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剛來到察素齊時感覺這個地方真平呀,比我們鄂托克草原還平,后來才知道她以前也是廣袤的草原,難怪呢。</p><p class="ql-block">可就在這平平的地面上且發現一座小山包,加上它上面長的高高的織芨草,特別顯眼,路過時總會看它幾眼。</p><p class="ql-block">當時的最高建筑是旗委禮堂(人們習慣稱人委),這個突出的小山包和禮堂是很明顯的標志物。禮堂的南邊是一條還算寬一點兒的土路,兩邊的樹木茂密,向西一直通往火車站。禮堂西南方向的一片莊稼地里,也有一處紅磚瓦房建筑,那是旗醫院。禮堂正南方一處綠色為主的院子是郵電局,往路的東邊盡頭是化肥廠,東面是南北方向的沙河槽,沿著沙河槽繼續往南,是東西方向的京包鐵路,鐵路下邊有個橋洞,人們叫它一孔橋。橋洞把沙河槽下來的洪水引到了鐵路南邊,緊挨橋洞的東北處就是這座像小火山一樣的土包。</p><p class="ql-block">因為我們常坐火車,總要路過它,漸漸知道了它的情況,原來小山包根本不是什么山,更不是火山,盡管頂得中間有個坑,當地人叫它瓦窯,是很早就廢棄的一座磚瓦窯。</p><p class="ql-block">它是我們外地孩子們剛來時常耍得地方,在這里藏過迷迷,翻過跟頭,摔過跤,還打過架。</p><p class="ql-block">鐵路就是一條警界線,大人們安頓只能在山包上玩,不準上鐵路,也不許穿過橋洞往南跑。其實鐵路北邊就夠玩了,到了秋天周圍地里的篦麻長得比大人們還高,鉆在里面誰也找不著誰,地邊草叢中的螞蚱抓上老半天。鐵路邊上攔住的洪水也有一米深,里邊有青蛙、蟾蜍、蛇魚(泥鰍)、小扁魚,拿上一個平時撿煤核用的圓鐵絲篩子,站在水里的邊上,用雙手把篩子放進水中一撈,看吧,水生物全有了,還有一種拇指大小,有數不清腳朝上滑水的東西,我們叫它“翻車車”,有這些足夠我們耍了。</p><p class="ql-block">可第二年情況就有變化了,我們長大了一歲,小朋友也多了,有楊曉夫、田茂、潘進軍、潘猛軍、馮鐵強。人多了膽子也大了,把大人的話早就忘了,開始在鐵道上玩了,光著腳在鐵軌上跑,兩股道一邊一個,看誰跑得快又從鐵軌上掉不下來。其實不快不行呀,被太陽烤熱的鐵軌把腳能燙起泡來,還不準穿鞋上去,不知誰出的這餿主意。一會兒還要爬下把耳朵挨近鐵軌聽一聽,有人會大聲喊:“火車來了!”</p><p class="ql-block">大伙兒立即沖下了鐵路,只聽火車遠遠的就長鳴一聲,成習慣了,來到一孔橋肯定要長長的響起汽笛,這是火車司機在警告我們。客車通過時我們向在車窗里看我們的人招手,貨車經過時就往車箱上扔石頭。</p><p class="ql-block">之后不知誰又發明了一種新的玩法,把一分硬幣放到鐵軌上,火車大鐵輪壓過后看變成什么樣子了,也算是一項科學小實驗吧。火車一過馬上一群人沖上去找這枚硬幣,找到快天黑了也沒有找著,放了十多次,一次也沒找著。</p><p class="ql-block">后來又不知道誰出了個點子,壓鐵絲!化肥廠有的是粗鐵絲,搗直了平平的放在鐵軌上,火車一過,長長的鐵絲很快就找著了,看到被壓的扁扁的鐵絲這幫小孩子高興的笑個沒完。有人提出鋸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分給每個人,再磨成小刀,看誰的小刀快。說的容易,哪有那么簡單,不過這幫小孩兒學習不行,干這活兒有耐心,一晚上鋸出了七八節,第二天分到每個人手里一節,這就開始磨呀。在食堂臺階上磨,在磨石上磨,還有人坐在鐵道上磨,磨了一個星期也沒磨出一把像樣兒的小刀。好像只有馮鐵強那把磨的刀刃稍快一點兒,能把樹棍兒上的皮削下來。</p><p class="ql-block">到了秋天,蛐蛐兒悅耳的叫聲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鐵路南邊,從一孔橋上照直向南望去,水渠向前延伸著,兩邊有零零散散的樹木,大多是彎曲的柳樹,沒有旗委禮堂南邊那么多的沙棗樹,渠的兩邊全是很高的莊稼,基本上是向日癸和高梁,也有一些糖菜、長白菜等大秋作物。我們沿著地邊隨著蛐蛐兒的叫聲往南走著,邊走邊小心翼翼地抓著蛐蛐兒,順著水流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有人說:“你們看!”</p><p class="ql-block">我們全站起身抬起頭向著他手指的南邊看,只見大大小小的小山包,這個時候我們知道它是燒磚的窯了,遠近足有十幾個,但只有靠中間最大的一個冒著煙,靠它的東邊有土房子。楊嘵夫比我們大,他家來察素齊比我們早,知道的也多,他說這是瓦窯村,不過他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里。</p><p class="ql-block">我們蛐蛐兒也不抓了,走的也快了,向著那個最大的冒著煙的窯幾乎是跑了過去。</p><p class="ql-block">“啊呀,這么大的窯。”</p><p class="ql-block">不知誰這樣感嘆,確實大,比一孔橋旁邊的那個廢窯大出幾倍,還特別的高,我們感覺到了熾熱,并且聞到了燒炭的味道。沒有看到大人,可有一排排垛得齊刷刷的土坯墻,我們往大窯跟前走了走,幾乎大家全在窯的右邊看到了驚訝的一幕,“好大的一口井啊!”</p><p class="ql-block">這句話不管是誰說的,但它很重要,因為至此在我們心中有了一個名字——大口井。</p><p class="ql-block">說是井,實際上形如一口巨大的鍋,圓圓的,直徑有三十多米,里面的水不太渾,后來知道它下面有泉。</p><p class="ql-block">潘進軍、潘猛軍兄弟倆水性好,率先跳了進去,他倆扎下猛子在中間探底沒探著,說鍋底水深起碼有三米。緊接著我們一個個脫光衣服跳了進去,盡情地玩到天快黑。</p><p class="ql-block">以后幾乎一個星期來一次,看到大人們是從這口井里往上打水和泥脫坯,從窯里用小車往出拉燒好的磚。再把土坯壘在窯里,封上口,點火再燒,他們熱的也光著膀子,這個過程我們全看到了。</p><p class="ql-block">大口井因為下面有泉,所以一直有水,我們每年夏天都在這里玩。從八九歲玩到小學快畢業,直到有一天聽到一個可怕而又悲傷的消息,四校教我們班語文的郭全娥老師,她的兒子去大口井游泳且再也沒有回到她的身邊。</p><p class="ql-block">郭老師是中山大隊的,常穿著一件黑色上衣,不怎么換。她給我們上的語文課講《葉公好龍》、《東郭先生》時同學們非常愛聽,給我印象深刻的是她板書正楷字寫得特別漂亮。我們很尊敬她,在那個不怎么好好讀書的年代,郭老師的課同學們從來不搗亂。她兒子出事后,再沒去學校給我們上過課,我們從此也再沒有去大口井玩過。</p><p class="ql-block">但瓦窯大口井給了我們童年無限的快樂,在這里玩得非常開心,村里的人沒有干涉過我們,說明他們的純樸善良,讓我們看到了他們燒窯時的艱辛,瓦窯人為察素齊經濟建設發展填了磚加了瓦,大口井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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