其源亦長于岷而不及金沙”,因此徐霞客得出確定無疑的結論:“故推江源者,<b>必當</b>以金沙為首”——長江正源就在金沙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長江第一灣”觀景臺。</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在當時,可以說是石破天驚的說法。不過,隨著科技的發展,現在的我們已經非常確定長江的正源就是金沙江,徐霞客站在了歷史正確的一邊。生活在4個世紀之前的徐霞客確實是我國邁出科學考察長江江源征程的<b>第一人</b>。他能夠以<b>一己之力</b>,<b>一舉破除</b>沿襲上千年之久的“岷山導江”舊說,在歷史上<b>第一次</b>提出了金沙江是長江正源,其《溯江紀源》的確是<b>一份文化瑰寶</b>。徐霞客提出的“江源唯遠”的科考原則,至今仍在使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現在的我們已經非常確定長江的正源就是金沙江……</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首看來,《溯江紀源》的成功并非偶然。徐霞客注重實事求是、考察調研、崇尚科學、勤于實踐、勇于創新的優良品質和嚴謹學風,今天仍然值得我們學習。</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出街道,放眼鄉野,一切都顯得恬淡、靜謐、美麗,農人在波瀾不驚、愜意地勞作,享受著生命、生存、生活的本真。順著茶馬古道的臺階拾級而上,石階已被歲月摩擦得锃亮,兩旁的老房子沒有一點商業化的痕跡。頭頂的國旗一路延伸至山頂,仿佛在給我們指路。我們順著國旗指引的方向前行,不久就到了目的地——紅軍長征過麗江紀念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沿街商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紅軍長征過麗江紀念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農人在波瀾不驚、愜意地勞作,享受著生命、生存、生活的本真。</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時間回到1936 年 4 月 24 日至 28 日,中國工農紅軍二、六軍團一萬八千健兒,在賀龍、任弼時、關向應、肖克、王震等同志率領下,長征途經麗江,受到麗江各族人民的熱烈歡迎和大力支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紅軍長征走過的橋——鐵虹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鐵虹橋2。</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由老君山九十九龍潭水匯成的沖江河水在此注入長江,終年水量較大,必建橋梁。江水有時上漲六七米,橋也易毀,但古橋已無可考。1743年《麗江府志略》中記有此橋名稱三個:“來遠橋”、“吊橋“和“關橋”。可以想見其重要性、悠久歷史和建筑格式。1887年重修記載,便有了“鐵虹橋”之名。1937年又被水毀而重修。白水清潭、空靈明凈、“虹橋煙柳”,別具秀麗閑逸風光。賀龍、肖克、任弼時、關向應、王震等率領的紅二方面軍長征時由此經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石碑上的鐵虹橋介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重走長征路。</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6 年 4 月26日,大部隊渡江正式開始。紅二、六軍團在石鼓至巨甸的百余里江岸上選定木瓜寨、木取獨、格子、茨可等渡口搶渡金沙江。但見賀龍敲響石鼓,指揮紅軍大部隊渡江,到處是旌旗招展空翻飛,當地老百姓自發當船夫,在船只少、人數多、江流湍急、蔣兵緊追、飛機轟炸的困境下晝夜不停來回過江,迅速幫助紅軍徹夜搶渡金沙江,留下民歌至今傳:“賀龍敲石鼓,紅旗漫天舞。天兵飛渡金沙江,笑話當年元世祖。納西窮人見太陽,從此不怕木王府。龍云隊伍遇紅軍,夾尾逃竄像灰鼠。納西人跟著鬧革命去,要掌江山自做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選定木瓜寨、木取獨、格子、茨可等渡口搶渡金沙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今人體驗紅軍搶渡金沙江。</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6年4月28日,紅二、六軍團全軍抵達中甸境內(今香格里拉市)。對于此次紅軍搶渡金沙江,蕭克將軍回望石鼓渡口感慨萬千,立馬賦詩以紀其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盤江三月燧烽揚,鐵馬西馳調敵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炮火橫飛普渡水,紅旗直指金沙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后聞金鼓誠為慮,前得輕舟喜欲狂。</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遙望玉龍舒鱗甲,會師康藏向北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紅軍用過的物品。</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紅軍沿途所至,紀律嚴明,對人民秋毫無犯,在麗江人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紅軍在麗江期間,嚴懲惡霸豪紳,打開監獄,開倉救濟民眾,廣泛傳播革命思想,在麗江引起很大震動,許多麗江青年紛紛參加紅軍,隨軍北上。在紅軍的宣傳動員下,麗江全縣共有14位青年自愿報名參加了紅軍。劉玉清、張履公、楊德根三人,翻過雪山,越過草地,勝利到達陜北。其中劉玉清參加六軍團,抗戰時在359旅,解放后退休回到麗江老家,1983年春在家病逝。樣云和占道、紅池楊宗勤、紅衛楊濟川之妻、海西五士之子、九河姚三德等十人杳無音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長征渡江紀念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5px;">“金沙水暖”雕塑,得名于毛澤東詩句“金沙水拍云崖暖”。</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紅軍走了,可紅軍過麗江時留下的革命火種越燒越旺。在紅軍的影響下,1938年12月12日,災難深重的金沙江兩岸各族群眾,舉行了大規模的起義——黃軍起義。他們號召人民起來打倒土豪劣紳,起義軍很快發展到2000多人,攻占了石鼓,威震滇西北。在反動派重兵圍剿下,起義堅持半個多月后失敗。但這次起義加速了麗江的解放。1940年以后,楊尚志、丁志平、呂力生等共產黨員又分別在麗江、華坪、永勝開展革命活動,加強了少數民族聚居區居民們爭取解放的決心。星火已成燎原之勢,1947年5月,麗江已建立起黨組織和革命武裝,進而于1949年7月1日實現和平解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88年后,一尊雕像始終矗立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守望著石鼓壩子,只見船夫用一雙粗糙有力的手緊緊握住紅軍的手,紅軍則挺直腰板,目光堅毅地望著船夫,仿佛在告訴船夫,軍民團結一家親,真理掌握在我們手里,我們一定會勝利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88年后,站在長征渡江紀念碑前的漢白玉欄桿前,憑欄遠眺,整個石鼓鎮壩子愈發顯得恬淡、靜謐、美麗。但是,靜的表象背后藏著一顆始終滾燙的心,它不隨時間的流逝而冷卻,相反,它像晝夜不停的金沙江水永不枯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紅軍長征過麗江,喚醒了石鼓鎮的納西人民,喚醒了麗江城的父老鄉親,喚醒了一個古老的民族,喚醒了一個古老的國度,并在近百年的風雨兼程中鼓舞著世世代代的中華兒女繼續忠誠擔當、繼承發展、堅定不移、踔厲奮發、勇毅前行,敢教日月換新天,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努力奮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納西族女性的羊皮披肩又名“七星氈”, 因披肩上間隔縫制7個刺繡圓盤“星星”而得名,意為“披星戴月” ,以此來頌揚納西婦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勤勞品質。早在2009年,“納西族服飾”項目就已經被列入云南省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后記</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徐霞客游歷云南,最終疾病纏身、兩足俱廢、思鄉心切。木增遂派遣8名納西壯士,歷時156天將徐霞客抬回湖北黃岡,徐霞客隨后乘船回到江陰老家。回家后的徐霞客潛心著作,終于完成了名垂青史的《徐霞客游記》。2017年11月8日,江陰徐氏后人發揚先輩優良傳統,將徐霞客銅像捐給麗江人民,塑立在長江第一灣碼頭。其意義有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是紀念徐霞客一生最突出的研究成果——首次證明了金沙江是長江源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是紀念徐霞客對人類認識自然和科學的精神——實事求是、考察調研、崇尚科學、勤于實踐、勇于創新,值得繼續發揚廣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是徐霞客與麗江納西族結下的友誼,是民族團結典范,具有穿透時空的價值和意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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