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片拍攝于華山孟塬)</p> <p class="ql-block">華山腳下<span style="font-size: 18px;">孟塬鎮周家村附近</span>有一處與西安半坡遺址同期的仰韶遺址,叫做“東嘴遺址”。這里北臨黃河,南望華山,位踞土塬高地溝壑。在一個冬天的午后,踏著一段荒草籠罩的小路,只身走進遺址,想一探究竟。</p><p class="ql-block">進入溝底一片開闊地,除了一道懶洋洋的斜陽從溝沿上荒亂的枯草中間撒來幾滴細碎的陽光外,只有寒冷的嗚咽的風聲。踏在土路上的腳步聲給那一絲陽光帶來一點有節拍的伴奏,四下里去尋找,沒有見到任何能和一座原始部落聯系起來的痕跡,哪怕是一片瓦礫或者是一捧帶著原始氣息的泥土,更別說能順手拾起一個彩繪著像“半坡遺址”出土的那個陶盆一樣的原始人用具。所有這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只一瞬間便消失在溝里一叢叢的野草中,被寒冷的西北風吹得無影無蹤,但尋找原始部落的腳步并沒有因此而停下,還是漫無目標地在溝里的小路上踽踽而行。滿是塵土的鞋子噗噗地冒著白煙,倒是有一種哪吒出世的感覺。直到太陽快要西落,滿溝里除了一片荒草和半崖上幾顆干枯的棗樹外,只有蕭瑟的北風陪伴著我孑孑獨行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東嘴遺址”的石碑樹立在土崖畔上,雖然已經無從尋覓到像“半坡遺址”半地坑半茅草棚那樣先祖在這里留下來的任何痕跡,但分明能依稀想象到原始人在這里刀耕火種的模糊背影。據考古考證,“東嘴遺址”屬于仰韶文化半坡類型,“東嘴人”生活的年代應該和“半坡人”屬于一個時代,大約距今已有6000多年的歷史。站在這里遙望六千多年前的天空,不知他們經歷了多么艱苦的歲月又是出于怎樣的原因而選擇在這塊兒顯得高遠而貧瘠的土地上居住下來。也許這里距離黃河近在咫尺,能時常聆聽到黃河滾滾而來的濤聲,每天清晨又能望見巍然而立的華山從薄云中露出挺拔的身軀,但她們一定不是在山河間放逐他們浪漫的思緒或是尋找到一塊兒心靈的棲息地。那時,也許他們一心只想著的是尋找到一塊可以安身立命的宿地,本能地去延續世代相襲的生命,與自然抗爭,與野獸抗爭,與外界異族抗爭,求得相對的安定與安靜。但歷史告訴我們,這里并非是一塊凈土,更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安定。畢竟,在它的東面大約十幾公里外就是潼關天塹,隔著鳳凰嶺往北就是中原出入西北的交通通道,他們可以自給自足地生活在他們的“世外桃源”,但保不準別的部落人群的騷擾甚至是侵襲,更何況當他們的后人(如果有)在延續到夏商周以后,還要面臨不斷發生和蔓延的戰爭。</p> <p class="ql-block">東嘴遺址往西就是磨溝。據記載,磨溝就是因西漢京師糧倉石磨糧食的緣故而得名。“東嘴人”在走過了4000多年的生命里程后,是否還能頑強地頂著歲月的風雨走到公元前一世紀的西漢而加入到守倉磨面的行列中,未為可知,只有讓考古學家為我們講述那段漫長而悠久的歷史,而我們只能展開想象的翅膀,努力翱翔在那片茫茫的歷史天空中,希冀看到他們與命運抗爭的樣子。</p><p class="ql-block">從秦嶺山中而來<span style="font-size: 18px;">流經東嘴遺址旁邊的白龍澗幾乎已經斷流。</span>也許我們能無奈地看著一條河流的斷流枯竭,卻難以接受一個有著幾千年歷史文化的遺址逐漸消亡。我們的祖先從石器時代延續下來,而且還將在這片土地上世代繁衍下去。和許多農民一樣,也許周家村的人也不知道他們來自哪里,雖然他們依然過著幾千年以來亙古未變的農耕生活,但他們黝黑的肌膚里包裹的還是一顆頑強而自豪的心臟,從不曾因歲月的流逝而改變他們不斷進取的靈魂。因為如此,盡管白龍澗不再在他們村西的河床里生機勃勃地流淌,他們也能在這貧瘠的土堰上繼續他們平凡的生活,而且能在一座座新建的磚混房里翻開家族的歷史,自豪而驕傲地居住在這片田野上。</p> <p class="ql-block">始終也沒有看見“東嘴遺址”這座原始部落的本來面貌,只看見了那通石碑周圍種滿了花椒樹,還有幾棵樹皮干裂的老柿樹,剩下的就是平平整整的黃土地和那道深深的溝壑。也許它已經讓考古家們回填在地下保護起來,也許它已經在歷經了幾千年的風風雨雨后從這片土地上消逝的無影無蹤。但既然考古家們在暴露的文化層發現了眾多的陶片,還原出了瓶、缽、盆、罐等器型的器具,而且將歷史年代推延到漢朝,可見“東嘴人”從“半坡”時代一定是頑強地繁衍到了漢代。那幾千年的生命歷程是如何度過的,經歷了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我們只有展開想象的翅膀,去臆想他們頑強的生命體中釋放出來的無窮力量在天地間的生動震撼,體察他們內心與自然抗爭的勇氣,撫摸他們世代繁衍生息的生活溫度。</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站在谷底朝上望,周家村就像是建在山頂的一座城堡。村子里白色瓷片貼墻的房子早已淹沒了土墻灰瓦年代農村的樣貌,那些晃在眼前白花花的瓷片晃去了歲月的沉淀。</span>曾經水流充沛的白龍澗在流經周家村西溝的時候,一定望見了前方的鳳凰嶺,于是便放慢了前行的腳步,似乎向這座低矮但卻美麗的山丘投去曖昧的目光。水面平緩且溫柔地從鳳翅一樣的山腳下靜靜地流過,只留下一泓美目顧盼的倩影,讓鳳凰嶺日夜沐浴在美好的夢境中,向“東嘴遺址”呢喃囈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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